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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夜探毗盧閣

  入夜,鏡鋪里間,點著兩隻蠟燭。

  蒼浩父女正和一個五旬老者密談。

  這老者相貌有幾分和蒼浩相似,他叫蒼宇。

  蒼浩道:「二弟,你的消息確實麼?」

  蒼宇道:「看來八九不離十,濟明和尚在寺中任淨頭,淨頭專事雜務勞役,平日掃地裝香,烘湯添水,本來他可遷升望察灣職,望察協助管理雜務,但他出自敬佛心誠,甘作寺中粗活。因此,雖說淨頭職位低下,但在寺中倒頗受眾僧尊敬。他經常到藏經堂打掃,很為藏經堂知藏法淨大師器重。知藏乃寺中高職,又掌管寺中藏經,法淨大師有時讓他幫助裱糊舊經冊,也與他聊些經書情況,故此他推論去惡和尚的武功秘笈,當藏在毗盧閣內。」

  蒼浩想了想,又問:「去年二弟說,去惡和尚就是玄衣修羅郝傑,他藏匿在白馬寺中,這事只方丈法緣大師知道,又說他除了以指血、舌血當墨抄經,還留下了武功秘笈,這消息也是濟明和尚告知的麼?」

  蒼宇道:「愚弟去年到白馬寺探訪濟明和尚,閒談中他說晚上到寺外相見,有一重要消息告知。愚弟遂于夜間與他在寺外林中相見,他說他從知藏法淨大師口中,得知三年前圓寂的去惡和尚,就是江湖上凶名昭著的玄衣修羅郝傑,他以血當墨抄經,還寫下了自己的武功心得。當時愚弟大吃一驚,再三問及去惡和尚相貌,發覺果然與郝傑相似,又問他武功秘笈在何處,他說知藏法淨大師可能知道,但決不會說出。法淨大帥雲,方丈法緣大師已將這部血字真經和血字武術秘笈當作白馬寺鎮寺之寶,決不會輕易泄出藏匿地點,並囑濟明和尚千萬不可語人。愚弟聽後,便趕到鳳陽去找大哥。之後,愚弟先大哥一月趕來洛陽,每隔幾日都要與濟明和尚相見。今日下午,他突然告知愚弟,去惡和尚的血字真經,可能藏在清涼台的毗盧閣,故趕來向大哥報信。」

