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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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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藏書秘室門前,胡不愁突然全力一足,踢在門上,那道門絲毫不動,他的足尖反踢得徹骨生疼。 伽星法王皺眉道:「你瘋了麼?」 水天姬不等胡不愁說話,冷笑道:「這人的確常做些瘋瘋癲癲的事,教人猜不透,法王你理他作甚?」 胡不愁感激地瞧了水天姬一眼,只見水天姬目中神光閃動,竟似已猜出了胡不愁這一腳的用意。要知兩人俱是千靈百巧,胡不愁行事雖是人所難測,但他只要眼珠一轉,水天姬便能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此刻兩人對望一眼,便已心意相通,胡不愁不禁大感知己,水天姬也確定了自己猜的果然不錯。 但她究竟猜中了什麼?伽星法王卻是半點不知,只是冷笑道:「紫衣侯既已將秘笈傳授於你,諒你必有開啟門戶之鑰?」 胡不愁垂手嘆道:「法王果然心如明鏡。」 伽星法王面現得色,哈哈笑道:「諒你也不敢騙我。」 胡不愁自髮束間取出鑰匙:「大師請!」 伽星法王大笑著接過鑰匙,胡不愁立刻遠遠跑開,水天姬跑得更遠,伽星法王方自走到門前,眼角一動,瞥見他兩人模樣,突然一個翻身,倒掠而回,一把抓住胡不愁,將金鑰塞入他手裡,冷冷道:「你去開門!」 胡不愁道:「法王為——為何不自己動手?」 伽星法王冷冷笑道:「這門上必有古怪,你兩人只當老僧不知道麼,哼哼!只可惜老僧從來不上別人當的。」 胡不愁嘆了口氣,愁眉苦臉,接過鑰匙,道:「既是如此,法王但請稍候,待我兩人去開門就是。」與水天姬拋了個眼色,兩人走到門前,只聽伽星法王冷笑道:「你方纔答應的那般痛快,老僧便知你必要弄鬼了。」語聲中滿是得意之情,水天姬卻聽得暗暗好笑,勉強忍住笑聲,長嘆道:「法王真乃神人!」突聽風聲一響,伽星法王又自一躍而來,將她一把拉了回去,水天姬變色道:「法王這是作甚?」 伽星法王冷笑道:「一個人開門便已夠了,你且隨老僧遠遠站到一邊,莫要幫著那廝弄鬼。」 水天姬面色極是難看,但過了半晌,突又含笑自語道:「也好,也好,彼此都落個清靜。」 胡不愁頭也不回,口中喃喃道:「保重保重——此事多蒙成全,天上神靈,也要感激——」 這兩人自說自話,自言自語,伽星法王卻聽得滿頭露水,莫名其妙,厲聲道:「你兩人瘋了麼,為何——」 突然間,只見胡不愁身形一閃,閃身入了門戶,接著「喀」的一響,那道門竟又緊緊關上。伽星法王又驚又怒,飛身撲了過去,怒喝道:「你這是作甚?將自己關將起來,當老僧進不去麼?」但鐵門已自鎖上,他縱然大聲呼喝,門裡亦是毫無應聲。 水天姬冷眼旁觀,微微笑道:「你為何不試試?」 伽星法王後退兩步,捲起衣袖,默立了半晌,顯見是在調息真氣,力貫於臂,飛身一掌,擊在門上。這一掌正是他畢生功力所聚,當真有裂石開山之威。只聽「砰」地一聲巨震,水天姬耳朵都被震得發麻,四下艙板動盪,那扇鐵門卻仍是動也不動,也未現出絲毫裂口! 伽星法王縱然陰沉,此刻一張漆黑枯瘦的臉,也為之漲得通紅,圍著這船艙四面奔了一圈,拳打足踢,一連串「砰砰」聲響過後,兩邊的船艙木板,都被他打得四散飛裂,但中間這藏書之室,四壁竟全都是精鋼所鑄,伽星法王縱然拚盡全力,卻也動不了它分毫。 *** 水天姬輕輕長嘆一聲,盤膝坐了下來,搖頭輕嘆道:「我若是法王,絕不白費這氣力。」 伽星法王一步掠來,嘶聲道:「你——你莫非早已知道了?」 