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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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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因為你如果是『快手小呆』,貧道尚有許多心中疑問尚要請教。如不是,貧道恐怕——恐怕愛莫能助。」 「『松花道長』。」杜殺陰沉的喊了一聲道:「你已經耽誤了我們許多時間。」 「是嗎?那你預備怎麼辦?」「松花道長」沒好氣的回道。 「你」 「我怎麼?杜殺,你要弄清楚我們全是奉了『白玉雕龍』之令行事,圍捕的只是李員外一人,至於對付別人,對不起,恕無法和你合作。」「松花道長」語氣漸冷的道。 「娘的,臭牛鼻子老道,別人含糊你,我杜殺可不含糊你,怎麼?你是不是看不順眼咱們?行,娘的,我們不妨先打一架,看看誰『標』過誰?」杜殺怒吼。 「隨時奉陪。」「松花道長」不屑的說。 空明伸手攔住了「松花道長」,「祁連六鬼」也拖住了杜殺。 「老杜,老杜,幹什麼,怎麼自己人先窩裡反啦?忍。忍一忍嘛——」 「老瘟鬼,你瞧瞧他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娘的,誰怕誰啊,我們憑什麼要受他那窩囊氣?」杜殺兀自埋怨。 「道長,你也就少說兩句,看在『白玉雕龍』的份上,何苦跟他們一般見識?」一直不曾開口的「殺千刀」也勸著松花道長。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小呆是個很能抓住機會的人。 當別人的注意力全被突來的爭執所吸引時——「掌刀出手,無命不回。」 快得就像一抹閃電,小呆的身影掠過「祁連六鬼」的身邊。 他不得不出手,因為早晚都要出手。 他不得不先攻,因為他要先削弱敵方的實力。 沒人注意小呆的出手。 更沒人看清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祁連六鬼」沒有斷手的二人,已拖起一短促的嗥叫,砰然倒地,倒地的剎那小呆已又攻向了另外三人。 溫尚義和杜殺夫婦一觸目就看到地上二人切斷喉管的死屍,再回頭又看到小呆亡命般搏殺著斷手的「祁連六鬼」。 腦門「轟」的一聲逆血上湧,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氣極、怒極、也恨極的猛撲而上。 「王——王八蛋,你這專幹偷襲的雜碎,老子——老子今天與你拼了——」溫尚義追逐著小呆的身影,一面出刀,一面發了瘋般的罵道。 眼角餘光看到溫尚義及杜殺夫婦追躡而近的身影,小呆絲毫不放鬆的追襲他的目標。 他的刀刃像一溜溜正月的煙花,劃過蒼穹,逼迫敵人,血,也像綻開的煙花,一溜溜流向天空,流向大地。 當小呆最後一擊攻出,他已來不及閃身躲過身後的拐影,沒有絲毫猶豫,他拚力的向前,以期讓自己背部的劍擊減低至最小的程度。 他已打定了注意,寧可挨上那一拐,也不放鬆將喪命的敵人。 於是——許佳蓉的尖叫聲,混合著小呆的悶哼。 以及那敵人驚絕的慘嗥。 小呆躲不過那一拐,就像那人躲不過小呆橫掠而過來的掌刃,只是其間卻有很大的差別,一種生與死的差別。 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小呆口角血跡滲出的從地上爬起,他苦笑的望著許佳蓉那一對失神的雙眸,無意義的解釋道:「我還好——」 他是還好,比起他的敵人來是好得太多太多了。 對面,溫尚義及杜殺夫婦三個人像失魂般的望著地上五個人歪七扭八的屍身,他們的模樣甚為可笑,也實在難以形容。 畢竟他們怎麼也不能相信,在那麼一眨眼的功夫裡,五個江湖上堪稱高手的人,就這麼一下子從活人變成了死人。 沒有咆哮,也沒有謾罵。 「祁連六鬼」裡僅存一人的溫尚義,緩慢的轉過頭,盯視著小呆。 