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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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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靈哦了一聲,盯了東方瑛一眼,看見她那副樣子,不禁笑了,他們兄妹感情素好,這次來訪熊倜倒真被王智逑料中了,是想替他的這位妹妹找一個如意的郎君。 由於東方瑛人既聰明,武功又高,再加上是出名的刁蠻性子,平常的人,她不會看在眼裡,東方靈本屬意天山的神龍冷如水,只是東方瑛卻一萬個不願意,只要她看到冷如水,就想盡方法避開他,而冷如水,也永遠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這樣東方靈也是無法。 所以他聽到江寧府出了個少年英雄,端的十分了得,他馬上就想起來妹妹的終身大事,這才帶著東方瑛直奔江寧。 他一眼看到熊倜,就知確非凡品,可是他心裡還是在想:「此人年紀太輕,最多也只有十六、七歲,只怕不太好——」轉念又想:「但兩人若是相配,看我妹子的樣子,又非無意,那麼年齡又有何妨?」 須知越是生性倔強的女孩子,反而會喜歡較溫柔的男孩子,東方瑛久歷江湖,所見到不是赳赳武夫,就是些生具奇僻個性的人,是以她一見熊倜,在溫柔中不失男兒本色,而又是個英俊的少年,就一見而傾心了,這就是人的緣份。 可是熊倜卻茫然不知這些,他的心裡,已經被若馨佔去了一半,另外的那半,也俱是復仇與雪恨,揚名江湖的壯志,已不再有多餘的地方,來容納東方瑛的這一份柔情。 他盡量避開東方兄妹對他投來的目光,心中雜亂地在想一些事,連他們所說的話,也沒留心聽,粉面蘇秦口才雖佳,卻不是東方靈說話的對象,談了一會,東方靈始終未能將話轉入正題,這才急壞了東方瑛,她雖對熊倜有意,但一個女孩兒家,總不能先向對方開口。 這樣談了一會,東方靈想道:「這種事最是性急不得,反正來日方長,日後不怕沒有機會,何況粉面蘇秦若果知道,也定會在暗中促成,因為這對他也是有利的事,不如暫且回去,日後再做打算。」 於是他站起身來,向粉面蘇秦說道:「打擾已久,也該告辭了,日後得空,千萬請到敝處坐坐,小弟還有事相托。」東方瑛一聽哥哥要走,心裡雖不願意,但也無法。只得也站了起來,狠狠盯了熊倜一眼,暗想到:「你倒說說話呀,我對你的意思,你就是不知道,也該說說話呀。」 王智逑連忙也站起來,說道:「堡主此刻怎地就要走了,小弟預備得一些水酒,千萬請堡主賞光,此刻就走,未免瞧不起小弟了。」 東方靈笑說道:「不用了,總鏢頭盛情,在下心領,只是小弟還有些俗事,下次定再來打擾。」說完,他又朝熊倜一拱手,說道:「今日得會,實是快慰生平,熊兄少年英才,若不嫌棄愚兄妹,日後我們定要交個朋友,小弟近日也想北上京都,說不定路上還會碰到呢。」說完他又看了東方瑛一眼。 熊倜連忙站起來,目光偶然和東方瑛一觸,東方瑛朝他嫣然一笑,這一笑笑得熊倜頓時手足無措,紅著臉,勉強說道:「小弟年輕識淺,一切事都要堡主多指教才是,日後小弟還望能常誨教益。」 王智逑哈哈笑道:「自古英雄惜英雄,此話果真不假,兩位都是武林中千百年難見的奇才俊彥,日後真該多親近——」他又笑著向東方瑛斜睨一眼,說道:「兩位若能結成一家,那更是武林佳話了。」 東方瑛頓時粉面飛霞,一低頭,先走了出去,東方靈知道老於世故的王智逑已知他的來意,他含笑向王智逑微一頷首,跟著往外走。 只有熊倜,他仍站在當地,細細地玩味著王智逑話,想了一會,他總覺得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也就擺在一邊了。 