水天姬悠悠道:「這船艙乃是精鋼所鑄,人人都早已知道了,胡不愁方纔踢那一腳,便是試試真假。」她嫣然一笑,接道:「那時我便已知道他要將你關在外面。要法王自己開門,不過是欲擒故縱之計,可笑法王你果然自作聰明,上了別人的當,還自鳴得意,我本也有心隨他一齊進去,但既然被你拉住,也可落個乾淨,方纔我兩人自言自語,便是說的此事。」伽星大師面上忽青忽白,肚子都幾乎被氣得破了。若是換了金河王,祇怕早已要暴跳三丈,將艙頂都撞個大洞、但伽星法王終究非同常人可比,呆了半晌,突然冷笑道:「船艙縱是精鋼所鑄,也未見不能砍破。」 水天姬笑道:「世上自有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但法王若要去尋,回來時祇怕再也找不到這裡了。」伽星法王道:「此話怎講?」 水天姬道:「法王真的不懂麼——嘿嘿!法王只要離船一步,胡不愁莫非不會帶著秘笈跑麼?」 伽星法王冷笑道:「老僧難道不會等他餓死才走?」 水天姬柔聲笑道:「他餓死之前,難道不會將所有秘笈,全部毀去,那時法王豈非也是落得個一場空?」 伽星法王身子一震,面容又自大變,仰天呆了半晌,喃喃道:「他餓死之前,若將秘笈毀去,卻怎生是好?」水天姬微微笑道:「誰說他定會餓死?」 伽星法王怔了一怔,道:「這舟縱儲有清水食物,但此門戶緊閉,怎生送得進去?」水天姬微微笑道:「這個——我自有法子。」 伽星法王道:「快些說來。」 水天姬眨了眨眼睛,媚笑道:「你若要求我指點,便該低聲下氣,好言懇求,怎能如此無禮?」 伽星法王大笑道:「要救他性命的是你,老僧為何要求你?」 水天姬道:「不錯,方纔急著救他性命的是我,但此刻急著要救他性命的卻是你了,你莫忘了那秘笈——」 伽星法王笑聲突頓,怒喝道:「老僧連你一齊宰了,又當如何!」水天姬嬌笑道:「請,請宰——你若宰了我,只怕今生再也休想瞧得著那武功秘笈——請,請呀!為何還不動手?」 伽星法王面色忽青忽白,咬牙切齒,悶了半晌,突然長嘆一聲,道:「好好,老僧服輸了,你說吧!」 水天姬搖頭道:「這樣就算有禮了麼?不夠不夠。」 伽星法王長長吐了口胸中悶氣,合什躬身道:「弟子伽星,但請水姑娘指教,如何方能令他不死?」 水天姬格格笑道:「對了,這樣才乖——」 她方纔被伽星法王罵得啞口無言,此刻才能出了那口惡氣,心裡不覺大是舒暢,嬌笑道:「你且想想,這船艙若無通風之處,艙中人豈非要被活活悶死?造這船艙的人,便當真是白痴了。」 伽星法王道:「不錯。」 水天姬道:「只要有通風之處,咱們就能將飲食自那通風處送進去,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通麼?」 伽星法王呆了半晌,仰天大笑道:「不錯不錯!」 水天姬道:「但你也莫要得意,那通風處最多只有碗口般大小,除非你能變成蒼蠅,否則也休想進去。」 伽星法王道:「誰要進去了?」 水天姬笑道:「這就是了——假如咱們運氣好,遇著順風,大約不出半個月,就可以靠岸。」 伽星法王道:「誰要靠岸?那廝一日不出來,老僧便一日不離船,此船便不得靠岸。」 水天姬笑容頓斂,道:「但——但他若始終不出來,又當如何?」 伽星法王微微一笑道:「他若一年不出來,老僧便等他一年,他若十年不出來,老僧便等他十年。」 水天姬道:「他若永遠不出來呢?」 伽星法王大笑道:「他若永遠不出來,老僧便等他一生,你也只好陪老僧等一生了,老僧倒要看看,是誰的耐性長些?」 水天姬倒抽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呆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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