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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他發現,母親對霍總管卻極好,左府大小事務,均由霍總管一手操辦。

  每到月頭,霍總管都要命人送上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給他,不管他用多用少,按月送來。

  總管與他,向來無話可說。

  想起這些,左文星不禁悲從中來,這個家對於他來說,就象客居一樣。從母親開始,並無一人真正關懷於他。

  他覺得再也呆不下去,渴望到豐財坊蒼家租來的小院子裡去,與蒼姑娘永遠廝守,再也不回左府來。

  終於,他想得疲倦了,不知不覺昏昏然睡去。

  一覺醒來,日已西斜。

  他叫小廝把飯端來,胡亂吃了,一心盼著天黑,好會見孟婆婆。

  好不容易到了二更,他悄悄開門出來,迅速往後園奔去。

  繞過迎賓樓時,忽然發現樓上竟有燈火,窗紙上人影憧憧。

  咦,來了客人?

  從他長大後,每年總有些客人來訪。這些客人由總管陪著,也不知是幹什麼的。母親有時也親來陪客,但從未叫過左文星。因此,他與客人從不相識。

  他本來不管這閒事的,今日卻不同,他對周圍的一切已經發生了懷疑,對這些突然來到的客人,也就有了好奇心。

  他屏息凝神,藏在一株樹後,傾聽樓上的談話。但聲音太小,聽不真切。

  他發覺有條尖細的嗓子似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聽過這聲音。

  為了弄清楚這人究竟是誰,他輕輕躍到了樹冠上,離樓的距離縮短了些,甚至可以斜著望見窗裡的人影了。

  「吱嘎」一聲,正巧有人推開了窗。

  左文星一看,大吃一驚。

  你道他瞧見了誰?

  原來是黑道煞星枯骨道人。

  枯骨老道推開窗後,又回到了桌邊。

  原來,是霍總管宴請客人。

  左文星又爬高了一些,把窗子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他驚得差點要叫出聲來。

  素衣女魔龔玉翠,陰陽二判喻安邦、褚玉隆、鐵和尚真緣、黑龍道人元和、青獅佟海龍、虯髯公鄭典,通統在座。

  他不敢再往下看,急忙躍回地面,施展輕功往後園奔去。

  來到亭子間,孟婆婆還未來到。

  他的心跳個不住,簡直難以相信這些著名的黑道凶神居然聚集在自己家中。

  他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正呆想著,眼前一晃,孟婆婆已來到。

  左文星不等婆婆開口,便小聲道:「婆婆,家中盡出怪事,婆婆能告訴我真相麼?」

  孟婆婆一驚,也輕聲道:「有何怪事?」

  左文星把今日上樓見夫人的事說了,又說了剛才的的見所聞。

  孟婆婆歎口氣道:「星兒,不要胡亂猜疑。你母親性情素來冷淡,她不願你進你父生前書房,也只是一種怪癖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至於那些黑道人物聚集在迎賓樓上,這大概與霍總管有關係。不過,你不必過問,隨他們去吧!」

  孟婆婆說得輕描淡寫。

  他正要反駁,孟婆婆先開了口。

  「星兒,蒼姑娘呢?」

  「哦,在豐財坊。」

  「你不是在那裡住著麼,怎的又回來了?」

  「我到白馬寺助拳,今日才從白馬寺出來,原本要到豐財坊去的。又想起今日是與婆婆見面之日故又留下來了。」

  「難得你記掛著婆婆。不過,今後不能在此見面了,等以後到豐財坊去找你吧。」

  左文星點頭,剛要答話,孟婆婆一晃不見,遂聽她傳音說:「有人來了,婆婆去也,豐財坊見。」

  他傾耳一聽,果有腳步聲傳來,便從亭中躍出,藏到三丈外的一株樹後。

  卻見霍總管和朱彪沿著磚砌小徑漫步走來,邊走邊說著什麼,直到亭閣間,左文星才聽見聲音。

  霍占雲道:「這些人加入本會,用處大著呢,你不必多慮。」

  朱彪道:「主人也不反對麼?」

  「這個自然。」

  「枯骨、龔玉翠,黑龍這些人,性狡善變,只怕不可靠。」

  「放心,一旦加入本會,自會遵從規矩辦事,否則,嘿嘿,你是知道的。」

  「左文星近來如何?」

  「這小子到白馬寺去出了一陣子風頭,今日回到府上。明日肯定要去找那姓蒼的小妞兒,哈哈,那妞兒著實生得俏呢!」

  朱彪道:「他還和以前一樣,自管當個公子爺麼?」

  「自然,要不,豈容他活到現在?」

  「人大了,不得不提防。」

  「放心,只要他稍知端倪,主人就會取他頸上人頭,這一點決不含糊!」

  「主人下得了手麼?」

  「嘿,主人的脾性你還不知道?」

  「是。白馬寺風波已了,下一步就是尋找《煞魔劍譜》麼?」

  「不錯,幾個人都講到那個窮酸丁的事,劍譜可能就是被他拿去的。」

  「此人仍藏在洛陽麼?」

  「不會,枯骨、龔玉翠他們已找遍洛陽各坊,沒有這小子的蹤影。龔玉翠說,若不是神杖翁那個老鬼,這個酸丁豈能逃得出她的手?」

  『神杖翁何恩佑也到洛陽了?」

  「不錯。可是我們一直未見他露面。」

  「這老傢伙去年在杭州曾跟蹤過我和吳修德,好不容易才把他擺脫了,看來,老鬼已對我們起了疑。」

  「嗯,對這老鬼可不能不防。」

  「應該把他打發了才是。」

  「打發老鬼不難,不過要等機會。」

  「那個酸丁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呢?」

  「據龔玉翠說,她是在開封出去二百多裡的一個山神廟裡見到的,也不知小子往哪兒去。」

  「就這點線索麼?」

  「是的。主人下令,讓龔玉翠她們沿途打聽下去,不惜花費,定要找到這小子。」

  「我和吳兄也要去麼?」

  「當然。一來追尋線索,二來也好監視新來的這一夥人。」

  「血字真經到手了麼?」

  「那還用說。提起此事當真可笑,鑽山鼠這傢伙倒也聰明,利用了蒼家父女打掩護,終於得手!蒼家父女還蒙在鼓中呢!真他娘的絕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鑽山鼠還呆在廟裡麼?」

  「哪裡,這傢伙得手後,遲遲不交與主人,還想獨吞呢,被主人打發上西天去了!」

  「啊!有這樣的事!」

  「走吧,回迎賓樓,該說的已經說了,明日你與吳老兄還要出門呢,早些歇著吧。」

  兩人遂從亭中起身,轉回去了。

  這一番對話,把左文星聽得目瞪口呆,心中頓時打上了幾十個結。

  天,他聽到了些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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