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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陰判褚玉隆果然受不了,大叫道:「枯骨,陰陽二判從不知道個『怕』字,有手段使出來瞧瞧!」

  陽判喻安邦卻沉得住氣:「褚賢弟,先聽道長說吧,用不著急躁的。」

  枯骨道人道:「貧道向無耐性,就只問一句:劍譜藏在哪裡?」

  喻、褚兩人不禁一震,相互對了個眼色,兩人幾乎同時抽出腰上的兵刃。

  這是兩把直背刀,不象別的刀有弧形,打得閃閃發光。

  枯骨道人一陣陰笑,袍抽一揮,點在供臺上的蠟燭一晃而滅,頓時黑漆漆一片。

  藍人俊什麼也瞧不見了,只聽袍袖飄動聲、刀刃劈風聲、腳步聲亂成一團,緊接著他覺得身上被重重踩了一腳,居然將他的被禁穴位解了。

  他一發覺自己能動,便連忙滾到神台下,蜷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

  忽聽一聲嗥叫,有人大喝:「上沖!」

  緊接著屋頂」豁啦」一聲通了個大洞,碎瓦朽木紛紛落下,把藍人俊砸得「哎喲」叫出聲來,慌不迭往門外沖。

  他一頭撞到門上,雙手用力一拉,門被拉開了兩尺,當即跑出寺外。

  他一口氣跑了二十多步,忽然後領一緊,雙足懸空,接著身子往後飛去,結結實實落在地上,把他摔得渾身疼痛,叫出了聲。

  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覺一隻胳膊被人拉緊,順地拖著走。

  他想掙扎,但使出的力就象沒有使出一樣,毫無作用,只有任人拖著走。

  他發現又回到了廟裡。

  「哧」一聲,有人用「發燭」點起了蠟燭,火光中,他瞧見的是一個三十許的婦女。

  他驚詫得睜大了雙眼,直愣愣瞧著她。

  這婦女生得十分俊俏,髮髻上插著一朵白花,正用一雙住眼打量他。

  藍人俊覺得睡在地上有傷斯文,便一翻身想站起來。結果,他動都沒有動。

  他知道又是叫人點了穴了,只好無可奈何地、極不文雅地躺著。

  「你叫什麼名字?哪一夥的?」婦女發出嬌滴滴的聲音。

  藍人俊心想,怎麼這些人一見面不是問你是誰派來的,就是向哪一夥的,真是豈有此理,他們莫非瘋了不成?

  便道:「怪哉,在下走在下的路,什麼一夥一夥的,聽不懂芳駕的話。」

  婦女嘴微微一撇:「把你雙耳削掉,眼珠挖出,你就聽得懂本夫人的話了!」

  嘿,又是凶霸霸的!

  「在下隻身一人走路,哪有一夥?」

  「哼,本夫人數到三,你再不說,先割你的招風耳!」

  這美婦人一身白衣,貌相一點不凶,哪知卻這麼不講理。

  藍人俊火冒三丈,道:「簡直是不可理喻,在下不知道的事,難道能逼得出來?」

  「—……二……」白衣婦人不理他,自管數數。

  「三!」

  白衣婦女見他不出聲,冷笑道:「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彎下纖腰,伸出二指,蓮足輕移兩步,道:「先剪下你一隻耳朵吧!

  「慢來、慢來,你要只耳朵何用?」忽然廟外有個蒼勁循聲音說。

  白衣婦女微微一驚。忙直起腰,扭轉粉頸一看,進來個手拄拐杖的病子老翁。

  他雖手拄拐杖,可拐杖落地卻沒有聲音,這實在是稀奇事兒。

  藍人俊一瞧,原來是向他乞討銀子的老人,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老兒瞧見藍人俊直挺挺睡在地上,便嘻嘻笑道:「小子,你好會納福哪,睡得舒服麼?」

  藍人俊臉紅了,道:「又不是在下願意睡著,想起也起不來呀!」

  白衣婦女盯著老兒,道:「你來幹什麼?」

  「送來歇腳呀。」

  婦女道:「你為何管我的閒事?」

  「你要人家的耳朵何用?」

  「你管得著?」

  「小子,你說管不管得著?」老兒笑嘻嘻問藍人俊。

  藍人俊一個勁點頭:「管得著管得著,當然管得著。」

  「聽見了麼?」老兒問婦女。

  白衣女又是一聲冷笑:「聽是聽見了,可惜由不得你。」

  老兒道:「這小子的耳朵一般得很,你要了去既不能吃又不能當花戴在頭上,何苦呢?給小子留著算了。倒是把他的手砍去,老兒覺得好得多。」

  藍人俊一聽,這是什麼話?

  他大叫道:「老丈,在下佈施了銀兩與你,你倒攛掇別人來砍在下的手,天理何在!」

  白衣女道:「我偏不砍他手,就是要割耳朵。破腳老兒,你待如何?」

  老兒嘻嘻笑道:「要割你就割吧,與老兒何干?」

  他抱起手,直看著藍人俊笑。

  白衣女又伸出兩隻蔥兒似的纖纖玉指,作剪刀狀上下開合了幾次,一彎腰長袖一甩,呼一聲把蠟燭滅了,伸手抓住藍人俊,欲往屋頂窟窿鑽出,她雙腳一點,已到了屋頂上。但腦後風生,有敵來襲,她一手抓著藍人俊十分不便,就順手一扔,將他扔在屋脊上,同時身形急往左一閃,避過後面的一擊。

  她嬌叱一聲,伸出兩指,直向老兒點去。

  老兒雖然拄著拐杖,身形卻靈活得很,往右一閃,人已轉到她身後。

  「好毒辣的雙煞指,老兒今日總算遇上了個對手,來來來,老兒與你殺上三萬六千合,看看你這女魔頭經打不經打!」

  他嘴裡說著,手底下卻不敢稍懈,一支拐杖瞬間已使出了五招,直點對方要穴。

  白衣女聽他道破了自己的武功,情知遇上了對手,當下也不示弱,展開獨門招式,間或夾以雙煞指,頻頻向老兒施出煞手。

  兩人戰了三十個回合,白衣女不耐起來,猛地吸口真氣,把功力提起了八成,施出全身解數,迅猛向老兒進攻。

  藍人俊仰躺在瓦楞上,頭朝外沿一方,腳朝屋脊,因此頭低足高,身子似在往下徐徐移動,把他嚇得魂魄飛天。

  要是頭朝下栽到地上,他還有命麼?

  他連忙閉氣不動,想減緩向下移動的速度,但還是一寸寸地往下移,一忽兒頭就懸了空,把他驚得大叫起來。

  「哎喲,老丈,在下要摔下去了?」

  沒人答應,也沒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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