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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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吟見他翻身一撲,便立即運足功力,以「浮光掠影」的功夫掠下樹梢,一把提起丁香,宛若一陣刮地風吹過,早躍到了十多丈外。當魔鷹返回樹下發愣的刹那,他又是一躍十五丈,再等魔鷹四,處掠搜時,他早已幾個起落走得無影無蹤。 丁香躺在樹下,一顆芳心急得像是要跳出口腔來。忽地微風颯然,自己一個身子淩空而起,雙耳只聽到呼呼聲,接著便昏睡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原來,鐘吟怕她認出自己,逃離危險後,便順手點了她的睡穴。 鐘吟把丁香帶回城裡。「福壽」客店門外,見四處寂然無聲,便又淩空檢查丁香穴道,替她解了展飛以獨門手法點的穴,然後拍開睡穴,急忙溜之大吉,回他住的「迎賓」客棧睡覺去了。 丁香忽地醒來,發覺自己坐在「福壽」旅店的臺階上,便趕緊站起來。想想今晚的經歷,如同做夢一般。 是誰救了自己?為什麼不現身,此人是神還是鬼?怎麼一點蹤影都不見? 一連串的疑問使她如墜五里霧中。 想起師傅入定大概已醒,不見自己定然又要尋找,便趕忙躍上房頂,回轉住屋。 「福壽」旅店已經不住外人,全被九龍鏢局包下。 連日來,丁老鏢頭又接待了不少客人。 這有兩個原因。 其一,丁浩從北京動身前,曾邀約子一些朋友,未等人齊,便從北京起程。這些朋友或早或晚地從各地趕來,大多未能趕上杭州之行,現在停留在湖州,人馬正好匯齊。 其二,鏢車遭劫而安然無恙的消息,已盛傳江湖。各地武林人聞知九龍鏢局在湖州停止不前,既不前往金陵,又不退回杭州,可見形勢並未好轉,必然還有一次兇險的較量。而雙方的陣容都令人咋舌,這樣的大事豈能置若罔聞。於是,各色人等潮水般擁往湖州。 這樣,丁浩除了接待助拳的朋友,還要接待那些只有一面之識不過來瞧瞧熱鬧的江湖豪客。這般魚龍混雜,也不能將他們得罪了,免得增加了仇敵。 丁浩覺得精疲力盡了,只好推病躲在內院,由姚剛、王峰、陳虎和兩個兒子會見來訪客人。 按丁浩本意,起初是為了挽回鏢局聲譽,以緩阻各地失鏢業主索債的日期,故而借著杭州分局的一宗大買賣,將自己親自押鏢之舉張揚出去。他認為自己親身出馬,足可保萬無一失,所說的請人助拳,也不過是裝裝樣子,擴大影響而已。 沒料到劫鏢對手竟是些想也想不到的大魔頭,以至事態越來越擴大,捲入的人越來越多,這可怎生得了?要怎樣來收拾殘局? 且看這場較量火拼的兩種結果。 一種是己方獲勝,鏢銀順利押到金陵。 但是,敵我雙方必然死傷嚴重,彼此釀成血海深仇,今後或是人家找已,還是己方有人找敵復仇,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生活將永無寧日,禍及子孫後代。 一種是敵方獲勝,鏢銀被劫。 那麼,丁家四口將魂歸西天。同時,還牽累得許多老友和世家子弟賠上一條命。 這些人都是為了九龍鏢局,丁氏一門在陰間又怎能對得起人家? 丁浩本是託病躲在內院,但沉重的思慮把他折磨得茶飯不思,當真如生了病一般。 丁氏三兄妹從老父口中得知了這些想法,才意識到這場拼鬥的嚴重性,因而也添了無數憂思。 丁申、丁辰畢竟是青年男兒,在年輕朋友的激勵下,心情輕鬆不少,也認為爹爹畢竟上了年紀,未免太過多慮。他們對己方力量充滿自信,對那些聞名未見過面的魔頭,總不那麼懼憚,因此整日與各派俊彥喝酒論武,連一絲愁雲也沒有了。 丁香則不然,她生性淳厚,又重孝道,對老父所慮,擔上了沉重的心事。