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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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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已失去了我所有的朋友,因為——因為——因為沒人會原諒一個為了女人而殺朋友的朋友。」小呆痛苦的說。 「可是你當初的本意並不是要殺李員外啊!」 「是嗎?又有誰知道?又有誰知道我那麼做是為了想要揭發一樁陰謀而不得已的?又有誰知道我是中了歐陽無雙喪失心智的毒?你應該知我,我沒有親人只有朋友,可惜的是我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已死,另一個可能也是為了我的原因而投入了一個另外的幫派裡——」 是的,綺紅明白小呆的故事,她當然更明白像小呆這樣的人會把朋友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 那麼他失去了朋友豈能心不死? 她痛惜,她也無奈。 她從來沒有朋友,她也無奈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你不能心死,你還有朋友,你也還能再找到愛你的人——」綺紅那張說不上很美的臉突現激動的說。 「我還有朋友?我還能找到——」 「是的,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同時——同時並不是天下只有歐陽無雙一個女人——」 這是什麼樣的女人? 難道她真無法瞭解到同性間和異性間的朋友,有很大的差別? 她在暗示什麼? 為什麼她的臉已紅,眼裡露出令人難懂的神韻? 小呆真是個呆子,因為他竟沒看著說話的人。 他只是望著遠山咀嚼著「朋友」兩個字。 世間本就有著許多無可奈何的事。 尤其經常會發生一些陰錯陽差,會錯意的事。 小呆收回了目光,豪邁的說:「好,綺紅姐我聽你的,我更謝謝你對我的開導,還有我真心誠意的接納你這位良師益友,其實我早已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要不然我怎會把我內心的痛苦告訴你呢?來!為我們的相知乾一杯,我今晚一定要醉,我已好久沒痛快的喝過酒了。」 男人就是男人,男人總比較粗心。 綺紅走了,她忙著去張羅酒菜。 小呆只以為她目中的淚光是為了她將離開一個朋友而湧。 酒,酒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人在失意的時候想到它,人在歡樂的時候也想到它。 人在離別的時候少不了它,在重逢的時候更須要它來慶賀。 有人的地方一定有酒。 有酒的地方何嘗沒有喝醉的人呢? 這裡遠離塵寰,這裡不是江湖。 這裡更沒有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 喝酒的人沒有後顧之憂,喝酒的人更存心一醉。 所以小呆醉了,綺紅也醉了。 小呆沒有李員外的本事,所以他醉得人事不知。 「但願長醉不願醒」 這是李白說的。 但是可能嗎? 小呆不是李白他當然不會醉死。 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卻希望他真的能醉死。 天才剛濛濛發亮。 桌上的殘酒仍在,蠟已熄,蠟淚像極了人的眼淚——一個妻子為遠行丈夫所流的眼淚。 小呆的頭不但重,而且痛。 當他接過綺紅遞過來的一杯熱茶時,他已發現到她臉上淚痕未乾。 她無語,小呆卻已抓不牢手中之茶。 破碎的茶杯,就像一顆破碎的心。 小呆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仔細的回想,他用手敲著頭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最後他雙手緊扯著自己的頭髮,他已想到昨夜的點點滴滴,他也不敢再想下去。 她無語,她只輕輕地走上前來伸出雙手拿近小呆緊扯著頭髮的手。 她溫柔的看著他,沒有埋怨、沒有責備,只是定定的、溫柔的,像要把他深摟在心底一樣的看著他。 這是一句不該問的話,可是小呆問了。 「你失去了什麼對嗎?!——」小呆好輕好輕的問。 「不,你該說我獲得了什麼。」她也好輕好輕的答。 「你——你一夜沒睡?」 「我睡不著,也不願睡。」 「為——為什麼?」 「我想看你,因為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看到你。」 小呆的心痛了,痛得比他的頭還來得令他難受。 他喃喃自語:「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你沒做什麼,你真的沒做什麼,你喝醉了,你只不過做了一個夢而已。」 小呆但願他只是醉了,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夢,夢不會那麼真實,同時夢也不會留下痕跡。 他默然的起身,她更像一個妻子一樣幫他扣好衣扣。 望著狼藉、落紅繽紛的床單,小呆恨得想要殺掉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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