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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他喃喃問道:「都爺,那人鏢當真是失了麼?如果不是,為何要……」

  畢震山道:「人鏢當然是失了,這事還未與鏢局了結,但秦撫頭以後不能再過問此事。」話說完站起來,向關、黃二人抱拳道:「二位都爺,暫且別過,屬下有事先走一步。」

  秦玉雄目送他出門,道:「關叔、黃叔,忠武堂是幹什麼的?他……」

  黃武傑道:「說來話長,不如長話短說。金龍會設有監察使,忠武堂。監察使在相府內,自會主以下,均受其監察。忠武堂執掌一批高手,實力雄厚,堂主須由督爺以上坐鎮。畢震山原只是個巡頭,兩年內升至都爺,蓋因他招納了一大批高手,受到相爺的賞識。此人不但武功高絕,而且喜使智謀,如今手握實權,正可謂春風得意,賢侄你對他須多加小心。」

  關鈺道:「愚叔與你黃叔寄望于賢侄,此次去杭州府除奸,務必立個大功回來,愚叔方好面見相爺,大力舉薦,並讓賢侄建仁勇堂。只要招納一批高手,這不就有了實力了麼?一旦手中有了人馬,相爺就會另眼相看,這一點極為重要,賢侄你明白了麼?」

  秦玉雄心領神會,忙道:「明白,多謝二位叔父的提攜,只是建大功一事,小侄不知要如何行事才算立了大功,還請二位點撥。」

  關鈺道:「鋤元奸最難的是他府中的兩個高手,賢侄只要除去一個,不就是大功了麼?」

  秦玉雄大為興奮,原來竟是如此簡單的事,當即道:「小侄定將元兇斃于刀下!」

  黃武傑道:「說來也巧,畢震山貪功,四處派人出擊,因此鬧得人手不夠,只好向我二人索要賢侄參加。在他而言,功勞是他的,不過利用賢侄的武功而已。殊不知恰好給了賢侄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只要賢侄得手,愚叔等二人就可趁機將賢侄引薦給相爺,並力促建仁勇堂,由愚叔兼任堂主,保舉賢侄為副堂主,升至督字級。這話賢侄不可為外人道,記在心中便可,切記切記,若走漏消息,大事難成!」

  秦玉雄欣喜若狂,不住感謝二老栽培。

  回到宿處,伏梁二人在等著他,不等他們開口,便把白遠昌父女的事說了。

  梁公柏道:「你相信他的話?」

  秦玉雄道:「都是一家人,他為何騙我?再說白老鏢頭就在我身側,出了事我能不知道麼?那天在林中的幾人,別人為何安然無恙?」

  梁公柏道:「說來也是不由人不信,你知道畢震山是什麼人嗎?」

  秦玉雄道:「小弟剛下山,知道的江湖人物都是聽師傅說的,而且數目不多。」

  伏正霆道:「畢震山外號幻龍筆,手中一對判官筆功力非凡,是近十幾年萬兒十分響亮的人物。他非但武功高強,為人也很正道,行俠仗義,廣結人緣,和黑道人物也有往來,這一點頗遭人誹議。但他行為端正,偏找不出他一點惡行,所以不能把他排在黑道上,沒想到他也來到了京師,而且是本會的都爺堂主。」

  梁公柏道:「畢震山結納黑道梟雄為友,白道上各大派對他毀譽參半,雖說聽不到他幹有什麼惡行,但一些人對他卻存戒備之心。家師曾告誡過小弟,勿與這類人交往。」

  伏正霆道:「他說不知白老鏢頭下落,以他的身份,當不至謊言欺人,莫非白老鏢頭父女當真是自己走掉的?」

  秦玉雄道:「伏兄你與白家是親戚,對白老鏢頭性情應當知曉,他會不會因為失了人鏢不好交代而遁去呢?」

  伏正霆歎道:「與兩位是自己人,我實話實說了吧。我與白老鏢頭非親非故,只是為了進虎威鏢局謀生,由白老鏢頭舉薦時編造的。若不這樣,張老鏢頭既不缺人手,怎肯招納一個陌生人?所以就成了『親戚』。」

  秦玉雄笑道:「原來如此,假的。」

  梁公柏也笑道:「我對伏兄有這樣一個標緻的小表妹還十分羡慕的呢!要不我早就拜倒在白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伏正霆苦笑道:「我這人武功平平,相貌也不出眾,哪裡敢高攀人家白姑娘?」

  秦玉雄大笑:「梁兄你坐失良機,悔之晚矣,現在還上哪兒去找人呀!」

  梁公柏歎道:「無此豔福,奈何、奈何?」

  伏正霆道:「人鏢究竟怎麼失的?畢震山沒有提及此事麼?」

  秦玉雄道:「他只說人鏢真的失了,要我不要再管這件事。」

  此刻,周濤周湧兩兄弟來見秦玉雄,商議帶多少人出發到杭州府的事。

  這天,三人未再出門,晚上早早安歇。

  翌日,秦玉雄等一共十人前往杭州府。

  五天后的下午,他們進了杭州城。

  執事胡昌先往南門尋找豐樂樓,秦玉雄等隨後跟來。豐樂樓門面不小,兼營住宿。胡昌已要了七間上房,安頓好後,由他去把掌櫃叫來。

  這掌櫃三十五六歲,一臉精明。

  秦玉雄道:「貴姓?」一面摸出腰牌。

  掌櫃一見,忙行禮道:「將頭葛兆春參見撫爺,有事但請吩咐。」

  秦玉雄初次嘗了受人尊敬的滋味,心中大樂,手一擺:

