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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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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微笑道:「因為我很走運。」 田思思瞪了他半天,忽然撇了撇嘴,冷笑道:「現在我知道你佩服的人是誰,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秦歌道:「哦?」 田思思道:「他一定是個不如你的人,所以你才會佩服他。」她不讓秦歌開口,又搶著道:「男人在女人面前稱讚另一個男人的時候,那人一定是個比不上他的人,就好像……」 秦歌也搶著道:「就好像女人在男人面前稱讚另一個女人時,那女人一定比她醜,是不是?」 田思思忍不住笑道:「一點也不錯。」 秦歌笑道:「你這就是以小女人之心,度大男子之腹。」 田思思叫了起來,道:「男人有什麼了不起?」 秦歌道:「男人本來也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他若肯在女人面前稱讚另一個男人時,那人就一定很了不起。」 男人有很多事都和女人不同——這道理無論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是個人,都知道的。 這其間的分別並不大,卻很妙。 你若是男人,最好懂得一件事。 若有別的男人在你面前稱讚你,不是已將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就是將你看成一文不值的呆子。而且通常都另有目的。 但他若在你背後稱讚你,就是真的稱讚了。 女人卻不同。 你若是女人,也最好明白一件事。 若有別的女人不管是在你面前稱讚你也好,在你背後稱讚你也好,通常卻只有一種意思—— 那意思就是她根本看不起你。 她若在你背後罵你,你反而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還有件事很妙。 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單獨相處時,問話的通常都是女人。 這種情況男人並不喜歡,卻應該覺得高興。 因為女人若不停地問一個男人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時,無論她問得多愚蠢,都表示她至少不討厭你。 她問的問題越愚蠢,就表示她越喜歡你。 但她若連一句話都不問你,你反而在不停地問她。 那就糟了。 因為那只表示你很喜歡她,她對你卻沒有太大的興趣。 也許連一點興趣都沒有——一個女人若連問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她對你還會有什麼別的興趣? 這情況幾乎從沒有例外的。 現在也不例外。 田思思是女人,她並不討厭秦歌。 所以她還在問:「你佩服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這問題本來很簡單,很容易回答。 妙的是秦歌偏偏不肯說出來。 男人和女人有很多地方不同,城市和鄉村也有很多地方不同。 在很多喜歡流浪的男人心目中,城市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到了多晚,你都可以找到吃東西的地方。 那地方當然不會很好。 就正如一個可以在三更半夜找到的女人,也絕不會是好女人一樣。 但「有」總比「沒有」好。 就算在最繁榮的城市裡,也會有很多空地,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空置在那裡。 這些地本來當然是準備用來蓋房子,做生意的,誰也弄不清後來房子為什麼沒有蓋起,生意為什麼沒有做成。 到後來人們甚至連這塊地的主人是誰,都漸漸弄不清了。 大家只知道那裡有塊沒有人管的空地,無論誰都可以到那裡去放牛,去養豬,去打架,去殺人——甚至去撒尿。 只有腦筋動得特別快的人,才會想到利用這空地去賺錢。 用別人買來的地方去賺錢,當然比較輕鬆愉快,卻也不是件容易事。 因為你不但要腦筋動得比別人快,拳頭也得比別人硬些。 這攤子就在一塊很大的空地上。 田思思問過秦歌:「你要帶我到哪裡吃東西去?」 秦歌道:「到七個半去。」 田思思道:「七個半是什麼意思?」 秦歌道:「七個半就是七文半錢,七個半大錢。」 田思思道:「那地方就叫七個半?」 秦歌點點頭,笑道:「那地方的老闆也叫做七個半。」 田思思道:「這人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秦歌道:「因為別人剃頭要十五文錢,他卻只要七文半。」 田思思道:「為什麼呢?」 秦歌道:「因為他是個禿子。」 田思思也笑了。 秦歌道:「這人在市井中本來已很有名,後來又在那裡擺了個牛肉攤子,無論牛肉麵也好,豬腳麵也好,都只賣七個半大錢一碗,到後來生意做出了名,人當然就更出名,這裡出來混混的人,不知道七個半的只怕很少。」 田思思道:「那裡的生意很好?」 秦歌道:「好極了。」 這攤子的生意的確好極了。 田思思從未在三更半夜裡,看到這麼多人,也從未在同一個地方,看到這麼多種不同的人。 幾十張桌子都已坐滿了,各式各樣不同的人。 有人是騎馬來的,有人是坐車來的,所以空地的旁邊,還停著很多車馬。 各式各樣不同的車馬。有的馬車上,居然還有穿的很整齊,很光鮮的車伕在等著。 田思思實在想不通,這些人既然養得起這麼漂亮的車馬,為什麼還要到這種破攤子上來吃七個半大錢一碗的牛肉麵。 一大片空地上,只有最前面吊著幾個燈籠。 燈籠已被油煙燒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卻太大,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是黑黝黝的,連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遠比燈光能照到的地方多。 田思思和秦歌在旁邊等了半天,才總算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找得張空桌子。 居然沒有人注意到秦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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