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紫星紅梅 | 上頁 下頁
一〇〇


  二狗道:「不知道,集賢莊被毀,足見這金龍令已控制著可怕的力量,我們去五臺山尋訪如澄大師,順便暫避一時。」

  三娘道:「京師有個金龍會,各位可知?」

  沈志武道:「老夫長住京師,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金龍會,不知是白道還是黑道?」

  三娘道:「金龍會乃相爺所創,拙夫就曾任金龍會會主,那是三年前的事,不料一年多後,拙夫忽然與家中斷了書信,起初以為是患了疾,哪知兩月後仍沒有音訊。我正準備上京師探望,不料夜間突然有六個蒙面人來行兇,幸而我查覺得早,一發現有夜行人到,便與逸鵬四姑逃出家園,輾轉於十多個縣府之間,迭經追殺,總算逃掉了性命。我們三人改名換姓,找隱蔽處住下來,天天苦練武功。因我判斷,拙夫定遭不測,否則有誰敢到張家撒野?我們一直躲了一年,才又潛到京師,好不容易碰到過去相識的王必勝,請他打聽拙夫生死。足有三月餘,才探知了一些消息,哪知卻驚動了相府護衛堂的人,要追殺我們母子,線索就此中斷。這使我明白了一點,光憑我們娘三個,無論如何鬥不過金龍會和相爺府護衛堂,與其在此冒險,不如隨各位離開京師,暫避一時。」

  馮二狗道:「好極好極,人多些壯膽。」

  牛安道:「就你怕死,沒出息的東西!」

  侯三娘又道:「對不住東野大俠,我侯三娘有眼無珠,錯把黃鐘當瓦釜……」

  東野焜道:「前輩千萬不要這般說……」

  二狗道:「怎麼回事?」

  三娘把請東野焜當長隨的事說了,二狗大笑不已,沈志武心想,這人深藏不露,真君子也,後輩中出此俊彥,實武林之福也。

  當晚四人便在三娘家就宿,一夜無事。

  秦玉雄回到京師的第二天下午,霍東家便來探望他,給他帶了人參鹿茸之類的補藥。

  霍瑞祥探問他腿上的傷勢,他說已好得差不多了,請霍東家放心。

  霍東家興奮地告訴他;「賢侄,你此次在集賢莊立了大功啦,相爺極為高興,對你倍加讚揚,說你沒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

  秦玉雄大悅,但裝作平淡的樣子道:「小侄到了集賢莊也沒做什麼呀,只把鐵判官翁老兒宰了,這老鬼臨死將手中判官筆擲出,小侄沒防到這一著,給刺傷了腿,只好退在一邊。」

  「哎,賢侄,正因為你宰了鐵判官,所以才說你立了大功。據關爺他們還有相府裡的高手說,集賢莊十大高手,鐵判官是最扎手的一個。讓賢侄打頭陣時,並未料到他會第一個上場,因此為賢侄捏著把汗,哪知賢侄神功蓋世,要不了幾個回合就把老傢伙打發了。聽相爺說,這事還驚動了護衛堂的幾位絕世高手,他們都說沒想到鐵判官會栽在賢侄手裡,若是事先估計的話,賢侄只怕不是他的對手,因此對賢侄頗多讚語,據相爺說,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金龍會自會主以下,三位祖師未稱讚過一個人。賢侄,你想想,這不是很難得的麼?」

  秦玉雄終於忍不住撐開了笑臉:「霍叔,這幾位絕世高手是哪幾位?」

  「這個愚叔就不知道了,愚叔是昨天在相府聽相爺親口說的。那幾位高人身份特殊,一向不露面,賢侄也不必探聽,管他是誰,賢侄只要忠於相爺,建功立業就成,你說對不對?」

  秦玉雄道:「霍叔說得是,知道不知道無關緊要,幹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霍瑞祥壓低了嗓門道:「據愚叔聽相爺的口氣,對賢侄要有大大的賞賜!」

  秦玉雄喜不自禁問道:「什麼賞賜?」

  「這個愚叔也不知道,相爺沒說,不過愚叔看相爺那高興的神情,只怕不是一般賞賜,賢侄大概會得到料想不到的殊榮呢!」

  秦玉雄聽得心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去相府,好領受那份讓眾人豔羨的殊榮。

  「不會吧,愚侄也沒幹下多少事,相爺至多嘉勉幾句,小侄也就感恩不盡了。」他言不由衷地說,但笑容還是忍不住掛在臉上。

  「賢侄不信就等著看好了,遲則三五天,快則一兩天,准保有好消息!」

  「多虧霍叔的栽培,小侄縱有一份前程,也是霍叔為小侄鋪好的路,小侄永生難忘!」

  「哎,說這些幹什麼,你我情同一家人,賢侄有了前程,愚叔倍感欣慰!」略頓,又道:「愚叔還要到錢莊理事,改日再來探望,這裡有五千兩銀票,賢侄要什麼就只管添置!」

  霍瑞祥把一厚迭銀票放在幾上,站起身來,秦玉雄親自送到門口,等他上了車才轉回來。。

  把一大迭銀票數了數,喜滋滋叫綠荷收起四千六百兩,自己揣著四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拿了兩隻人參,到小樓陳志鳴、陸望宿處。

