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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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把門打開,弄亮了火摺子一照,只見少莊主直挺挺睡在地上,湯文媛卻不見了,驚得她大聲喊叫起來,驚動了上上下下的人不提。 再說鐘吟帶著文媛到了山腳,便減慢速度,放開了文媛。不幾步,就來到了官道上。 「媛妹,為何那日不辭而別?」鐘吟停住了腳步,板著面孔問道。 文媛幾曾見他如此嚴厲對自己說話,心裡不免忐忑起來。 「我……小妹知錯了。」文嬡囁嚅著回答。 「錯在何處?」 「這……我不該再隨他們去。」 「你不想和我們在一起?戀著天下第一莊那些劊子手?」 「不、不是的,吟哥,我願和俠義會的姐妹在一起,更願和你在一起!」 「那為什麼出爾反爾?」 「啊,這……」湯文媛沒想到這一點,她有她的苦衷,可她這樣做,也的確對不起人。 「你是輕易一走了之,而別人卻怎樣牽掛於你?為你擔心,為你著急,可茫茫人海,又到哪裡去找你?我,銀鳳、香妹、冕弟以及菊妹她們,哪一個不是誠心對待你,可你卻隨隨便便拋下我們就走,這不是也太狠心了麼?」鐘吟越說越嚴厲。 湯文媛「撲通」一聲跪下了,哭著道:「吟哥,小妹知道了,你就原諒小妹這一次吧。」 鐘吟手一擺,用罡氣將她托起。 「一句錯了就完了麼?」鐘吟毫不放鬆,「我問你,倘若我今夜不趕到,這後果是什麼?」 湯文嬡更是羞愧得頭也不敢抬,哭得更傷心了。 「你說說,是怎麼走了?」鐘吟氣平了些。 湯文媛抽抽泣泣,道:「那日進禹縣,無名島的人就發現了我,我卻沒有看到他們。未想到夜半時,師傅以傳音入密命我起身跟他回無名島。我當時一聽是師傅,就什麼也不會想了。我從小由師傅帶大,又教了我一身武功,恩同再造父母,我又背叛了他,心中總覺有愧,一旦聽到師傅的聲音,我便丟了魂似的收好東西就跟著走了。師傅一見我就說,我本罪當受遍三十六大刑慘死,但少莊主一再求情,只要我嫁給少莊主,便饒我死罪,但活罪難免,我懇求師傅賜我自裁,但決不嫁給少莊主,師傅立刻將我點了穴道,帶到玉柱峰來。孟珠一直勸我回心轉意,我至死不從,就這樣拖了兩天。」 鐘吟道:「既然你老覺得愧對你師傅,我對你所講的話卻一字也聽不進去,我真是無能為力了。湯姑娘,人不能勉強,何去何從。兩條道任由你選吧,我也不多說了。」 他真有些心灰意冷。 湯文媛聽他連稱呼都改了,嚇得大叫道:「吟哥,我聽你的話,再也不反悔,你饒了我這一次吧,吟哥……」已是語不成聲。 鐘吟緩緩道:「並非我狠心逼你,你不想想,縱是熊家把你養大,就能隨便糟踏你麼?熊浩在莊內任意橫行,他老子倍加縱容,卻不顧你的意願,再三強逼,這是疼你愛你麼?無名島人到中原稱王稱霸,手段狠毒,要了多少無辜者的命,難道你就為了一點親情,而置天下武林於不顧?你是甯負天下第一莊呢,還是甯負天下武林?你要報答那點親情,就得大開殺戒,別人難道就不是父母養的麼?正與邪,不可並行。古人曰:『聞善而慕,知過而懼。』又有人說:『無義而生,不若有義而死;邪曲而得,不若正直而失。』這話你該懂吧?」 湯文媛低聲道:「受教了,小妹終生不忘,再也不走回頭路了。」 「好,這才是我的好妹妹。」鐘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文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情,一下撲進鐘吟懷裡,緊緊抱住了他。 鐘吟也忘情地摟住她,陶醉在激越而又甜蜜的感情裡。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遠處雞鳴傳來。 鐘吟方才清醒過來,輕聲溫言道:「走吧,媛妹,大家正掛著我們呢。」 湯文媛抬起沾滿淚痕的俏臉,「嗯」了一聲,鬆開了手。 他拉著她的手,肩並肩往城內走去。 天際泛出一線白光,漸漸擴展到厚厚的雲層。 