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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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溫言道:「香兒,甘賢侄來見為父,是來商議婚姻大事。」 丁香又是一震,芳心大急。 丁浩續道:「香兒,你今年已滿十八,年紀也不小了,婚嫁乃人生大事,你也不必害羞。這事本當由你母告知,但事出突然,只有由你父說與你了。甘家與丁家世交,為父當年與甘志雄有過一段交往。甘家號稱『天下第一堡』並非浪得虛名,武林中人人尊崇,這樣的門第自無話說。甘賢侄人品俊逸,武功出眾,既然鍾情于香兒,也是香兒之福。适才甘賢侄已向為父提親……」 丁香渾身都緊張起來,急忙岔問:「爹爹,你答應了沒有?」 丁浩以為兒心中情願,甚至十分急迫,不禁莞爾笑道:「爹只你一個寶貝女兒,哪能不問過你就答應的?既然女兒樂意,爹這就去見甘賢侄……」 「爹!你說些什麼呀?」丁香又氣又火。 「怎麼了?」丁浩愕然。 「女兒不樂意!」丁香斷然說道。 「這……」丁浩目瞪口呆。 丁香將剛才甘遙那番話重述了一遍,接著道:「他剛才這番話,不是凶霸霸的麼?」 丁浩沉吟道:「這就難辦了。」 丁香不解:「怎麼?」 丁浩道:「當前正是用人之際,得罪了甘遙,我方實力就大減……」 丁香著急道:「難到就為了他的武功,要女兒……」 丁浩一抬手制止她往下說,道:「香兒,你誤會了爹爹之意。縱使甘少俠當世無敵,爹爹也不願迫你違心嫁他。爹的意思是此次與魔頭火拼,生死未蔔,就算己方減力,爹也不願受人挾制!」 丁香破涕而笑,嬌聲道:「爹,你真好!」 丁浩嘆息道:「爹已為你惹來大禍,這個爹真是萬分愧煞,要是爹早些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又何來此大禍?」 丁香勸道:「爹,話不能如此說,江湖生涯,本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是禍躲不過,咱們丁家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爹,你不該如此消沉,此次一戰,已經超出劫鏢失鏢範圍,實乃一次正邪大較量,丁家在惡風險浪中不能墮了名頭!」 嬌女兒一番話義正詞嚴,慷慨激昂,丁老鏢頭不禁心中一陣暖意,歎道:「唉,乖女兒,你真是長大了。爹就聽你的話,重振雄風,與魔頭殊死一戰!」 丁香見老父開懷,不勝欣喜,雖是淚眼淋淋,嬌靨上卻充滿了笑意。 丁浩見她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心中又是一陣酸楚。要是沒有橫禍臨頭,她本可以無憂無慮,歡暢無限,何至於浪跡江湖,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一陣愛憐之意,使他柔聲問道:「香兒,你是不是自己選擇了意中人,可願告訴老父麼?想我香兒必然眼高於頂,是哪一門派的少年俊彥能得到香兒的青睞?」 丁香嬌羞無限,心裡怦怦亂跳,想說又羞於出口,不說又覺得不該瞞了老父。 要知丁香自小受到父親寵愛,小時父親還親自教授武功,直到十三歲那年,一心師太雲遊到北京,與俗家親人見面,師太看了她的姿質,將她帶到普陀授藝才與老父分開。四年後藝成回到北京,朝夕相伴父母,父女之間溫情尚在,因此,丁香對老父並無多少顧忌。 