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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毒儒歐陽善初面色一冷:

  「也許兩位認為我歐陽善初有點言過其實,不過兩位可以運氣試上一試,就知在下並非虛語。」

  燕南翔和王一萍兩人同時聽出毒儒歐陽善初的意思,好像是說已在自己身上弄了手腳。燕南翔因為自恃,毫不在意。

  王一萍對於此事卻毫無把握,想試試毒儒歐陽善初這話究竟是否可靠,暗中略一運氣,果然覺得一絲陰寒之氣,從玉闕穴中沖出,而且因為運氣的原故,迅即走遍全身。

  王一萍絕想不到毒儒歐陽善初用毒之技竟然如此高妙。自己根本想不出來是在何時中的毒,而且也不明白他為甚要向自己下手,因此極為震駭。

  毒儒歐陽善初只當做一件極其稀鬆的事,因此絲毫不感到得意。

  燕南翔突然一個急閃,欺進歐陽善初。中食兩指比電還急,早已戳在歐陽善初的廉謙穴,氣吼吼地喝道:「你這是存心找死。」

  鬼手燕南翔所施的身法神奧已極。就算毒儒歐陽善初在正常狀態之下,也很難閃讓得開,何況此刻正值運功逼毒之後,真力耗損頗巨的時候。

  不過,毒儒歐陽善初似是早已料到燕南翔必然會有此一舉,而且自知無法閃躲,因此毫無閃避之意,極其平靜地道:「燕兄請不必急躁,我歐陽善初在江湖中雖然以毒馳名,然而對於恩怨兩字,卻也分得十分清楚。這位少俠中毒之事,並非我安心如此。只是一時權宜之計,可是我此刻已經指明,燕兄此刻總該明白我的意思。」

  鬼手燕南翔呆呆想了一陣,搖頭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毒儒歐陽善初揚首冷冷一笑道:「燕兄若說不懂,這話似覺太謙。哦!或許是因為燕兄行為光明磊落,因此不注意這些事情,甚至不屑於關心這種事情。不過我曾注意到,這位老弟武功與我已在伯仲之間,但江湖經驗尚差,而且從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何時中毒這一點上看來,他對於江湖中的種種鬼蜮技倆,根本茫無所知,我向他指明這一點,目的就在告訴他涉身江湖,並非僅僅恃仗胸中武學,就可大膽亂闖。也許憑白丟了一條性命,還不知道是什麼原故呢!」

  燕南翔被毒儒歐陽善初這一番話說得迷迷糊糊,似乎覺得他說得頗有道理,但又覺得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王一萍倒是頗為相信了毒儒歐陽善初的話。不但不介懷自己身上所中之毒,反而向歐陽善初施禮道:「多謝前輩訓示。」

  燕南翔兩指始終虛點在歐陽善初的廉謙穴上,毫不敢松,問道:「那麼,他身上中的毒又當如何?」

  毒儒歐陽善初道:「當然我會設法替他解去所中之毒。」

  燕南翔這次逼著王一萍來到北京,唯一的目的是在找到湘江一龍龍靈飛,再和他印證一次武學。

  他始終認定王一萍在黃山所說,湘江一龍龍靈飛已死的話是假。因此,一旦證實湘江一龍果然早在十年以前就已撒手人寰,當真又是悔恨,又是惋惜。

  他這十多年來的苦心等待,一旦成空,簡直是傷透了心,因此在湘江一龍墓前,反而一滴眼淚也未流下。不過從那時開始,他又將全付希望放在王一萍身上。

  如果王一萍有甚意外,勢必害他抱憾終身,因此對毒儒哪肯放鬆半點。

  怒道:「你趕快將解藥拿出來,否則,任你怎麼說,我也不會相信。」

  毒儒歐陽善初緩緩說道:「不瞞你說,我所煉得毒藥雖多,但沒有一樣配有解藥的。必須由我口授一種特殊運氣的方法,運功逼出。不過,各種解藥均有不同的運氣方法。如果一時自恃內功深厚,不但無法逼出體內所中之毒,反而因為運氣之故,將所中之毒,導引全身。這也是我何以能在五毒之中占居首位的原因之一。」

