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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第十四回 救人救徹但憑高義 知人知面難知其心

  明月在天,清輝匝地,園中迅又恢復原有的寧靜。

  燕南翔和王一萍重新躍回穴內,燕南翔繼續幫助毒儒逼出所中之毒。

  照說,這些人紛紛離去,王一萍應當感到如釋重負才對,可是,王一平非但不覺像是松了一口氣,反而覺得肩頭負擔愈來愈重,因為他想到,如果紅旗幫副幫主三手判官呂無畏所言並非虛語,來人武功,當是今夜來人中武功最高的人。

  果然,王一萍念頭才轉,只覺穴口光影微微一暗,穴中已多了一人。

  王一萍手持金色短劍,悄無聲息,施展「龍形九式」身形微閃,金劍已遞到那人身後。

  那人肩頭輕晃,根本看不出他施的是什麼身法,已將王一萍遞出的金劍讓開,單臂徐伸,疾向金劍抓去。

  這人手臂看似向前伸出,實則是抓向身後,出手之奇,令王一萍大感駭異,就在這微一疏神之際,金色短劍,竟被那人抓中。

  王一萍用勁一掙,居然沒能將金劍撤出,那人回過頭來,低沉地喝了一聲:「撒手!」

  王一萍登時感到金色短劍握在手中,重逾千鈞,哪裡還把持得住。

  鬼手燕南翔突在這時揮出一掌,遙向那人劈去。

  燕南翔這一掌雖然未施出全力,但那人已不敢輕視,立也揮掌相距。

  王一萍覷準時機,再度用勁硬掙,這次居然將金劍奪回。

  王一萍奪回金劍之後,並不後退,反而欺身而進,健腕疾翻,徑取那人小腹。

  這一招王一萍從未施展過,而且也從未見人施展過,在他未曾貼近那人之前,也未想起會用出這麼一招,直到身形欺近,方始覺得惟有這樣出劍,方可攻擊那人最不易防守的地方。

  那人輕咦了一聲,五指如鉤,猛向金劍劃去,同時身形暴退,想將王一萍緊纏的身形讓開。

  這人正是紅旗幫幫主淩霄,他的武功路數自成一家,與眾不同,功力顯然又是絕高,王一萍勉強拆封數招,已感到異常吃力。

  紅旗幫幫主淩霄是當今之世,知道「秋景山水」下落的少數幾人之一,而且是知道「秋景山水」中另有秘密的人,因此匆匆趕來。

  王一萍竭盡胸中所學,勉強纏住淩霄,不讓他向毒儒及燕南翔身前逼去。

  淩霄一連攻出十幾招,業已爭回機先,但一時半刻卻也無法將王一萍擊敗,鬥然間施展出一套怪異掌法,王一萍果然招架不住,連連閃退。

  鬼手燕南翔見狀,一連發出數掌,遙擊紅旗幫主淩霄,一來可支援王一萍,不致立即落敗,二來也可逼住淩霄,使他無暇向毒儒歐陽善初下手。

  毒儒歐陽善初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片刻,突從懷中掏出那卷絲軸,向那人遙遙擲去。

  那人身子一掠,伸手接住,呼道:「總算你還識相,本幫主破例手下留情,饒過你們這一次。」

  毒儒歐陽善初似乎因為擲出絲軸就已耗盡了全身之力,大喘不已,根本無法答話。

  那人接過絲軸,看都不看上一眼,徑忘袖中一揣。

  毒儒歐陽善初突然精神一振,提高聲音道:「淩兄真的如此信得過在下?這幅秘圖真假如何,也不查看一下?」

  紅旗幫主淩霄功力雖高,但對毒儒似乎仍有三分顧慮,他將絲軸接住,而不立刻解開拆看,就是料到毒儒在圖內弄了手腳,否則他怎肯輕易將得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

  毒儒歐陽善初這樣一說,使紅旗幫主頓時覺得非拆開一看不可,但嘴中卻道:「歐陽兄大約匆匆拿到這幅地圖,尚未來得及拆看,也好,我淩霄如果竟連瞧也不讓你瞧上一看,也太顯得我過份小器。」

  說時,探手入袖,又將那卷絲軸摸出,從從容容地送至毒儒歐陽善初面前搖晃了幾下。

  毒儒歐陽善初果然不愧身為江湖老手,此刻眼見自己到手之物在毫無抗拒餘地的情況之下,拱手讓人,而且人家拿在手中,向他示威,居然毫不在意,異常平靜地道:「既然我已經自動奉送,看與不看,均是一樣,不過我有一句話必須說明,這幅『秋景山水』誠如淩兄所說,到手之後,竟未來得及拆閱,正是因為如此,方奉勸淩兄細察一番,以免為贗品所蔽。」

  紅旗幫主淩霄道:「歐陽兄一番拳拳盛意,在下心領,這幅秋景山水,已為武林中帶來不少殺孽,現在就又在下手中毀去吧。」

  說時,氣聚雙臂,微微現出吃力的樣子,片刻之後,那幅絲軸突然變成一堆粉屑,落在地上。

  毒儒歐陽善初心中略感驚駭,明知紅旗幫主淩霄用絕頂神功,硬將絲軸震成粉屑,一方面固然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力,一方面也是想借自己傳語出去,以便使一干有心奪取「秋景山水」的人,乘早打斷念動,心中暗哼了一聲。

  紅旗幫主淩霄毀去「秋景山水」立刻向穴外退去,毒儒俟淩霄去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居然從地上緩緩立了起來。毒儒歐陽善初站起之後,燕南翔也霍地立起,臉上頗不高興,因為他覺得顯然受了毒儒之騙,他體內之毒早已逼出,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因此極為不悅地哼了一聲。

  毒儒歐陽善初冷冷地向燕南翔道:「我因為潛心研究天下各種奇毒之性的原故,對於真正武學,反多荒疏。十多年前,我已非燕兄敵手。時至今日,功力相去自是更遠,不過……」

  毒儒歐陽善初說到此處,突然一頓,臉上閃過一縷得意之色,望著燕南翔續道:「不過,以我用毒之精,頗能補我功力之不足。而且每每能於神鬼不覺之際,暗操勝算。」

  燕南翔不明白毒儒歐陽善初說這話的真正含意,因此愕愕地望著歐陽善初。

  王一萍覺得這毒儒歐陽善初方自死裡逃生又自詡用毒之精,似乎根本忘了先前連他自己也幾乎中毒而死的情形,不由失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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