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一三


  丁香大急,蓮步一點,已到了鐘吟身邊,她不便出手相扶,只急著問:「摔傷了麼?」

  鐘吟心中十分舒坦,慢慢爬起來道:「多謝姑娘關懷,這一跤小生還受得起。」

  丁香面色一紅,接著轉過粉臉,對老鏢頭道:「爹爹,瞧見了麼?人家並無武功,快些讓人家走了吧,免得在此受人欺侮。」

  魏山一聽,十分懊惱,悔不該惹得美人惱怒。

  丁浩對鐘、方兩人已注意過好幾次,看不出二人的路數。本想多看幾天,才作處理,沒想到年青人沉不住氣,已經把事情挑明。看他兩人也掀不起什麼大浪,還是放了好些,以免被人當話柄。剛想出聲放人,只見煙塵起處,一騎風馳電掣,眨眼間便沖到了面前。

  「香妹、香妹,為兄終於追著你們了!」馬上騎士馬未停住就叫個不停。

  丁香一怔,莫名其妙地瞧著騎者。

  所有的人都怔在那裡,年青的心裡馬上酸味浸心。

  下馬的人儀,表堂堂,生得英俊威武,只見他一身海藍長袍,儒生打扮。

  丁浩不禁驚叫出聲:「甘少堡主,為何也到這裡來了?」

  甘少堡主這才看見了丁老鏢頭,趕緊雙手抱拳一揖:「丁總鏢頭安好,小侄特來護鏢。」

  丁浩大為激動,忙道:「有勞,有勞,甘老堡主貴體可好?」

  甘少堡主道:「托總鏢頭的福,家父安好,特派小侄向丁總鏢頭請安。」

  丁浩興奮已極,大聲道:「各位,這位是山西太原府號稱天下第一堡的飛虎堡少堡主甘遙賢侄,容老朽給各位引見。」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天下第一堡在武林中的聲望絕不低於各大門派。甘家家傳武功,罕逢敵手,這甘遙少堡主,人稱鐵扇書生,名頭極為響亮,他這一露面,把那些名門子弟都給壓了下去。

  丁浩滿心歡喜,有甘遙參與護鏢,無疑使己方陣容大盛。甘遙對其他人就不那麼熱情了,介紹一個就說一聲「久仰」,再不多一個字。待介紹完畢,他就忙著找丁香,丁香對他的到來無疑也是喜歡,有他在就給鏢局增加了力量,所以待他也很熱情。

  鐘吟看著不是滋味,拉拉方冕的袖子,二人便悄悄退出人叢,躲到一邊去了。

  熱鬧一陣,耽擱了不少功夫,大隊人馬方才動身。鐘、方二人仍跟在大隊後面,不疾不徐。約走出四十多裡地,前面有一片林子,丘陵起伏,十分荒涼。道路沿林邊繞過,直奔丘陵。一聲長嘯淩空而起,其聲宏亮尖銳,震得鏢局諸人耳朵發痛,鏢車不由的自動停下。

  憑這份功力足以先聲奪人。

  護鏢人眾「嗆啷嘩啷」亮出了兵刃。

  就在前面坡上,突然出現了三人。

  中間站的是一個相貌兇惡的高大老頭,左邊是個中年俏美娘,右邊是個書生。

  丁總鏢頭見多識廣,馬上認出了三人,不禁脫口驚呼:「胭脂三煞!」

  年紀稍長的鏢師,一聞三煞之名,臉突變色。久聞三煞武功出神入化,下手狠辣,這還不算,江湖傳言三煞是陰魔追魂長孫治的徒弟,這就更加令人害怕了。此時此地三煞露面,這用意還不清楚嗎?

  中間老者笑道:「丁總鏢頭好眼力,正是在下區區三煞,老朽陳嘯天。」

  俏美娘微微一笑:「賤妾崔玉貞。」

  書生斯斯文文道:「小生邢雲龍。」

  丁浩道:「久仰、久仰,三位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陳嘯天笑道:「老夫三人到此,非為別事,斗膽向丁總鏢頭借點鏢銀,以緩手頭之急。」

  果然,人家要劫鏢。

  丁浩也笑道:「好說、好說,陳當家的不知需要多少銀子?」

  陳嘯天十分客氣:「不多、不多,今天送來的鏢銀大概也夠了,是不是啊?」

  後面一句是問他的左右。

  崔玉貞嬌聲道:「人家只送來那麼多,不夠又有什麼法子?將就著使吧!」

  邢雲龍道:「不妥、不妥,一事不煩二主,要是不夠,就請丁老鏢頭再送上些,九龍鏢局家大業大,不會在意的。」

  崔玉貞格格嬌笑道:「咳,你呀,白讓你讀了那麼些書呢!丁老鏢頭的賬你算過沒有呀?從前年到去年,九龍鏢局一共給咱們送了多少銀子啦?說起來我也算不清哪,九龍鏢局現下負債如山,哪還有什麼家什麼業呀……」

  這麼一說,全都明白啦!

  護鏢人眾怒吼聲驟起,罵的罵,喊的喊。

  丁浩一聲大吼:「靜下!」

  人們頓時啞然無聲。

  丁浩氣得發抖:「三位當家的,如此說來,九龍鏢局兩年來失的鏢就是你們所為了?」

  陳嘯天道:「不錯!」

  丁浩冷笑一聲:「好!今日總算遇到了債主,我丁某倒要看看胭脂三煞的手段。」

  不待吩咐,鏢行夥計已將鏢車聚攏,鏢師們把鏢車團團圍住。

  陳嘯天冷笑道:「各位,出來亮相!」

  忽然間,樹林中、樹梢上、丘陵後,躍出了上百人,其中大多穿黑色勁裝,全是些青壯年,一個個十分剽悍。他們迅速散開,離鏢車十多丈,將鏢車圍住。

  還有十多個穿雜色服裝的男女,緩緩和三煞會合,來到平地上,站成一排。

  鏢局一方的好手以丁浩為中心,迅速集中面向對方。

  百忙中,丁香朝來路一瞧,天,那個書生怎麼跟得那麼緊?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現在就是走也來不及了,她恨得一跺腳,只好不管了。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何以要關心這個酸秀才,繼而—想,今日諒不會輸給三煞,等趕走了凶魔,他也就安然無恙了,於是,一顆芳心放下,注意力轉到對敵上。

  她指的是鐘吟、方冕,不錯,他二人孤零零站在雙方對峙的側邊,興致勃勃地看熱鬧。

  這時,陳嘯天依然和和氣氣,他前走兩步,一抱拳:「各位,老朽有幾句話,說完動手不遲。其一,這鏢銀取定了,各位還是識時務些,不要妄自稱雄,孤注一擲;其二,只要鏢銀留下,有兩條路可供選擇,一是投效本座,二是自己了斷,各位聽明白了麼?」

  「好狂的惡賊,今日定叫你身首異處!」

  「小爺定取你這狂徒的狗命!」

  「好大的膽子,今天定叫你有來無回!」

  鏢行中群俠紛紛怒斥。

  陳嘯天大笑道:「各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罷,再給各位引見幾位老前輩!」

  「勾魂叟馮瑞祥馮老爺子。」

  人叢中走出個猙獰面目的老頭,桀桀一聲怪笑,旁若無人。

  「鬼王齊正光齊老爺子!」

  這是一個又瘦又高,長腳長手的怪人,和廟裡的無常倒很相象。

  「拘魂姥姥段珍段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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