  燕南翔道:「我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你替他解了身上的毒就行。」

  毒儒歐陽善初向王一萍道:「你先將全部真力引向四肢,然後收回,三度收放之後,再使真力溯脈而上,達於紫府即可。」

  王一萍覺得毒儒歐陽善初所說的方法,與尋常一般運氣之法大相違背,不覺略感遲疑。

  毒儒歐陽善初見王一萍臉上現出遲疑之色,微覺不快地道:「難道你竟信不過我麼?唉,這也難怪,誰叫我有了這個毒儒之名,不要說你啦,就說普天之下,能夠信得過我的人只怕難得找出一個兩個,不過,你大約總也看見,燕兄的兩指始終點在我的廉謙穴上,片刻也未曾移開過。」

  燕南翔想了一下,道:「小哥兒,你就照他所說的話試上一試。他若敢弄鬼,我立刻要他見閻王。」

  毒儒歐陽善初不再多話,似是等待王一萍照他所說運氣之法,自行逼出所中之毒。

  王一萍突然想到毒儒歐陽善初先前說到自己中毒之時,並非單單指自己一人,似乎鬼手燕南翔也被他弄了手腳,因此說道:「老前輩,你!」

  鬼手燕南翔道:「你放心,想我燕南翔還不致中了他的道兒,你不要管我,還是早點照他所說的方法試上一試。」

  王一萍也自想到,自己功力較鬼手燕南翔相去甚遠,自然容易著了別人的道兒,想過之後,立即按照毒儒所說之法,運動真氣。不多一會,竟是面白唇青,險象頻現。

  燕南翔眼見王一萍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對,不由疑心大起。指下微一用力,喝問道:「歐陽善初,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毒儒歐陽善初目光掃過面青唇紫、冷汗淋漓的王一萍,得意地輕笑了一聲,卻不回答。

  鬼手燕南翔這時似也知道仍然上了毒儒歐陽善初的當,氣憤之下,手下不由又多用了一分力。

  毒儒歐陽善初顯然有點承受不住。面色漸現蒼白,但仍鎮定地道:「燕兄難道不想這位小老弟逼去身上所中之毒麼?我歐陽善初生平最不喜歡這般受制於人的情況之下行事。你乘早將手拿開,否則,我寧願與他同歸於盡。」

  這句話正擊中燕南翔要害。鬼手燕南翔心想,反正以自己之力,足有把握制服得了歐陽善初,他已打定主意,只要王一萍發生任何不幸,立將毒儒擊斃掌下。因此輕輕將始終虛點在歐陽善初廉謙穴上的手指移開。

  毒儒歐陽善初橫跨兩步,距離燕南翔稍遠,站定之後,並無動手之意。

  燕南翔兩眼通紅,瞪視著毒儒歐陽善初,數十年精純功力,凝聚雙臂。

  鬼手燕南翔愈是著急,毒儒歐陽善初卻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燕南翔性子急躁,哪裡忍耐得住,怒喝道:「你還不趕快想辦法?」

  毒儒歐陽善初平靜地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他解毒的方法了麼?」

  鬼手燕南翔掠至穴下,咬緊牙關,恨道:「好。」

  毒儒歐陽善初隻不答。

  約莫過了頓飯時間,王一萍的臉色又逐漸恢復正常。

  燕南翔直到這時,始漸為寬心。

  毒儒歐陽善初,冷冷地道:「燕兄,你現在總可相信,小弟适才所說並非虛語了吧。」

  鬼手燕南翔被毒儒作弄得怒火直冒,毒儒歐陽善初突然現出一臉肅容,緩緩說道:「兩位雖然未必是心甘情願地相助於我,但我的確全憑兩位之力,逃脫一場大難。我歐陽善初最不喜歡積欠人情,讓我想想該用什麼方法補報兩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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