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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是的。」

  「江湖中的事,我也聽說過很多,怎麼從來沒有聽過『無淚』這兩個字?」

  「因為那本來就是個很秘密的組織。」

  「他們做的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麼要那麼秘密?」

  任飄伶凝視著她:「做了好事後,還不願別人知道,才是真正的做好事。」

  「但真正要做好事,也並不太容易。」

  「的確不容易。」

  「通常要做好事,都要得罪很多人。」藏花笑著說:「很多壞人。」

  「不錯。」

  「通常能做壞人的人,都是不太好對付的。」

  「所似他們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冒很大的險。」任飄伶淡淡的說:「一不小心就會像心無師太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在別人手上。」

  「但他們還是要去做。」藏花說:「明知有危險也照做不誤。」

  「無論多困難、多危險,他們全都不在乎。」任飄伶說:「連死都不在乎。」

  藏花也將目光移向遠方,遠方有繁星在閃爍,她看了一會兒後,居然歎了口氣,但眼睛卻已亮如夜星。

  「這些人不認識他們實在是一件遺憾事。」藏花說:「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只怕很少。」

  「因為他們既不求名,也不求利。」任飄伶仿佛很瞭解他們:「別人甚至連他們是些什麼人都知道,怎麼去認得他們?」

  藏花將目光轉向任飄伶:「你也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一個心無師太。」任飄伶說:「若非她已死了,心無師太也不會暴露她的身份。」

  「這群人裡面既然有尼姑,也就有可能有和尚、道士、甚至各種奇奇怪怪各行各業的人。」

  「不錯。」任飄伶點了點頭:「聽說『無淚』之中,份子之複雜,天下武林江湖沒有任何一家一派一門能比得上的。」

  「這些人是如何組織起來的呢?」

  「興趣。」任飄伶說:「因為一種興趣、一種信仰。」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

  「有。」任飄伶笑了:「當然還有一個能組織他們的人。」

  「這個人一定很了不起了?」

  「是的。」

  「這個人我一定要想法認識他。」藏花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你沒有法子。」

  「為什麼?」

  「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任飄伶說:「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你又有什麼法子去認識他呢?」

  「所以任何人都可能是他。」

  「不錯。」

  藏花注視著他,忽然笑了:「你也可能就是他。」

  「我若是他,一定告訴你。」任飄伶也笑了。

  「真的?」

  「別忘了我們是好朋友。」任飄伶忽然歎了口氣:「我也不是『無淚』中的人,因為我不夠資格。」

  「為什麼不夠資格?」

  「你呢?」

  「我不行,我太喜歡享受。」

  「而且你也太有名。」藏花說:「無論走到哪裡去,都有人注意你。」

  「這正是我最大的毛病。」任飄伶苦笑。

  「他們選你做替死鬼,想必也是為了你有名,」藏花說:「既然無論什麼地方都有人認得你,你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人怕出名豬怕肥。」任飄伶又苦笑:「這句話真他媽的對極了。」

  「現在非但心無師太要找你、無淚的人也一定要找你。」藏花說。

  「無淚的人比心無師太還要可怕。」

  「你剛剛一走,他們便認定你是兇手了。」藏花凝視著他。

  藏花看了他有一會兒,長長的歎了口氣,才說:「我現在才知道我做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做錯了。」

  「剛才我不該叫你跑的。」藏花說。

  「的確不該。」任飄伶笑笑:「也許我並不是因為你叫我跑才跑的。」

  「不是為了我?」藏花一怔:「是為了誰?」

  「剛才救我的那個人。」

  「你知道他是誰?」

  任飄伶又將目光落在遠方,遠方有一朵雲在流動。

  「除了他之外,天下所有的人加起來,也未必能拉我走。」任飄伶的聲音仿佛也來自遠方。

  「為什麼?」

  「因為我心裡真正佩服的,只有他一個人。」任飄伶說。

  藏花的眼睛睜得真大,她那雙大眼睛裡露出一種仿佛很驚訝的光芒:「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佩服的人。」

  「像他那樣的人,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任飄伶笑著說。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叫你不能不佩服的人。」

  「他究竟是誰?」

  任飄伶又露出了他那獨特的懶洋洋的笑容,但這次的笑容中居然有了一種有了一種很神秘的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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