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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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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包袱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在池旁一塊已經用池水洗乾淨的石頭上,一件件展平攤開,再用她的劍壓住。 然後她就脫下身上的衣服,解開了緊束在她前胸的布巾。赤裸裸的躍入那一池又溫暖又寒冷的泉水裡,就好像忽然被一個又多情又無情的情人緊緊擁抱住。 她的胸立刻緊挺,她的腿立刻繃緊。 她喜歡這種感覺。 她閉起眼睛,輕撫自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已經是個多麼成熟的女人。 泉水從這裡流下去,流到小方的木屋後。 她忽然想到小方現在很可能也用這道泉水沖洗自己。 她心裡忽然又有了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從她的心底一直刺激到她的腳底。 午後。 小方濕淋淋的從他木屋後的泉水中躍起,讓冷颼颼的秋風把他全身吹乾。 在他少年時他就常用這種法子來抑制自己的情慾,而且通常都很有效。 但是現在,等到他全身都已乾透冷透後,他的心仍是火熱的。 ——這是不是因為他已經練成了獨孤癡的劍法,所以變得也像獨孤癡一樣。每隔一段日子,如果不殺人,精氣就無法發洩。 他沒有仔細想過這一點。 他不敢去想。 只穿上條犢鼻褲,他就提起他的劍奔入練劍的楓林。 這片楓林也像山前的那片楓林一樣,葉子都紅了。紅如火。 紅如血。 小方拔劍,劍上的「魔眼」彷彿正在瞪著他,彷彿已看透了他的心,看出了久已隱藏在他心底卻一直被抑制著的邪念。 ——這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罪惡。你可以控制它,卻無法將它消滅。 小方一劍刺了出去,刺的是一棵樹。 樹上已將凋落的木葉,連一片都沒有落下來。可是他的劍鋒已刺入了樹幹。 如果樹也有心,無疑已被這一劍刺穿。 如果他刺的是人,這一劍無疑是致命的一劍! 他的手仍然緊握劍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就像是一條條毒蛇。 ——他心裡是不是也有條毒蛇盤旋著? 他的劍還沒有拔出來,就聽見有人在為他拍手。他回過頭,就看見了齊小燕。 小燕斜倚在他身後的一棵樹下。從樹梢漏下的陽光,剛好照上她的臉。 「恭喜你。」她說:「你的劍法已經練成了。」 小方慢慢的轉過身,看著她。 她的臉明艷清爽,身上穿著的衣服,就像是皮膚般緊貼在她堅挺的胸膛和柔軟的腰肢上。 他不想這麼樣看她,可是他已經看見了一些他本來不該看的地方。 他的眼睛裡忽然露出種異樣的表情,連呼吸都變粗了。過了很久才問:「妳呢?妳的劍法是不是也練成了?」 小燕沒有逃避他的目光,也沒有逃避這問題。 「是的。」她說:「我的劍法也可以算是練成了,因為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我。」 她的回答不但直接乾脆,而且說的很絕。 小方盡量不讓自己再去看那些一個女人本來不該讓男人看見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說。 「你明白?」她問他:「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你也沒有什麼可以教給我,所以我們的交易已結束。」 交易結束,這種生活也已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已斷絕。 小方盡量控制自己。 「我找你來,就為了要告訴你,我已經準備走了。」 「你不能走。」小燕道:「至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 「因為我們還要去找獨孤癡。」 沒有獨孤癡,根本就沒有這個交易。現在他們的交易雖然已結束,可是他們和獨孤癡之間卻仍然有筆賬要算清。 「所以我們兩個人之間最少要有一個人去找他。」小燕盯著小方:「也只能一個人去。」 「為什麼?」 「因為我是我,你是你,我們要找他的原因本來就不一樣。」小燕臉上的陽光已經照到別的地方去了。她的臉色蒼白,聲音冰冷。 她冷冷的接著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關係。我的事當然要我自己去解決,你不能代替我,我也不能代替你。」 「是你去!還是我去?」 「誰活著,誰就去。」 「現在我們兩個人好像還全都活著。」 「可惜我們之間必定有個人活不長的。」小燕的瞳孔在收縮:「我看得出片刻後我們之間就有個人會死在這裡。」 「死的是誰?」 「誰敗了,誰就要死。」她盯著小方握劍的手:「你有劍,我也有。你已經練成了我的劍法,我也練成了你的劍法。」 「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我們要比一比究竟是誰強誰弱的時候。」 「是的。」 「誰敗了,誰就死?」 「是的。」小燕道:「強者生,弱者生。這樣是不是也很公平?」 小方的回答也同樣乾脆:「是的,這樣子的確公平極了。」 劍光一閃,兩柄劍都已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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