  陳陸二人受傷不輕,但已好了大半,他把人參分給了兩人,又把銀票分給兩人每人一百兩,然後把伏正霆、梁公柏從樓上叫下來,一人給了一百兩銀票,說是當零錢花。

  他興致勃勃地把霍東家說的話說了一遍,陳志鳴、陸望、伏正霆都極為高興,只梁公柏平平淡淡,這使秦玉雄極為不滿。

  他對梁公柏道:「梁兄,你為何不高興?」

  梁公柏道:「鐵判官翁梓是白道上響噹噹的英雄,這位前輩一生嫉惡如仇,行俠仗義,可卻毀在你刀下,這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咦,這是什麼話?誰讓他妄自稱尊,不服從金龍令,我執行會中差務,莫非錯了不成?」

  「你怎麼會錯,錯在我梁公柏自己,早知金龍會這般行事,我……」

  伏正霆忙勸道:「梁老弟,這話不能說,武林中紛爭從未停息過,誰是誰非殊難說得清楚,你我既然入會,自然服從會中調遣,至於是非對錯,不用操心。至於雙方爭鬥,死傷難免,這叫各為其主,梁兄要想開些才成。」

  陳志鳴道:「伏兄說得好,大丈夫要揚名立萬千一番事業,就不能有婦人之仁。江湖霸業,憑武功決斷。那天我們要是不敵,集賢莊也會把我們殺光,決不會手軟。」

  陸望道:「可不是麼?我們的人也死了好幾個。集賢莊一戰,要麼金龍令天下揚名,要麼為人所輕鄙,二者必居其一。金龍令今後要在江湖行走,沒有威嚴誰會聽你的!」

  秦玉雄道:「大家說得對極,江湖爭勝,以武功決斷,金龍令令到之處,只要服從,誰會把刀刃相向?以武壓服,實不得已而為之。我們入了會,須知會規極嚴,相爺護衛堂的監察使無處不在,因此行事說話都要小心,以防禍從口出,各位要牢記才是。」

  梁公柏不服,還想說些什麼,被伏正霆扯他衣角制止,遂不再作聲。

  這時,僕役忽然來報,有個小姐造訪。

  秦玉雄大喜,小聲道:「莫非是紫星紅梅來了?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便對僕役道:「快請到主樓客室,我隨後就來了!」

  伏正霆道:「好事好事,快去迎接吧!」

  秦玉雄笑盈盈從小樓返回主樓,卻見僕役引著一位小姐娉娉婷婷走來,一路東張西望,不禁一愣,這不像是紫星紅梅哪,是誰呢?」

  「喲,副會主,不認識我了麼?」小姐嫣然一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哪!」

  來到近前,秦玉雄才認出是副總執刑使張媚紅,心裡不禁一驚,連忙行禮:

  「原來是副使玉駕光臨,請恕在下失迎之罪!」

  張媚紅笑道:「哦,總算還記得我呀,今日來看看副會主,傷勢好了沒有?」

  「多承副使關照,請進請進!」

  綠荷見來了女客,本有些奇怪,待看清是張媚紅,心中不由一懍,連忙低頭奉茶。

  「副會主這宅第幽靜雅致,不愧稱為雅廬,住在這裡的主人,定然也是高雅之士了。」

  「承副使謬贊,在下凡夫俗子,怎敢稱高雅之士。」秦玉雄嘴裡應酬著,心裡卻十分納悶,這位身份神秘的小姐,為何找上門來了呢?

  「此次秦兄在集賢莊立了頭功,頗得護衛堂幾位前輩嘉許,小妹也特來祝賀!」

  秦玉雄聽她忽然改了稱呼,心中又驚又喜,她既是護衛堂中要人,當知許多機密,若得她的青睞,護衛堂對自己就會加以關照。

  因道:「副使如此稱呼在下,在下愧不敢當。集賢莊之役,在下未盡多少力……」

  張媚紅一笑:「秦兄不必謙讓,你我就兄妹相稱,這樣說起話來方便些,以免一個副使、一個副會主,聽起來就像是辦公務一般,多無趣,秦兄以為如何?」

  「是是,既如此,只好委屈副使了。」

  「護衛堂幾位前輩要小妹轉告秦兄,金龍令要叱吒江湖,還要有一番爭戰。時下江湖以少林武當華山等大門派為主,正探查金龍令來源,申言要為集賢莊復仇,所以金龍令要想號令江湖,不是一蹴而就的,秦兄任重而道遠,要加倍努力才成呢,秦兄以為然否?」

  「是是,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為金龍令效命,望副使今後多多指教!」

  「怎麼又副使副使的了,稱我一聲小妹不成麼?說實話,這金龍會上上下下,無人敢對小妹無禮,也不敢與小妹平輩論交,你秦兄算是第二人,第一人是副監察史慕容星耀。你我他三人是金龍會最年青的首腦人物,下次我帶他來看你,只要我們同舟共濟,定能有番作為,秦兄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愚兄初入會中,對許多事都不知曉,請賢妹多加指點,愚兄感激不盡!」

  「秦兄這話可是真心的麼?」

  「小兄此心,唯天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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