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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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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根哼聲道:「四妹,你這朋友倒乾脆自招了,現在四妹你不能再攔我殺他了吧?聽到沒有,他還抱怨我下那花月妖呢!劉姑娘敢情是他知心朋友?」 白燕情急道:「相公,你當真放了那劉姑娘,你……你為什麼放她……」 芮瑋倔強道:「不為什麼,不用說劉姑娘是相識,縱然不識我也不能任你無影門欺負一個女子。」 桃根殺氣滿面道:「四妹,你自護他,此人不知好歹,無影門在江湖上不惹意外之事,可是有誰妨礙我無影門的行動,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斷劍一指,比準芮瑋咽喉。 芮瑋凜神戒備,大有死拼之意。 白燕知道芮瑋不是桃根的對手,情急而道:「二姐,他是我的影子,你不能殺他!」 桃根一怔,忽而收劍格格笑道:「原來是妹夫那就例外了,咱們不能一家子鬧的啊,四妹,你忒也小氣,要獨自一人霸佔他,怕不分享一杯羹嗎?」說著媚眼直向芮瑋拋去。 白燕羞得臉色嬌紅,倒讓芮瑋聽得莫名其妙,不知其中名堂。 原來無影門中有個規矩,只要是借種的影子,眾姐妹看上可以分享,而收買影子的姐妹不得推辭不允許,她白燕尚是第一次用攝魂針收買芮瑋的影子,以前他從未有自己收買的種影,也未分享過三位姐姐的殘羹。 白燕在當今無影門四姐妹中年紀最小,她三位姐姐早已有自己的種影,也不知換了多少個,但她白燕卻是處女之身,女人第一個男人怎捨得讓她人佔有,雖說無影門有他本門的怪規矩,但女人到底是自私的。 白燕本不願說芮瑋是自己收買的種影,只說朋友,就怕桃根知道後來要求分享杯羹,那知芮瑋獨犯無影門大忌,桃根非殺他不可,白燕不得不亮出真相,因種影等於無影門中自己人,自己人犯忌就無所謂,不會那麼認真辦理。 桃根淫蕩成性,種影換了好幾個,聽芮瑋是四妹的種影,乘機譏諷白燕一頓,心中卻打了分享的意思,而這意思只要她表明,白燕不得推辭的。 白燕怕桃根起心,她一見桃根看芮瑋的眼色知道危險,急轉話題道:「二姐,姚濟生的條件你還沒辦成啊!」 姚濟生是塊還未到口的肉,外型看來姚濟生不下芮瑋,無影門素有替顧客做任何事決不失差的信條,桃根咽了咽慾火上升的涎液,心想姚濟生的條件得趕快辦成,否則不但到口的肉飛掉,而且壞了無影門的信譽。 當下笑道:「對,我該去辦事了,那位姑娘逃到天邊我相信也能追她回來。」說完媚眼又向芮瑋一瞟,輕掠離去。 芮瑋一話不說,照準桃根去向拔步跟追。 白燕飛躍趕上攔住芮瑋去路問道:「你要幹什麼?」 芮瑋氣急道:「我不能讓你們無影門欺負劉姑娘,她是我朋友,武功已失,被你們捉住強她和姚濟生那傢伙行苟且之事,不行,我要照顧她。」 白燕冷冷道:「你憑什麼照顧她?」 芮瑋熱血上衝,大聲道:「只要盡到照顧的責任,死不足惜!」 白燕幽幽一嘆道:「你的情人倒不少,慈悲庵一位素心,這裡一位姑娘!」 芮瑋叱斥道:「你別瞎猜,劉姑娘不是我情人。」 白燕微微搖首道:「不是你情人,你為何急得這樣子,姚濟生愛她不惜來賣影子,情不謂不深,你何不讓我無影門成全他們?」 芮瑋直搖頭道:「劉姑娘樂意嫁姚濟生我不反對,但姚濟生用卑劣手段決不行,只要芮瑋一口氣在,決不讓他得逞心意!」 白燕嘆道:「如此說來,你定要阻止二姐的行動?」 芮瑋斷然道:「唯有這樣,否則我對不起劉姑娘。」 白燕道:「你既執拗如此,相公,我要行使我收買影子的權力了。」 芮瑋一聽白燕要行使權力,嗒然若喪,心想:自己是一步錯,步步錯,悔不該當初為破先天掌沒有加深思就出賣影子。 白燕又道:「其實我不願向你行使權力的。」 芮瑋內心痛苦表面自然道:「我影子已賣,不得不聽命於你,先天掌已破,心願得償,我該履行諾言,可是我能不能再要求你一事?」 白燕心愛芮瑋,柔和道:「什麼事你說,除了阻止二姐行動外,我可以酌情答應。」 芮瑋道:「我想再求三日寬限,三日後聽命姑娘,這三日內都以自由身任意行動。」 白燕不猶豫,應道:「好,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日你要到那裡去?」 芮瑋領她盛情,坦白道:「我要再闖慈悲庵。」 白燕嘆道:「你闖慈悲庵我有點不放心,要知我昨晚等你一夜不回,放心不下才趕來看看,若非經過這座森林,你不也是被二姐殺了?你要再去慈悲庵教我如何放心得下呢?」 芮瑋豪爽笑道:「生死由命,你要不放心我去冒險,損失了你一條值得利用的性命,那你還來得及收回三日隨我自由之情。」 白燕道:「我雖女子亦知言出如山,我不勸阻你了,你去吧!」 「言出如山」如記重錘猛地一擊芮瑋,心中好生慚愧道:「她一個女子能夠言出如山,我堂堂鬚眉卻不能啊!」 芮瑋去慈悲庵為盜七葉菓解除攝魂針之毒,解毒後可以不受制白燕,此時他存心背影子之誓,「言出如山」四字能不令他慚愧得汗顏? 但芮瑋決意如此做了,他不能陷足泥中而不自拔,誓言輕重,守與不守也要看情形而定的,總不能影子賣了,做她白燕窩囊透頂的借種丈夫。 芮瑋心知攝魂針之毒可以忍受三天,所以他並不多求時日,三天恰好,再多一天,自己想自由也不能呢,到時只有乖乖爬去見白燕,聞她身上香味,煞止毒癮! 也就是說芮瑋要想解毒盜七葉菓僅有三天時間,三天一過機會不再,他可要好好把握這三天的時間。 芮瑋告別白燕後,到鎮上飽餐一頓,好好睡上一大覺。 晚上醒來精神飽滿,換上夜行服裝,束紮停當,即向少華慈悲庵奔去。 上山但見前面有條黑影。 芮瑋暗忖:「是誰會在這時候上少華山來,莫非也去慈悲庵嗎?」 芮瑋猜得不錯,那黑影是向慈悲庵走去,否則這人就有神經病了,少華山只有慈悲庵這座建築物,不去慈悲庵半夜到荒山雪嶺上來玩,不是神經病才怪呢? 與其說那黑影走,不如說他在飄,這飄忽的身形十分奇怪,彷彿一種極為怪異的輕功身法。 而這身法芮瑋看得越來越覺眼熟,為查證心中所想疾展輕功趕上。 那黑影未疾行所以芮瑋很快追上,只見黑影的背影在月光相映下,清晰可見。 曳地的黑絲長衫……披到腰際的烏黑長髮……纖弱的女子身材……」 啊,一切都太熟了! 芮瑋心中狂呼道:母親,母親,原來是你…… 但他未真叫出,暗暗跟著,心想:母親為什麼到慈悲庵去?她有什麼事要辦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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