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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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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原聞言暗忖:「不好,那店掌櫃定然以為我包袱出手後,人業已走遠,方始故作此言,殊不知我還有第二個包袱尚未拋進,照此情形以觀,掌櫃老頭竟是以為布包只有一個了,燕后所託交的包袱莫非與他無關麼?」 眼看甄定遠果有出廳搜尋的跡象,他不遑多慮,右腕運勁一抖,白布包自窗口疾射而入,重重落在地上。狄一飛敞聲喊道:「又是一個包袱!」 甄定遠冷哼一聲,身子未見作勢,便如影附魅般衝掠出廳,往趙子原藏身之處撲罩而至。 趙子原不暇觀看最後一個布包所裝何物,甄定遠的身軀已然撲到,他尚未及退走,對方一掌業已印到他的胸口,當下但覺勁風壓體欲裂,全身衣袂被掌風振得拂拂有聲。 他退無可退,一反手,雙掌錯發,雙方掌力一觸,轟然一聲,趙子原被震得氣血浮動,從屋簾翻落下去。 轟轟暴響不絕於耳,甄定遠相繼落地,雙掌交相出擊,掌勢凌厲雄渾,趙子原連緩過一口氣的瞬息都沒有,就被對方一掌接著一掌,硬生生把他逼進大廳裏面—— 甄定遠瞧清他的面容,陰然笑道:「嘿,姓趙的小子,老夫無論走到何處,總要見到你這張討厭的面孔,你這是陰魂不散了!」 趙子原聳聳肩,道:「彼此彼此,閣下那死氣沉沉的臉孔,在我看來也頗為倒胃,你以為我倒是願意與你碰面的麼?」 他冷冷地反唇相譏,意猶未足又補上一句:「老天爺既然老是要將你我連在一起,那又有什麼法子?」 甄定遠一時之間無語以對,只是重重哼了一下。 半晌,他狠狠地道:「碰上老夫是你的不幸,幾時你與這掌櫃老頭搭在一路的?」 趙子原故意斜睨了店掌櫃一眼,道:「這店掌櫃麼?區區與他素昧平生。」 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趙子原面前,乎上執著的黑色大板斧作勢自趙子原頸前不及三寸之處劃過。 趙子原只覺頸間一陣砭骨寒意,對方那斧口分明未曾觸及他的肌膚,但他的頸項肌膚卻已被劃破了一道傷口,鮮血汩汩湧出! 有幸這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饒是如此,他依然駭得站不住腳,全賴一股真氣勉強撐住。 黑衣人把玩著大板斧,道:「小朋友,你若不想當老夫的斧下游魂,奉勸你還是實說的好。」 趙子原眼睛不自覺地停留在對方手裏那隻板斧上,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似乎板斧上的黑色,本身就透著一種陰惡險毒的氣氛! 抑有進者,方才黑衣人手執板斧在他頸前作勢比劃,不知是何緣故,他竟似已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此刻若對方欲一斧將他劈為兩半,當真比之反掌折枝還要容易。 趙子原恍恍惚惚道:「區區知無不言。」 他說這話時,整個身子彷彿已失去主宰,聽憑對方意志的支配。 一旁的司馬遷武瞧出情狀有異,步近趙子原身側,低道:「趙兄,你怎麼了?……」 黑衣人板斧輕輕一揮,破空閃過一道烏光,司馬遷武驟覺寒氣襲體,慌忙倒退一步—— 漫空髮絲飄飛,那是他頭上的束髮被寒光掠過,墜了下來,情狀分外顯得狼狽。 司馬遷武幾曾見這等詭異常莫測的功夫,不知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來,囁嚅不能作聲。 黑衣人慢條斯理朝趙子原道:「這包袱是你擲進來的,是不是?」 趙子原道:「正是區區。」 黑衣人道:「誰授意你這樣做?」 趙子原道:「燕宮雙后。」 這四個字由趙子原口中淡淡說出,卻有如在眾人心中投下一塊巨石,霎時廳中八道目光齊齊盯住趙子原—— 店掌櫃喃喃自語道:「……雙后……燕宮雙后……這怎麼可能……」 狄一飛神色連變數變,叱道:「小子,你要扯謊也得扯個像樣的……」 口上僅管如此說著,聲音卻透著一種抑不住的緊張。黑衣人道:「小輩,你年紀輕輕,遇見燕宮雙后時怎生認得?」 趙子原道:「半個時辰前,雙后乘著一頂華麗彩鳳大轎,隨行妃嬪數十人,打從宅後小路經過,我從妃嬪口中得悉轎內所坐的是燕宮雙后。」 黑衣人眼色陰晴不定,沉吟道:「包袱既是你拋進的,你便自己把它打開吧——」 趙子原應了一聲,對黑衣人的命令語氣竟不敢或違,他茫然彎腰下去,伸手解開布巾,取出一面五光十色的玉牌來。 那面玉牌晶瑩透亮,牌面兩端各以碧色琉璃珠鑲著二隻栩栩彩燕,那雙燕仰頸展翅,彷彿欲迎風飛去,燕身從頭至尾總有尋尺,腹中各嵌著一顆明珠,將燕身從裏到外,映得通明。 牌面正中,則以篆體鐫雕著二個小字:「免死。」 甄定遠乍睹玉牌出現,身形一連倒退數步,高聲道:「李鵬、王山!你們還不出來?!」 廳上亮起一道咯咯嬌笑聲,緊接著廳門當口人影一閃,一個體態纖細,身著黃裳的少女款款步將進來。 那黃裳少女啟齒道:「閣下召喚的敢是兩名線上的朋友?方才合字在後院裏喳呼,是我把他們給剪了,甄堡主,你的心計是落空了。」 黑衣人霍地一個轉身,面對著黃裳少女,手執的大板斧自然而然離開趙子原的視線…… 趙子原如夢初醒,輕輕呼了一口氣,目光落到黃裳少女子身上,腦際掠過那一閃即逝的纖小人影,默呼道:「就是她!刻前在後院點了兩名銀漢子穴道,走個無蹤無影的女子就是她……」甄定遠臉色一沉,道:「姑娘……」 黃裳少女截口道:「少叫姑娘,也別跟我攀枝攀葉,咱們這幫跟那夥,向來對面不啃西瓜皮,有事照直擺不就得了。」 甄定遠獰笑道:「你打扮成如此模樣,又故意將下三濫的黑道暗語掛在嘴邊,以為如此一來,老夫就認不出你來歷了,這不是欲蓋彌彰麼?」 黃裳少女芳容微變,道:「我的來歷如何,干你何事?甄堡主,你見到那雙燕免死牌了?」 甄定遠晶瞳轉動,掠過趙子原手上那面玉牌,沉聲道:「見到了,又怎樣?難道還用得著你來提醒?」 黃裳少女道:「沒有我提醒,怕就怕你來個視而不見,你明明知曉這店掌櫃與燕宮淵源極深,絕不會任憑你們把他給宰了,遲早會著人拿來這面雙燕免死牌,故此你便來個先發制人,命令兩個手下躲在暗處,一見免死牌亮出,立刻放出兩壺煙幕筒,乘亂殺了店掌櫃,這一來死無對證,誰也無法指證你殺了人,在雙后面前亦可推得一乾二淨——」 甄定遠道:「小丫頭信口不知所云,那兩人……」 黃裳少女接口道:「那兩人經我擺平後,煙幕筒已被我接收過來,你要不要瞧瞧?」 說著自囊袋裏取出兩隻竹節圓筒揚了一揚,自外表觀之,頗像孩童過節時所燃放的花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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