丁浩見女兒嬌羞萬狀,情知說中了女兒的心事,甘遙既然放出話來,女兒看中的女婿勢必與甘家成仇。若是名門子弟,甘家也未必真的就要成仇,若是門派小勢力弱的,恐怕就要惹火上身了。此事關係重大,還是問清楚了好,以便早些設法化解。 他把這個意思說了,丁香沉思片刻,毅然道出心事。 她婉言道:「爹爹,此人不是什麼名門大派的俊彥子弟。」 「哦,那是什麼出身呢?」 「什麼出身也不是。」 「噫,這話就奇了,竟是什麼人呢?」 「他不會武功。」 「啊!不會武功?」 「是個、是個……書生。」 「書生?哎呀,女兒你就說清楚些吧,在何時何地你遇到了怎樣一個書生?」 「這個書生嘛,爹爹你也見過的。」 「有這等事?」 「哎喲,爹爹,你明知故問。」 「不知、不知,爹爹何曾與什麼書生相識?」 「咳,爹爹呀,就是那個……那個……那個跟在車後面的相公呀!」 「啊!原來如此!」老父終於恍然大悟。 「女兒渡過此劫後,不想再做江湖兒女,不如……不如……哎,女兒不說了……」 丁浩見女兒撒嬌,不禁哈哈大笑。 他回想與鐘吟相識過程,對此人印象不惡,女兒若與個不會武功的人結親,從此過上太平日子,這倒不失為一條好路。想起鐘吟大難之後說的「逃之夭夭」之類的話,不禁又大笑起來。 「喲,爹爹,你笑什麼呀?」 「爹笑那個酸丁,你不是叫他酸丁麼?別看他開口閉口逃之夭夭,結果他並未遠離鏢車,反而又找上了門呢,這份膽略也不可小覷了,好,爹尊重女兒的選擇……」 丁香白了爹爹一眼道:「還笑呢,酸丁不知被二哥趕到哪裡去了,以後……」 她不說了,總不能直說「上哪兒找去呀」,一個大姑娘家,總得檢點些個。 丁浩心情好極,哈哈笑道:「放心,香兒,爹一定將這個酸丁找來還你,這下總開心了吧?哈哈……」 「爹,不許你笑女兒!」 「好、好,不笑、不笑,還是女兒聰明,以後,甘遙總不能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酸丁決鬥吧?嗯?哈哈……」 「爹,你真壞,不理你!」 歡笑聲充滿小院,將陰霾的氣氛一掃而空。 丁浩言出必行,鏢行的人馬上就找到了鐘吟。 因為方冕和羅銀鳳上街刺探消息,被四出尋找酸丁的鏢夥發現,便上前與方冕見禮,說是奉老鏢頭之命有請鐘相公、方相公,並對數日前二人被趕之事致歉。 鐘吟和毛一子商量,覺得搬過那邊去的好。 毛一子、羅銀鳳雖然不願意,又怕歐陽森一夥尋來,己方人單勢孤,鐘吟不會武功,又怕出意外,便提出鏢車往金陵去時,四人再匯合。 方冕不願離開羅姐姐,提出去則同去,不去就都不去。他不喜歡那些名門大派的子弟,那裡人多出進也不便,哪像在這裡自由自在,每天和羅姐姐大街小巷閒逛,吃遍了本地有名的飯館,好不逍遙。 鐘吟自從那晚遇到魔鷹之後,更擔心「福壽」那邊的安全,深更半夜天天出去巡察。與其人在一邊、心在一邊,不如住在一起為好。 但他沒有照直說出,只說不能違了丁老鏢頭的好意。 毛羅二人本不願離開他倆,特別是羅銀鳳的芳心,已系于鐘吟身上,聽方冕一說,立即順水推舟,願到「福壽」。 一經議定,當天下午便搬了過去。 丁浩本來獨佔一個小院,同時把小院作為議事之所,為了照顧鐘吟,不受武林弟子欺侮,他特將鐘、方二人安排進了小院。 這小院只五間房屋,原系店家自用,因鏢局人太多,特將小院也騰了出來。 哪知鐘吟一來就是四人,竟叫丁浩與丁香十分意外,便統統安在側屋。鐘吟等三人一間,羅銀鳳獨自一間。有了女客,丁香便與師傅也搬過來占了一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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