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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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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無師太。」藏花說:「無心庵是三大名庵之一,上香的人一定很多,為何現在不見有別的人來上香?」 「普通都是下午來上香。」心無師太說:「如果是節日佳慶、佛祖聖誕,一大早就會有人來上香。」 藏花接心無師太遞過來的清香,轉身面對佛像,虞誠的拜了拜,將二根清香插入香爐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心無師太臉上。 「這麼說今天我是第一個來上香的人?」 「是的。」心無師太回答。 沒有人來過?明明看見仇無忌走進這無心廟,也看見花漫雪從這裡走出,為什麼心無師太會說沒有人來過? 「或許已有人來過,而心無師太沒有看見。」藏花笑了笑。 「今天是我當值,一大早我就在大殿念經。」心無師太說:「有人來上香,我一定會知道的。」 她看了看藏花,又問:「施主是否來這裡找人?」 「找人?不,我是來上香的。」藏花掩飾的笑笑:「我只是要進來之前,仿佛看見有人從這裡走出去。」 「施主說的一定是花善人。」心無師太微微一笑。 「花善人?」藏花一怔。 「是的。」心無師太說:「廟和廟一樣,雖然有很多善男信女來進香上供,但是我們的開銷一向很大,尤其是一些比較有名的庵或廟,因為我們時常會拿出一筆錢來為地方上做一些善事。」 她看著藏花,頓了頓,接著又說:「所以通常我們的背後都會有一兩個大財主在支持著。」 「大財主?」 「是的。」心無師太說:「有的人出錢,卻不甚歡掛名,他們有的是在我們需要用錢時,才會送錢來,有的是按月送來,花善人就是屬於後面這一種的人。」 「花善人是就是『醉柳閣』的閣主花漫雪?」藏花問。 「不知道。」心無師太說:「像處理這一類的事,都是本庵主持心無師太所做的,我們只知道她叫花善人而已。」 回到城裡,已是快到中午了,任飄伶早已在相約之處等候。 屁股還未坐定,藏花已先吃了三口菜,然後又喝了兩杯酒,才滿足的喘了口氣。 任飄伶看著她,微微笑道:「看來你昨夜一定很辛苦?」 「辛苦倒是沒有,只不過喝了很多西北風而已。」藏花又吃了一口菜。 「要盯那老滑頭,並不是件輕鬆的事。」任飄伶舉杯喝酒。 藏花先喝了一杯,然後放下杯子,才盯著他,才開□:「你猜猜那老小子昨夜一個晚上都幹了些什麼事?」 「找了三十個女人陪他喝酒取樂。」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不必喝西北風了。」藏花笑了笑:「別忘了我也是女人。」 「到某大富人家搶了一票?」任飄伶說:「或者到某個地方殺了人?」 「沒有。」藏花說:「他只是散步散了一夜,然後到城外的無心庵逛了一圈。」 「就這樣?」 「是的。」 「在散步時有沒有和誰接觸過?」 「沒有。」 任飄伶想了想,又喝杯酒,才說:「那麼他一定是和某人約好在無心庵碰面。」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等他出來後,我立即進了無心庵。」藏花盯著他說:「你猜猜我進去之前,看見誰從無心庵裡走出來?」 「誰?」任飄伶眼睛一亮:「這個從庵內走出來的人說不定就是和仇無忌約好碰面的人?」 「花漫雪。」藏花說:「這個從庵內走出來的人就是花漫雪。」 「花閣主?」任飄伶微驚:「醉柳閣的花漫雪?」 「難道還有別的花漫雪嗎?」藏花笑了笑了:「我進去之後,當然是上香,等上完香後,我打趣的問,今天我是不是第一個來上香的人?」 「庵內尼姑怎麼回答?」 「她們居然說是。」藏花說:「我明明看見仇無忌和花漫雪從裡面走了出來,尼姑卻說我是第一個來上香的人,你說奇不奇怪?」 任飄伶眉頭微皺,又在沉思。 「於是我當然又說,我好像看見有人剛剛走出去,那個尼姑一聽馬上笑著說,我看見的人一定是花善人。」藏花說:「花善人的意思你懂不懂?」 任飄伶點了點頭:「那意思就是說,花漫雪是無心庵背後支持的大財主。」 「可是我記得從小就沒看見過花漫雪做過一件善事,更別說到庵或廟去上香。」藏花說:「她怎麼會忽然間變成支持無心庵的大財主呢?」 「或許是她忽然間想通了。」 「別人有這可能,她,不必了。」藏花說:「庵內的尼姑只承認有花漫雪這個人走出去,卻死也不承認還有別人進去。」 藏花用左手食指在鼻子的左邊上下摸擦著,每當她遇到須要思考問題時,她就會有這個舉動。 「所以我想這個無心庵一定有問題。」藏花邊摸著鼻子邊說。 「無心庵內的心無師太,三十年前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魚』,不但是絕色傾倒眾生,武功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她卻在聲名最噪時,當了無心庵的主持。」任飄伶說:「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呢,至今還沒有人知道答案,這也是近三十年來江湖上五大秘密之一。」 風和日麗,春風撩人,就仿佛情人口裡的呼氣般令人陶醉。 任飄伶將杯子倒滿後,微笑的看著藏花,然後拿出一百兩放在她的面前,藏花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她就問:「你放在我面前的好像是錢?」藏花看看桌上的銀子:「好像是一百兩?」 「是的,是一百兩。」 「你為什麼將它放到我的面前呢?」 「因為那是你的。」 「我的?」藏花睜大眼睛:「你什麼時候向我借過一百兩?」 「我怎麼可能向你借過錢。」任飄伶一笑:「這是你昨夜喝了一晚上的西北風的代價。」 「你付的。」 「我窮得跟一個烏龜一樣,怎麼可能有錢付給你呢?」 「是誰付的?」 「南郡王。」 「皇甫擎天?」藏花又是一怔:「他為什麼要付我一百兩?」 「因為你是我的夥伴,因為我答應他在一天之內將花語人找回來。」 「將花語人找回來?她失蹤了?」 「是的。」 「為什麼會失蹤呢?」 「有人綁架了花語人。」 「綁架?」藏花這回是大吃一驚:「是誰綁了她?為什麼要綁架她?」 「不知道。」任飄伶淡淡的說:「所以皇甫才會花錢請我們。」 「你有把握在一天之內找到花語人?」 「沒有。」 「沒有你也敢答應皇甫,一天之內找到花語人?」藏花盯著他。 「我沒有,你有。」任飄伶輕輕的笑著:「所以你的酬勞是一百兩。」 「我知道是誰綁架了花語人?」藏花又是一驚:「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你是不知道誰綁架了她,可是你知道她的去處。」任飄伶說。 藏花剛想再開口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只略微頓了頓,馬上又說:「你是說她被關在無心庵?」 「百分之九十。」 「那麼綁架她的人是無心庵內的大小尼姑了?」藏花又問。 「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任飄伶又淡淡的說,輕鬆的好像在吃一條紅燒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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