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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就正如大多數中年後的丈夫,都會變得有點怕老婆一樣,因為他們已漸漸不能滿足妻子的要求

  現在他們已分房很多年了,但是他們夫妻間卻仍然保持著極深的感情。

  一種非常深厚,又非常微妙的感情。

  柳夫人時常都會一個人出走,他從來不過問她的行蹤。

  因為他知道他的妻子是個尤物,他也相信他的妻子絕不會背叛他。

  只要她不背叛他,他為什麼不能讓她有一點點完全屬於生理上的享受。

  他常說自己是個非常「看得開的人」,也許就因為這緣故,所以他們的感情才會維持到現在。

  也只有像他這麼看得開的男人,才能娶「尤物」做妻子。

  一個男人如果娶到一個「尤物」做妻子,那滋味並不十分好受。

  ***

  正午。

  陽光照滿窗戶,柳夫人在窗下的一張梨花椅上坐下來,用一塊羅帕擦汗。

  雖然已經是十月底了,天氣還是很熱。

  柳夫人不但怕冷,也怕熱,因為她從來都沒吃過一點苦。

  有些女人好像天生就不會吃苦的,因為她們遠比別的女人聰明美麗。

  她解開衣襟,露出美好如玉般白膩的酥胸,輕輕的喘息著。

  柳若松勉強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她。

  在一些年輕的小姑娘面前,他還是極有男子氣概,還是可以讓她們婉轉嬌啼,可是一遇到他的妻子,他就會潰不成軍。

  所以他只有控制自己,免得再有一次「慘敗」的經驗。

  柳夫人笑了,吃吃的笑著:「難道我上次替你從關東帶回來的虎鞭也沒有用?」

  柳若松裝作沒聽見。

  虎鞭並不是沒有用,只不過對她沒有用而已。

  他轉開話題,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查出了那位丁公子的來歷?」

  柳夫人道:「嗯。」

  柳若松道:「他是什麼人?」

  柳夫人道:「他是我們的一個熟人,可是你絕對猜不出他是誰的。」

  她的眼睛裡發著光,好像又想起了一樣令她興奮的事。

  柳若松道:「他是誰?」

  柳夫人道:「他叫丁鵬。」

  柳若松失聲道:「丁鵬?就是那個丁鵬?」

  柳夫人道:「就是他……」

  柳若松臉色變了。

  他當然不會忘記「丁鵬」這個人,更不會忘記那一著「天外流星」。

  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妻子是用什麼方法把這一著「天外流星」騙來的。

  柳夫人顯得如此興奮,當然有她的原因。

  雖然他一向認為她付出的代價很值得,現在心裡卻還是有點酸酸的,淡淡道:「想不到他居然還沒有死,你是不是很高興。」

  柳夫人沉下了臉冷笑道:「我高興什麼?他最恨的並不是你,是我。」

  柳若松歎了口氣,道:「他既然還沒有死,遲早總會來找我們的,但是我實在想不到,一個像他那樣的窮小子,怎麼會忽然變成如此豪闊?」

  柳夫人冷冷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次他居然能逃走,我們居然找不到,就表示這小子有造化,有造化的人,就算走在路上,也會撿著大元寶。」

  這是氣話。

  一個女人生氣的時候,最好不理她。

  聰明的男人都知道這法子,柳若松是個聰明的男人。

  他閉上了嘴。

  到最後先開口的當然還是女人,女人總是比較沉不住氣的。

  柳夫人終於忍不住道:「他既然要來找我們算賬,為什麼不爽爽快快的找上門來,為什麼要在我們對面去蓋那麼樣一座大宅院,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柳若松道:「人心隔肚皮,一個活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別人永遠猜不透的。」

  柳夫人眼睛又亮了,立刻問道:「如果這個活人忽然死了呢?」

  柳若松微笑道:「一個人如果死了,就什麼主意都沒有了。」

  柳夫人也歎了口氣,道:「只可惜他不會死的,他既然能活到現在,要他死就不大容易。」

  柳若松道:「雖然不太容易,也不太難。」

  柳夫人道:「哦!」

  柳若松道:「從那次事到現在才四年,一個人如果運氣特別好,在四年之中,可能會發橫財。」

  他微笑:「但是武功就不一樣了,武功是要一天天用苦功練成的,絕不會像大元寶一樣,絕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柳夫人道:「他不敢上門來找我們,就因為他雖然發了財,武功卻還是跟以前差不多。」

  柳若松道:「以他的武功,就算遇到名師,就算再苦練十年,也絕不是小宋的對手。」

  柳夫人道:「小宋?你說的是宋中。」

  柳若松笑了笑,道:「姓宋名中,一劍送終,除了他還有誰。」

  柳夫人端起了擺在旁邊茶几上的一碗蓮子湯,慢慢的啜了幾口,悠悠的說:「這個人我倒認得。」

  柳若松道:「我知道你認得。」

  柳夫人道:「你好像也認得的。」

  柳若松道:「我認得沒有用,你認得才有用。」

  柳夫人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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