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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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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俞佩玉已趕過去拉住了她,道:「你……你要到哪裏去?」 朱淚兒咬著嘴唇,跺腳道:「你也用不著管我,我自然有我去的地方。」 她雖然勉強忍耐著,但眼淚還是不停地落下。 天地雖大,卻又有哪裏是她的去處? 黑衣婦人居然也嘆息了一聲道:「東青你帶她回山去,我會叫俞公子去找她的。」 海東青似乎又驚又喜,道:「你老人家難道想收個女弟子了麼?」 黑衣婦人似也笑了笑,悠然道:「她本就是個好孩子。」 *** 天高氣爽,豔陽高照,雖已秋深,卻如春暖。 俞佩玉多日來第一次感覺到陽光的可愛。 現在,一切事都有了轉機,朱淚兒也有了希望,站在這溫暖的陽光下,他幾乎忍不住要放聲高歌起來。 唯一的遺憾是,他並沒有找到郭翩仙和鍾靜,也沒有找到姬靈風,想必是姬靈風也將他們帶走了。 他始終都無法猜到姬靈風為何要在姬苦情面前為他隱瞞,也猜不透她為何要悄悄將郭翩仙和鍾靜帶走。 但比起那些愉快的事來,這點遺憾又算得了什麼? 只聽黑衣婦人道:「楊子江雖是個不肖的叛徒,但有些事他並沒有說謊,那時海東青還在他旁邊,他也不敢說謊。」 俞佩玉道:「姬苦情難道就是那『東郭先生』?」 黑衣婦人道:「不是,姬苦情也只不過是『東郭先生』手下的一個傀儡而已,無論武功、狡猾、兇狠,姬苦情都比不上東郭先生之萬一。」 俞佩玉忍不住道:「前輩你……」 黑衣婦人嘆了口氣,道:「不瞞你說,就連我也未必是那惡魔的對手。」 俞佩玉道:「但前輩的『先天罡氣』,豈非已是天下無敵,登峰造極的武功了麼?」 黑衣婦人道:「先天罡氣雖然無堅不摧,但上天造物,萬物相剋,蜈蚣雖毒,雄雞卻是它的剋星,先天罡氣雖強,也並非真的能無敵於天下。」 她又嘆息了一聲,道:「東郭先生為了對付我,這些年來已練成一種專門克制先天罡氣的武功,否則他又怎敢復出為惡?」 俞佩玉動容道:「那是什麼功夫?」 黑衣婦人道:「無相神功。」 俞佩玉道:「此人練成了無相神功,難道就可以橫行無忌了麼?」 黑農婦人道:「當今天下的確已沒有人能是他的對手,能除去他的人,世上也許只有一個。」 俞佩玉道:「誰?」 黑衣婦人道:「你!」 俞佩玉怔住了,訥訥道:「但弟子……弟子……」 黑衣婦人道:「若論武功,你自然萬萬不是他的對手,但你城府極深,定力過人,有許多非人能及的長處。」 俞佩玉道:「可是……」 黑衣婦人又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可知道荊軻刺秦王的故事麼?」 俞佩玉道:「略知一二。」 黑衣婦人道:「若論劍法,荊軻實不及當世名劍客『蓋聶』之萬一,但燕太子丹卻認為要殺秦王,唯有荊軻,你可知道其道理何在?」 俞佩玉道:「那是因為荊軻有不惜捨身成仁,與暴秦共歸於盡的勇氣。」 黑衣婦人道:「你錯了。」 她沉聲接著道:「秦王暴政,苛毒於虎,民間怨聲載道,欲得秦王首級而甘心的人不知有多少,當時在燕國的勇士也有很多,高漸離、宋意、武平、秦舞陽,可說無一不是重承諾、輕生死的俠客,太子丹為何獨重荊軻?」 俞佩玉沉默著,沒有說話。 黑衣婦人道:「那只因荊軻也是位城府極深的人,可以說得上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以秦王當時威儀之隆,任何人一入秦宮,都難免膽寒股悚,但荊軻卻可高步上金殿,連秦王那樣的梟雄人物都看不出他心懷不軌,這才是他非人能及的長處,也正是燕太子丹看重他的地方。」 俞佩玉又沉默了很久,道:「前輩是要弟子去謀刺東郭先生?」 黑衣婦人道:「暗箭傷人,雖有失江湖規矩,但事急從權,對他那樣的惡鷹,又何必再斤斤計較於小節。」 俞佩玉道:「只不過……荊軻到最後還是功敗垂成了。」 黑衣婦人道:「荊軻雖功敗垂成,你的機會卻比他好得多。」 俞佩玉道:「怎見得?」 黑衣婦人道:「秦宮甲士千百,東郭先生卻一向獨來獨往,此其一;荊軻不精擊技,你卻已可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此其二……」她凝注著俞佩玉,沉聲接著道:「最重要的是,秦王對荊軻始終都有警戒之心,東郭先生對你卻絕不會有絲毫防範之意。」 俞佩玉道:「為什麼?」 他很快地接著又道:「荊軻至少還有督亢之圖和樊於期的首級以取信於秦王,弟子卻一無所有又何以取信於東郭先生?」 黑衣婦人笑了笑,道:「你自然有取信東郭之物,只不過你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俞佩玉道:「前輩明教。」 黑衣婦人道:「銷魂宮主所埋藏之物,是否已落於你手?」 俞佩玉不敢隱瞞,道:「是。」 黑衣婦人目光灼灼,道:「那其中是否有塊竹牌?」 這位武林異人竟似有無所不能的力量,無所不知的神通,無論誰在她面前,要說謊都困難得很。 俞佩玉道:「是。」 黑衣婦人道:「竹牌是否還在你身上?」 俞佩玉道:「僥倖尚未失去。」 黑衣婦人道:「那只不過是塊很普通的竹牌而已,但在很多人眼中,卻是萬金不易的無價之寶,你可知道它的價值何在?」 俞佩玉道:「這也正是弟子百思不解之處。」 黑衣婦人道:「只因這塊竹牌就是東郭先生的信物。」 俞佩玉道:「信物?」 黑衣婦人道:「無論誰得到這塊竹牌,就立刻變成了東郭先生的大恩人,無論要他做多困難的事,他都絕不會推卻。」 俞佩玉道:「為什麼?」 黑衣婦人道:「此人雖然兇狠殘酷,但卻極為自負,絕不肯受人點水之恩,也絕不肯欠別人的債,怎奈三十年前,他卻偏偏受了一個人的大恩,這人又偏偏無求於他,他就刻竹為牌,送給這人作為報恩的信物,『見牌如見人』……」 俞佩玉道:「這意思我已懂了,但這人是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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