強忍著背脊如火炙般的抽痛,小呆牽動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溫——溫老大,我很——很抱歉,你知道我不得不這——這麼做——」 輕輕點了點頭,溫尚義也透著奇怪道:「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現象,你——你是『快手小呆』?」 「是的。」 「果然是你,你果然沒死,我應該早就想到你才對,因為能夠在『祁連六鬼』同時圍攻之下,出手斬斷我三兄弟的手,除了『快手小呆』外的確沒有別人,可笑的是我現在才想起來——才想起來——」 「現在知道還不晚。」小呆說。 「是的,不晚,一點也不晚。」 鬼頭刀已橫胸,這是出招前的架勢。 但是刀未出,拐已出,拐快,一條內纏金絲的長腰帶更快。 小呆無疑是現在江湖最負盛名的「高手」 未成名的人想殺了他成名。 已成名的人更想殺了他以提高自己之名。 這就是盛名所累。 也是江湖人的悲哀。 畢竟大家都知道「快手小呆」沒有敵人,因為凡想與他為敵之人都將成為死人。 溫尚義知道這件事,杜殺夫婦當然也知道這件事。 既然已成了「快手小呆」的敵人,那麼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他。 所以刀未出,拐已出。 拐快,那一條長腰帶更快。 小呆忍受著新創與舊傷,他瞪著眼直視著這三件要人命的武器。 他心裡已有了最壞的打算,因為他知道他再也沒有力量同時擊敗來敵。 他只能盤算著拖哪一個人來墊背。 許佳蓉的劍早已掣在手中,一長一短。 她一直想幫小呆的忙。 可是她不敢冒然行事,畢竟她明白像「快手小呆」這樣的人物,就算死,有些時候也不願接受別人的幫忙,何況還是接受一個女人的幫忙。 她更知道這完全是沒道理的事情,可是真要和他論起理來,他必定會說出幾十種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道理。 小呆的背脊挨了一拐,她知道。 那一拐到底傷得了他有多重?她卻不知道。 至於小呆的舊傷崩裂這件事,她當然不知道。 否則她早已出手。 每個人都認為「快手小呆」可以很輕易的隔開或閃過三件襲身的武器。 甚至他的敵人也如此想,因為他們第一招還未擊實,已經想好第二招的變化。 高手的對決決定在一瞬,那一瞬卻是時間、經驗、汗水以及多重不為人知的苦練所累積而成。 偏偏每一個人的想法都錯了,不但錯,而是大錯特錯。 小呆根本沒有閃躲,只不過稍微側了一下上身,似便取得有利的攻擊位置。 在腰帶纏身的一剎那,小呆把握住了敵人極微小的錯愕。 雖然那惜愕極短,短得幾乎不易察覺,但對小呆來說,足夠,畢竟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鬼頭刀溜起一抹血痕,這一刀至少應該劈掉小呆的半邊身子。 然而他的力量不足,只能夠劃開小呆右側前胸,就已無力的垂落。 杜殺老奸巨滑,雖然他也看到了小呆被他老婆的丈長腰帶纏住,卻及時的剎住前衝勢子,把一根原來橫掃敵人的鳥木拐奮力的護住身前,同時踢出兩腿。 情形幾乎是一開始就已結束。 小呆以血肉之軀造成了對方的錯覺,他抓住那稍縱即逝的機會,施出了全身之力,掌刃切過溫尚義的下腹,也劈斷了杜殺的右腿腿骨。 然而他自己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右側胸前一道寸長傷口,血已染紅了整件衣裳,另外小腹亦被杜殺踢中,這會兒連腸子恐怕已經打結,痛得他冷汗直流。 最要命的,纏在腰間的那條腰帶已勒得他連氣也快喘不過來。 這些都是極短的時間內所發生,短得只是人們眨兩次眼的時間而已。 小呆痛苦的坐在地上,他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量也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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