  蒼浩道:「濟明和尚來歷如何?」

  蒼宇道:「來歷不曾細問,愚弟與他相識不過兩年光景。是出走前的事,不過,他出家的年頭不會少吧。」

  「他知道二弟的真名麼?」

  「他只知道現名,蒼家的過去,愚弟並未告訴他。」

  「如此甚好,江湖多險惡,每走一步都得仔細斟酌才行。」

  蒼紫雲插言道:「爹爹,管他是真是假,今夜一探不就知道了?」

  蒼浩又問:「二弟,濟明和尚為何要告訴你血經的事?他會武功麼?」

  蒼宇道:「不過閒談而已,他只當作個神秘事兒說說。至於武功麼,他是半點也不會。」

  蒼浩又沉思一會,道:「換上夜行衣,二更之探閣。辦法是由愚兄進閣,二弟和紫雲在閣下守護。如果空無一物,立即返回。」

  蒼宇和蒼紫雲便各回房中歇息。

  這鏡鋪後室有三小間臥房,再經過一個過道,便有一處小院,有廚房茅房,還有兩間空房,這是留待找到散失的親人後住的屋子。

  二更初,二人裝束停當,俱都一色玄衣褲,背插青鋼劍。

  三人來到後院,輕輕躍上屋頂,向城東奔去。

  白馬寺距城二十裡左右,三人施展輕功,疾如彈丸,一口氣奔到寺前三十來丈處停下。

  三人棋都氣不喘,心不跳。

  蒼宇贊道:「紫雲輕功已不亞于愚叔了呢,真是後生可畏啊!」

  蒼浩道:「她為報家仇,刻苦練功,武功確已大進,只可惜她不是個男兒……」

  蒼紫雲岔了爹爹的話,道:「爹爹又來了,女兒不是人麼?只要武功練好,何讓于鬚眉男子漢?」

  蒼宇微微笑道:「大哥,你又犯忌了。」

  蒼浩笑道:「我又忘了蒼家的禁忌,說不用男女之別的。」

  蒼紫雲道:「誰讓爹爹長舌?」

  蒼浩道:「好好好,爹爹以後不提了,現在往清涼台去吧。不過,你和二叔不要靠近了,閣內的和尚可不是好惹的。」

  蒼紫雲道:「孩兒記住了,決不孟浪就是,爹爹盡可放心。倒是女兒替爹爹擔著份心呢,那閣內和尚多不多?」

  蒼宇道:「聽濟明和尚說,毗盧閣知藏法掙大師就住在配股僧房中,那裡平日禁人進入。法淨大師手下有四個和尚助手,他們都會武功。」

  蒼浩道:「為了全家血仇,只有冒險一探了。時辰不早,走吧。」

  毗盧閣在寺後,建于高四丈許、方四十餘丈的清涼臺上。

  清涼台原為漢明帝幼時讀書的處所,後來又成為天竺高僧攝摩騰、竺法蘭下榻之所,攝摩騰二僧曾在此譯出了中土第一部佛經《四十二章經》。此後,漢明帝又在此藏經。

  毗盧閣建在清涼臺上,供奉的是毗盧遮那佛和文殊菩薩、普賢菩薩。

  白馬寺藏經之所,是在僧房附近的藏經室。據濟明和尚說,就在知藏法淨大師住屋隔壁。法淨大師據說武功高強,方丈才委此重任。另外四名助手法號分別為濟圓、濟方、濟世、濟仁,也都是寺中高手,為方丈法緣大師的親傳弟子。

  所以,蒼浩才十分謹慎,囑咐二弟及女兒在寺外藏身,以觀動靜。

  蒼浩猛提一口真氣,一下就拔了四丈高,落到臺上。

  夜風習習,古柏、金桂樹葉婆娑,蒼浩伏在台邊,打量著建在台中心的毗盧閣。

  毗盧閣重簷敬山式,飛翼挑眉,黑黢黢蹲在台中央,四周環繞配殿僧房,自成一規整的院落。

  他想了想,順台邊貓腰繞到南側一個飛躍,掠到側房屋頂上。

  按濟明和尚所說,藏經屋就該在他腳下。

  他伏在屋簷上側耳靜聽,周圍一點聲息也無,守閣的武僧大約在禪房中入定了。

  但他並不放心,仍然潛伏不動。

  又過片刻,仍無動靜。

  他這才輕輕一躍,落到了天井裡。

  「施主夤夜來此,有何作為?」

  一聲沉喝,驚得蒼浩立即一個「旱地拔蔥」,躍起三丈,雙臂一振,在空中使個「飛鳥投林」,向院外落去。

  匆忙中,他瞥見一道後窗內躥出一條黑影,堵截他的退路。

  他人一落地,離黑影不到一丈。

  「來人通名,到此何干?」黑影沉聲道。

  蒼浩兩眼往左右一打量,只見兩條黑影已在兩側站定。

  再一回首,果然後面也有人攔住了。

  他不由心中一凜,這四人好快身法,落地無音,輕功已到了家,諒非庸手。

  急切中正施脫身之法,猛聽有人喝一聲:「打!」

  兩股尖銳的呼嘯聲響起,直襲迎面黑影的背部。

  星光下,那人僧袍一動,平掠兩尺,避開暗器。

  說時遲那時快,蒼浩就在對方移動身子時,一個猛躍沖了過去。

  「哪裡去!」背後響起了喝斥。

  「打!」一個嬌脆的聲音響起。

  「打!」又是一聲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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