雖然她不顧老父反對,毅然去請師傅下山。一心老尼俗家與丁家有親,對魔頭們連袂出現也感到事不尋常,遂依隨徒兒下山。有了師傅在側,丁香芳心安定不少。她知道師傅功深似海,足可依恃。那晚她之所以被敵擄去,是因為一心師太入定練功,物我兩忘,否則,哪能不知有敵窺伏瓦上?得救回房以後,恰值師太醒來,便將所遇告知師傅,並問魔鷹展飛為何人。一心師太乍聞魔鷹之名,不禁大吃一驚。據聞此獠十年前病故,怎地又出現在此間。師太還告訴徒兒,此獠功臻化境,橫行江湖二十多年,未聞敗跡。特別是此人輕身功夫了得,當世並無幾人可與之並駕齊軀,即使胭脂三煞也差他一籌。 魔鷹的出現,更使丁浩坐立不安。這魔鷹與三煞既然一路,天知道還有多少凶魔在暗中窺伏。 丁香見老父日漸消瘦,急得寢食不安,除了侍奉師傅,剩餘時間便陪著老父。對鐵扇書生以及名門大派子弟的糾纏,她日感煩惱。所幸的是金陵龍馬莊莊主二千金田秀秀帶著兩個丫環來到,一些名門子弟被她的豔色所迷,才減少了她的麻煩。 田秀秀是背著老父來的。田莊主不准她來,她就你前腳走,我後腳跟。由於從小嬌慣,莊主田永奎也拿她毫無辦法。 田秀秀的美豔不下於丁香,特別是她穿著入時,有時看起來甚至超過了丁香。 丁香素性文靜,莊重而不失活潑。 田秀秀大方頑皮,刁蠻任性,自小錦衣玉食,前呼後擁,誰敢違了她的心意? 田莊主帶來十多個幫手,便獨自住了一院,田秀秀來到之後,那小院更熱鬧起來。 這天丁香從屋裡出來,到老父住的後院去,卻見鐵扇書生甘遙剛好從老父屋裡出來。 兩人相遇,丁香一怔,他從前院進來幹什麼?莫非有什麼重要客人要見老父? 甘遙喜孜孜道:「香妹,老人家正要找你呢,剛好你就來了,真是機緣呀!」 丁香聽他話中有話,不禁面上一熱:「爹爹生病,做女兒的自然要天天奉湯上藥,這機緣二字從何說起?」 說罷,便要往老父房中去。 甘遙一皺眉道:「香妹,甘丁兩家本是世交,我們一向以兄妹相稱,這些日子香妹你似乎對愚兄生分了,莫非愚兄一時無意中得罪了香妹,以致香妹惱我怒我?」 丁香忙道:「甘少俠說到哪裡去了,丁香也不是小肚雞腸,再說甘少俠也未得罪我。」 甘遙一歎,道:「光憑這『少俠』的稱呼,就是見香妹把我當外人了。」 丁香雙眉一蹙,道:「不如此稱呼,豈不是慢待了少俠?」 甘遙微慍道:「小時隨家父上京,那時你不就稱我『遙哥』了?待長大成人數次上京,你我還不是以兄妹相稱,怎麼這次重逢,相隔不過一載,你就改了稱呼呢?」 丁香心中不悅,道:「小時不懂世事,長大後年紀太輕,說到頭不過十六七歲,彼此兄妹相稱不妨,但我今年已滿十八,不再是小孩,彼此的稱呼也該改一改,這又有什麼不好呢?對不?」 甘遙強忍怒意:「香妹這樣說,不嫌有些強詞奪理麼?老實說,我何以千里迢迢趕到湖州,這不就是為了你香妹麼?愚兄且問香妹一句話,香妹是否已有意中人?倘愚兄不幸而言中,那麼,愚兄將與那人決一雌雄,不惜傾我『天下第一堡』所有之力。誰要是敢橫刀奪愛,他就是『天下第一堡』的仇敵!」 丁香聽得芳心一震,眼淚都快急出,將頭一低,徑直走進老父房內。 丁浩見女兒神色不對,問道:「香兒,你怎麼了?莫非身體不適,唉,也是爹爹拖累了你……」 這一說,丁香再也忍不住,低頭啜泣起來,心中好不悲傷。 丁浩大驚道:「香兒,有什麼事,快說與老父知道。」 丁香搖搖頭,止住悲聲。 丁浩想了想:「香兒,你适才在院中可遇到甘賢侄了?」 丁香無法否認,只好點點頭。 「甘賢侄和你說了些什麼?」 丁香不願老父為此事分心,又搖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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