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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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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於暗處的敵人我已說過似乎對燕家的事十分瞭解,而燕家的親朋好友中實在找不出幾個人來,我明知小呆和李員外不可能是那人,可是我總應防著些,畢竟這件事過於重大,只有以後再和他們多費心解釋。」 「我只是覺得如果連他們兩個人也不能信任,這世上『朋友』兩個字也就——」 當然明白「鬼捕」的意思。 於是儒衫人又道:「老鐵,你多心了,你們三人不遠千里能趕來,就憑這足夠我感動萬分,我又怎會不信任你們,實是在我怕稍有不慎,壞了全局,所以我才隱瞞著他們,讓他們在明處查訪,而我在暗處,這樣或許較容易引出這整件事的主謀來。」 「我只是覺得這麼做,太委屈了你自己。」 「這又有什麼辦法?我也不願這麼做,然而不這麼做,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能引出那幕後主事的人來。」 「我不明白大少奶奶把『快小手呆』弄到黑霧山是什麼意思?」 很想明說,想想儒衫人卻沒開口。 「是不是這全是如傳言。一切都是大少奶奶一手所策劃的?」 「老鐵,這絕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可以告訴你事實,但是那樣對你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演戲就得像,我希望你仍舊扮你的角色,這樣才不會招致別人的疑心,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真相就會大白了。」 「小子,你可真是會作弄人,這不是光憋都能把人給憋死嗎?你不告訴我,難道我就自己不能去查嗎?怎麼著,你還以為我這『鬼捕』的稱號是花錢買來的?」 儒衫人笑了笑,只是那笑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臉上飄著什麼。 「老鐵,我的意思就是這樣,你愈去挖空心思的去查這件案子,對我來說也就愈有利,因為對方的注意力全放在你的身上了,也就沒有機會想到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我,你說是不是?」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媽個巴子,就你小子行,我『鬼捕』承認弄不過你,你掛帥,你說怎麼就怎麼,這總成不?」 拱拱手,儒衫人道:「多謝啦!老鐵,等事情水落石出,元兇伏誅時,我一定好好陪你喝個三天三夜。」 「算啦!你小子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 兩個男人同時愛上一個女人,這種結局注定是一種悲劇。 尤其這兩個男人又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兩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卻不一定是一個悲劇。 因為你只聽說過兩個女人,或者三個女人、四個女人——同時嫁給一個男人。 而絕沒有聽說過兩個男人同時娶一個女人吧? 如果有,那麼那兩個男人中間,一定有一個人不能稱作為男人。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的地方。 也可說是男人的嫉妒心要比女人來得強些,容不得有第二個男人和自己共同擁有一個女人。 「快手小呆」一面走著,一面想著這看似簡單,卻又複雜,看以複雜,卻又簡單的男與女之間的問題。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答應歐陽無雙的要求而要去殺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員外。 他也不明白,歐陽無雙既然已經嫁了人,為什麼對自己居然還那麼大的左右力。 他更不明白,歐陽無雙為什麼不叫歐陽成雙,或者歐陽三雙、四雙—— 那麼凡是喜歡她的人,愛她的人,都能和一個「她」永相廝守。 然而他卻沒想到正因為只有一個她,所以她才叫做歐陽無雙。 否則這世界上,無論你走到哪,到處碰到的都是姓歐陽的豈不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他回到了平陽縣。 因為他走的是另一條路,所以他沒有碰上李員外。 也沒有看到兩個女人因李員外的緣故,而引起一場莫名其妙的打鬥。 要不然他準會氣死,被李員外那付得意的嘴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客棧,卻連一個人也沒碰到。 他有些納悶,也懶得出去找。 人只要不死,總會回來的,他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睡了,躺在「鬼捕」的床上。 本來嘛,整整快五天沒闔過眼,這時候他不睡覺又幹嘛?坐著是等,那麼睡著不也是等嗎? 人要發財,門板都擋不住。 可是人要倒起霉來,城牆也一樣擋不住。 就算你坐在家裡,老天爺也會弄塊石頭,砸破你家的瓦,掉到你頭上砸得你起一個大疙瘩。 「快手小呆」雖然頭上沒有一個疙瘩,卻已經有了五個疙瘩了。 而且看情形,還有再增加的趨勢。 他現在被吊在一個不知道誰家的柴房裡。 而他的對面,赫然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王。 那專吃人肉的「鋸齒兄弟。」 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麼會被弄成這付德行,而又滿頭的包。 就在「鋸齒兄弟」老大,正要舉起手中的木棍往小呆頭上敲第六下時,小呆已醒了,而且還是痛醒的。 「我說『人吃人』,你一棍子要再敲下去,我恐怕就真的醒不過來了,你可以歇歇了吧!我想你也該敲過癮了,這可是腦袋瓜子,哪經得起你擂鼓般的用勁法。」 「噢,你醒啦!」有些詫異,放下棍子,那老大仍舊讓人聽得汗毛直豎的聲音說。 強忍住痛。小呆瘖啞的說:「可否告訴我,我是怎麼栽的觔斗?」 露出「鋸齒」一笑,老二道:「茶,就算準你一定會喝那壺茶的。」 難怪自己喝了一杯桌子上的茶後,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覺。 小呆又發誓了,發誓以後再也不喝茶,而寧願喝白開水。 「你們怎知我住的地方?又怎知我的行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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