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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第九十二章 各逞機鋒

  胡藥師和鐵萍姑俱是又驚又奇,但小魚兒見了江玉郎,卻只覺氣往上沖,別的什麼都不再顧及。

  江玉郎也瞧見了他,乾笑道:「原來是魚兄駕到,當真久違了……」

  小魚兒破口大罵道:「誰跟你這小畜牲稱兄道弟。只可惜那次大便沒有淹死你,否則燕大俠又怎會死在你這小畜牲手上!」

  他越說越怒,忽然撲過去,拳頭雨點般落下。

  江玉郎竟是全無還手之力,痛極大呼道:「魚兄千萬手下留情,小弟已病入膏肓,禁不得打的。」

  小魚兒怒喝道:「你若怕挨揍,為何不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鐵萍姑在一旁流著淚瞧著,也不敢勸阻。

  他拳上雖未出真力,但江玉郎已被打得鼻青臉腫,鐵萍姑雖扭轉頭去,不忍再看,但也已知道小魚兒並沒有殺他之意了,否則用不著兩拳就可將他活活打死,又何必多花這許多力氣。

  江玉郎大聲呼道:「萍兒,你為什麼不拉著他,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會不聽你話的,你……你難道真忍心瞧我活活被打死麼?」

  鐵萍姑嘆道:「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望你經過這次教訓後,能稍微改過才好,只要你有稍微改過之心,就算要我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願的。」

  卻聽江玉郎忽然狂笑起來,大聲道:「好,你有種就打死我吧,這輩子就休想再見著花無缺了。」

  小魚兒的拳頭立刻在半空中硬生生頓住,他這才想起白山君和花無缺本該也在這屋子裏的。

  小魚兒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厲聲道:「花無缺在那裏?你說不說?」

  江玉郎悠然道:「你若想見他,就該恭恭敬敬,好生求教於我……」

  小魚兒拳頭又搗了出去,大喝道:「小雜種,我求你個屁。」

  江玉郎冷笑道:「好,你打吧,但拳頭卻是問不出話來的,你若是我,難道挨了兩拳就會說麼?我說出後你難道不打得更兇?」

  「我打你?……我幾時打過你了?」他竟拍了拍江玉郎身上塵土,扶他坐了起來,笑道:「江兄久違了,近來身子還好麼?」

  江玉郎哈哈笑道:「還好還好,只不過方才被條瘋狗咬了幾口。」

  小魚兒大笑道:「瘋狗素來只咬瘋狗的,江兄既沒有瘋,也未必是狗,怎會有瘋狗咬你?」

  江玉郎也大笑道:「如此說來,倒是小弟看錯了。」

  小魚兒哈哈笑道:「江兄想必是思念小弟,連眼睛都哭紅了,所以目力有些不清。」

  江玉郎道:「不錯,小弟時時在想,魚兄近來怎樣了呀,會不會忽得了羊癇瘋,坐板瘡?……一念至此,小弟當真是憂心如焚……哈哈,憂心如焚。」

  小魚兒笑道:「小弟本當江兄這樣的人,必定無病無痛,誰知今日一見,江兄卻好像得了羊癇瘋了,否則為何坐在地上發抖?」

  兩人針鋒相對,一吹一唱,竟好像在唱起戲來。

  胡藥師在一旁瞧著,又是好笑,又不禁嘆息:「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句話倒當真一點也不錯,昔日江湖中,雖也有幾個隨機善變,心計深沉的厲害角色,但和這兩個少年一比,實在差得多了。」

  他更想不出白山君和花無缺會到那裏去?白山君若將花無缺帶走,為何又將江玉郎留在這裏?

  只聽小魚兒又道:「荒山寂寂,江兄一個人坐在這裏,難道不怕有什麼不開眼的惡鬼找上門來,向江兄索命麼?」

  「這倒不勞魚兄費心,小弟近日正是手頭有些拮据,若有什麼冤魂惡鬼真的敢來,小弟正好將他賣了,換幾兩銀子打酒喝……何況,小弟方才本也不是一個人坐在這裏的。」

  他這最後一句話,才總算轉入正題。

  小魚兒卻故作不解,道:「哦?卻不知方才還有誰在這裏?」

  江玉郎笑嘻嘻道:「其中有個姓花的,魚兄好像認得。」

  小魚兒道:「是花無缺麼?小弟正好想找他有些事,卻不知他此刻到那裏去了?」

  江玉郎正色道:「小弟知道他和魚兄你有些不對,生怕他再來找魚兄你的麻煩,本想為魚兄略效微勞,一刀將他宰了。」

  小魚兒哈哈笑道:「江兄若真的宰了他,小弟也省事多了……殺人總比問話容易得多的,是麼?」

  江玉郎也笑道:「小弟後來一想,魚兄若要親手殺他,小弟這馬屁豈非就拍在馬腿上了麼?是以小弟只不過餵他吃了些迷藥。」

  胡藥師忍不住道:「白……白山君也中了你的迷藥麼?」

  江玉郎笑嘻嘻道:「中得也不太多,大約再過三五天,就會醒來的。一個人若被迷倒三五日之久,縱然醒來,只怕也要變得成痴呆廢人。」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忽然大笑起來,江玉郎立刻也陪著他大笑,兩個人笑得幾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鐵萍姑和胡藥師瞧得發呆,也不知他兩人笑的什麼。

  只見小魚兒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簡直要笑破肚子了。」

  江玉郎道:「魚兄笑的是什麼?」

  小魚兒忽然不笑了,眼睛瞪著江玉郎,道:「江兄看來縱非大病將死,也差不多了,卻能將兩個七八十斤的大男人揹出去藏起來,這豈非是簡直是世上最荒唐的笑話麼!」

  江玉郎大笑起來,道:「魚兄的幻想力當真豐富得很,只可惜那位花公子……」

  小魚兒終於還是有點著了急,忍不住道:「花公子怎樣了?」

  胡藥師嘆了口氣,道:「花公子不但被點了穴道,而且還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神智已有些痴迷,只怕……只怕是無法自己走動的了。」

  小魚兒歪著頭,用手敲著自己的額角,一連敲了十七八下,嘴角又露出了一絲微笑,喃喃道:「他們倒下後,你就將他們揹了出去?」

  江玉郎道:「小弟這病,時發時癒,發作時固然痛苦不堪,莫說揹人,簡直連讓人揹都受不了。但沒有發作時,揹個把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魚兒眼睛向胡藥師瞟了過去,胡藥師點了點頭。

  江玉郎笑道:「小弟說的不假吧?」

  小魚兒笑嘻嘻道:「不假不假……但你將人揹出去後,為什麼又回來呢?難道你身上有些發癢,等著要在這裏挨揍麼?」

  江玉郎神色不動,也不生氣,卻笑道:「萍兒還在他們手裏,小弟怎麼能走?小弟就算知道魚兄要來,要將小弟碎屍萬段,也還是要在這兒等著見萍兒一面。」

  小魚兒撇了撇嘴,笑道:「江玉郎幾時變成如此多情的人了,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鐵萍姑已再也忍不住,撲倒在江玉郎腳下,放聲痛哭起來。

  小魚兒嘆了口氣,喃喃道:「傻丫頭,這小子若說他放的屁是香的,你難道也相信他麼?」

  只聽鐵萍姑流著淚道:「你傷得重麼?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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