  「坐下說話!」

  葛兆春這才坐下,一副謹遵台命的模樣。

  在金剛門,周濤與秦玉雄級階一樣,他對秦玉雄又懷恨在心,弟子門人來個敬而遠之,因為秦玉雄並不管轄他們。所以秦玉雄除了伏梁二人朝夕相處,就無人搭腔,受到冷落。

  葛兆春唯命是從的恭謹,使他心情舒暢,對葛兆春印象極佳,心裡冒出了念頭,若此次回京師能組仁勇堂,他就設法把葛兆春或是葛兆春引薦的人抽到京師以壯實力。

  主意打定,他笑著問道:「總壇派我等下杭州府剷除元奸一事,葛將頭一應諸事都準備好了麼?此地人手可已待命?」

  葛兆春道:「回撫爺,杭州府有五位撫爺,十多個將頭,數十名佐頭,數百名……」

  「人數多少不必說,只說能調用的高手。」

  「是。五位撫爺和十四名將頭均已接到忠武堂都爺鈞命,要我等待命,以備調用。」

  「那元奸的情形你知曉麼?」

  「此人姓張,名仁富,乃杭州府最大的商家之一,經營絲綢、珠寶、造船,家資逾萬。張府上下人口一百二十三人,其中保鏢護院四十人,僕役丫環四十八人,親親戚戚還有數十人。保鏢護院中最扎手的有五人,是張仁富以重金從遠道請來的,以上賓之禮相待。這五人中最有名氣的是獨眼梟皮懷志,鎮關東朱浩。有此二人坐鎮,盜賊不敢問津張府。」。

  周湧問道:「他家財物都藏在何處?」

  「據內線稟報,張仁富書房有間暗室,珠寶古玩玉器都收藏在這裡,只要逼著張老兒開啟暗室,就可全部抄沒。」

  韋彤道:「護院如此之多,又有五個扎手人物,不多去幾個人,光憑我們來的十個,只怕對付不下來,葛將頭,你們有多少人?」

  秦玉雄道:「人雖不少,有用的只怕不多,把五位撫爺請來,再把幾十個將頭、佐頭叫來足夠,那些哨勇、校勇就不必來了吧。」

  葛兆春道:「按畢都爺的吩咐,杭州金龍會分堂已準備就緒,只等都爺下令。」

  秦玉雄一愣,這話分明是暗示我等,他們只受畢震山的調遣。

  念頭一轉,又問:「分堂主是誰?」

  葛兆春有些驚奇:「撫爺不知道麼?」

  秦玉雄臉一紅,掩飾道:「金龍會到處有分堂,哪裡記得這多?」

  葛兆春道:「是是,不過……不過……」

  周湧道:「你不必為難,由我說吧。按金龍會規矩,各地分堂堂主只有都爺一級知曉,其餘人員只在到某地執行差務而又必須會見分堂主時才能知曉,因此葛兄不便多說。」

  這一說,臊得秦玉雄無地自容,又怒又惱,便遮羞說:

  「關會主就告訴過我幾個分堂主姓氏,只是我給忘了,這杭州分堂也說過的。」

  周湧有些吃驚,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便不再作聲。

  葛兆春察顏觀色,聽秦玉雄口氣特大,想是得到會主的恩寵,是會主的心腹,那是萬萬不可得罪的,趕忙道:「是是,各位從京師來執行差務,本也該知曉的。」話雖如此說,但姓氏他也不說出來,以免惹是非。略一頓,他趕緊轉了話題:「畢都爺把動手日期定在明天晚上三更時分,各位還可以玩耍兩日。現在請各位到前面酒樓用膳,為各位接風,但屬下不能奉陪,以遮人耳目。」

  於是眾人便到酒樓吃喝,飯罷早早安歇。

  第二天一早起來,秦玉雄叫上伏、梁二人,問明張仁富家住址,便到東大街張宅附近轉悠,這張家府第占地極廣,修造得富麗堂皇,與京師富豪相比,毫不遜色。

  看清了地勢,便往回走,流覽市容。

  正走著,迎面來了個俊俏書生,十分惹眼,由不得想多瞧上幾眼。那書生也怪,直把雙目盯著他瞧,雙方走近時竟然一笑,招呼道:「是秦大俠麼?想不到會在這兒碰上,幸會幸會!」

  秦玉雄並不認識他,奇道:「兄台何以認識在下?彼此並未朝過相呀!」

  「秦大俠名揚京師,無人不曉,在下藉藉無名之輩,秦大俠自然不知。捨下離此不很遠,請三位同去一敘,不知可肯俯允?」

  「好說好說,足下莫非有事麼?」

  「不錯,在下有事請教!」

  秦玉雄見書生清秀俊逸,像個女子般柔弱,心生好感,便一口答應:「煩請兄台帶路。」

  梁公柏忍不住問:「兄台尊姓大名?」

  書生道:「莫急莫急,到捨下後便知。」

  伏正霆道:「兄台也習武麼?」

  「告訴你們莫急,等一會不就知道了麼?」

  三人莫名其妙,相互瞧瞧,此人不僅長相像女子,說起話來的腔調也是娘娘腔。

  過大橋,穿小巷,彎來繞去,在一條僻靜的巷裡,書生走到一家門口停下,舉手拍門。

  不一會,有人開門,也是個俊俏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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