第二天早上,天方破曉,鳴遠鏢局內就忙碌起來,套車、上牲口,顯見得是有一趟極貴重的鏢要起程了,鏢伙全體出動,竟沒有一個閒著的。 總鏢頭粉面蘇秦王智逑,更像是一夜未睡,精神雖然不佳,在疲憊中,卻顯得有些高興,就像是這趟鏢定然會安全送到的樣子。 不一會,人多手快,諸事俱已完畢,奇怪的是,鏢車竟套了七輛。 須知此趟鏢所保的,只是一支成形首烏,哪用得著這多車輛,這是每個人心裡都在暗暗奇怪著的,但卻無人問出來便是了。 王智逑將熊倜和吳詔雲悄悄地召至內室,熊倜入內一看,靜室內放著七口同樣的小紅木箱子,裝潢俱都甚是考究,箱子用鋼條、鐵片,緊緊地包住,上了極大的鎖,這七口箱子,唯一的分別,就是每一個箱子,都繫著顏色不同的絲帶。 王智逑極小心地將門關上,指著那七口箱子對熊倜、吳詔雲二人說道:「這七口箱子分別用紅、黃、藍、白、黑、褐、紫,七種顏色的絲帶繫著,兩位賢弟可要記住,只有繫上黑絲帶的這口,才是真的,萬一有人守鏢,就要特別注意這口箱子,但平時卻不可顯露出對這口箱子特別關心,免得洩露風聲。」 王智逑又對吳詔雲說道:「路上若遇到朋友,或者路過鏢局,千萬記得托他們打聽打聽,寶馬神鞭薩天驥的下落,告訴他們一有消息,就飛騎來通知我,一刻也耽誤不得。」 熊倜聽了心中非常感激,王智逑拉著他膀子,極密切地說:「此趟鏢關係著鳴遠鏢局的前途,以及愚兄的身家性命,這些都全靠賢弟,這趟鏢我就交給兩位賢弟了,愚兄神思已亂,去了也是無益,再者鏢局中尚有許多事待了——」 熊倜道:「您不去怎麼行,路上的一切,非您不可呀。」 王智逑道:「路上的一切,自有我那二弟可以照料,他比我行,賢弟不要顧慮,反正生死有命,若真丟了鏢,也是無法,愚兄關心太過了,去了實是百損無益。」 熊倜轉眼一望吳詔雲,見他仍然像往常一樣地沉默,絲毫沒有因為王智逑的不去,露出不安或是驚異神色,也就不再說話。 熊倜和吳詔雲並肩騎在鏢車的行列之後,趟子手偶而喊著鏢,聲音舒曠地散布在林野之間,他望著那蜿蜒在前的行列,心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於是一夾馬腹,將馬遠遠地放到前面去。鏢車啟行的晚上,王智逑忽然穿著一身行路商賈的服色,由鳴遠鏢局走了出來,身上斜背著一個包袱,騎的卻是匹良駿,匆匆地由小西門穿出城去,沒有人知道他的行意和去處。 掇車繞過邵伯湖,而至高郵湖濱,熊倜放眼望去,只見湖水浩渺,波平如鏡,一片千里,與他所曾看到的莫愁湖相比,實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不禁暗自在感嘆著天地之大,萬物之奇,這時趟子手又在前面高喊道:「鳴遠——揚威——」聲音在這寂靜的湖濱,顯得異常響亮,微風吹過,衣袂飄然,熊倜只覺此身又非他屬。 忽地遠處塵土大起,奔來幾匹健馬,吳詔雲將手一揮,鏢車立即停住,熊倜以為是那話兒來了,急忙全神戒備著。 霎時馬已奔到,從馬上跳下幾個勁裝大漢,遠遠就向吳詔雲抱拳說道:「這次原來是二總鏢頭押的鏢,我們瓢把子分水狡倪當家的,聽得鳴遠的鏢號,特遣我們前來致意,請問二鏢頭有何吩咐,讓我們回覆他老人家。」 吳詔雲卻未下馬,只在馬上抱拳道:「倪當家的盛情,在下心領,這次敝鏢局借道高郵,承倪當家的高手放過,下次吳某定必登寨道謝。」 那為首的大漢朝熊倜也是一拱,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名動江寧的熊英雄了,我們當家再三囑咐我們,見到熊英雄定要代他問好。」 熊倜忙在馬上抱拳為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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