又該是一個新的早晨。 少林寺方丈廣仁大師,在後院方丈室接待鐘吟、丁浩、田永奎、甘石、伍敏等人。 與方丈參加會見的,還有羅漢堂首座廣濟大師、達摩堂廣慈大師、戒律院廣度大師。 廣仁大師先向鐘吟致意,感謝救助廣濟大師之恩,然後轉入正題。 廣仁大師道:「神魔教眾隱於缽盂峰,老衲已知,後又有無名島人眾潛至玉柱峰,此次會盟,只怕是一次劫難,不知各位高見如何。」 鐘吟道:「神魔教由三教主親自出馬,率總護法屠龍太保雷彪,右護法血手印史剛,左護法魔鷹展飛以及紅衣武士十名,紫衣武士二十名,青衣武士四十名,黑衣武士八十名,實力之強,不容忽視。其麾下紫衣武士,足可與當今一流高手一搏,那十名紅衣武士,可想而知是高手中之高手。另外,無名島天下第一莊,不但莊主親來,還有兩位稀世高手助陣,是莊主的兩位師叔,為莊上太上護法。下屬人員也來了近五十人。他們兩大勢力結成了一股繩,試想明日將是一個何種局面?」 這一番話,聽得少林大師們直念佛號。 廣濟大師道:「掌門師兄,下座曾在華山與天下第一莊一位高手一搏,說來慚愧,那不過是個小姑娘,被她一指點來,下座便受了傷。起初下座以為是發什麼暗器,便以劈空掌對付,哪知正好著了道兒,也不知是什麼指力,竟然能破內家罡氣。那年青姑娘都如此厲害,天下第一莊莊主的功力就可想而知。」 鐘吟道:「這種指力叫七煞指。」 方丈大驚道:「這是失傳了百多年的陰損功夫,怎麼會讓無名島人練成了,鐘會主不會說錯麼?」 鐘吟把湯文嬡的事簡單說了,確證這就是七煞指。 方丈眉頭緊皺,憂慮地說:「七煞指絕技,本寺除了一指禪可與之抗衡外,恐無別種功夫能制。會使一指禪的,又只有老衲,如何對付得了那莊主和他的兩個師叔呢?」 廣慈大師道:「屠龍太保那一夥老魔頭,實力並不在天下第一莊之下,明日結盟,實堪憂慮!」 廣度大師接道:「明日本寺定要曆此大劫,少林基業,在此一舉,依下座之意該到後山請出四位師叔了吧?」 廣仁大師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四位師叔久已不問世事,為此打擾四位清修,實在是萬不得已,只有如此了。」 丁浩道:「有四位高僧掠陣,這就更令人放心了。」 這時,知客僧通稟方丈,武當掌門清虛道長、華山掌門雲剛、九華掌門白雲老人翁長生、衡山派代表張興隆求見方丈。 方丈及眾大師、鐘吟等人外出迎接,未走出小院,又有僧人來報,峨眉掌門靜虛師太駕到。 不一會,客人來到,相互見禮,然後到方丈室坐下。 全體一致主張今日在大殿宣誓結盟,對於盟主人選,卻沒有統一意見。 少林、武當、峨眉、丐幫公推俠義會會主鐘吟。 九華派白雲老人翁長生、黃山派黃山一鶴祝羽帆,衡山派代表張興隆,雖覺鐘吟武功出眾、威震江湖,但少林武當名高望重,特別少林,數百年執武林牛耳,主持結盟較為合適。但見少林自身以及武當,峨眉兩大派均擁護鐘吟,自己又怎能持異議,也就隨聲附和。 唯一反對的,是鐘吟自己。 他誠懇地道:「鐘吟年青識淺,何德何能,敢擔此重任,雖蒙各位前輩厚愛,但鐘吟頗有自知之明,萬萬不敢張狂,還請各位前輩體諒是幸!」 少林掌門廣仁大師微笑道:「老朽與鐘會主不過年齡長幾歲,若論起武林輩份,還不知與會主如何稱呼呢?」 靜虛師太不甚瞭解,問:「大師此言何解?貧尼願聞—其詳。」 廣仁大師道:「鐘會主有兩位恩師,一位是空靈大禪師、一位是劍神邵天龍。邵施主高出老衲一輩,空靈大禪師至少是一輩半,風聞鐘會主在黃山又得前輩高人三絕劍客趙文冶傳藝,趙老前輩高出老衲何止二輩,故老衲才有此言。」 靜虛師太以及九華,黃山,衡山等人聽了,無不大為驚異,不禁肅然起敬。 靜虛師太笑道:「鐘會主福緣澤厚,有這幾位世外高人造就,怪不得功臻化境,技藝驚人。貧尼與鐘會主即使以平輩論交,也是會瀆褻了呢!」 鐘吟連忙站起一揖:「前輩千萬不可如此說,折煞鐘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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