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降魔金鋼杵 | 上頁 下頁
六六


  那站在門邊的人迅速離開,輕功十分高明,沒帶出一點響聲。

  雷霄道:「如何,真的被盯上啦。」

  梁公柏道:「想不出法來,照我說的做。」

  「別慌,離吃飯還有半個多時辰,天黑以前想出辦法來也不遲。」

  說到吃飯,靈光一閃,雷霄想出了辦法,道:「有了,我二人到外面吃飯去。」

  梁公柏一愣:「伏兄,你還有心思……」

  雷霄道:「你忘了麼?淩姑娘曾告訴過我們事急時的聯絡辦法……」

  梁公柏一拍大腿:「妙,那就走吧!」

  雷霄道:「別慌,寫個書柬字條兒。」

  梁公柏點頭,忙用茶水磨墨,雷霄提筆一揮而就,墨蹟一干,迭好塞在袖口裡。

  兩人大搖大擺下樓來,在第二院門口碰上如意鞭王簡的兒子王宗顯。

  「二位,上哪兒去呀,快吃飯了呢!」

  梁公柏笑嘻嘻道:「今日我贏了伏兄的棋,他作東請我喝酒!」

  兩人來到第一進院,院裡人很多,紛紛向他們行禮。二人揮揮手,自管出門。

  沿秦淮河岸邊走出不遠,雷霄有意閃在一株樹後往回窺探,果見王宗顯和他師兄黃育生、劉南、張慶躲躲閃閃跟在六七丈外。便對梁公柏笑道:「跟著四個人呢,走吧!」

  兩人進了聚寶門,人群擁擠,但他們不慌不忙,說說笑笑沿大功坊走去,然後折入三山街西段,不時注意著酒樓的酒幡,果然找到了一家名叫「興元酒樓」的飯店,便走了進去。

  櫃檯後坐著笑吟吟、有幾分姿色的女掌櫃,雷霄一探身,輕聲問道:「是魚掌櫃麼?」

  魚素珍站起身走到櫃檯前:「正是,客官要用飯麼?樓上有雅座,請。」

  雷霄從袖中把書信壓在算盤下:「速將此信送交淩姑娘,十萬火急!」

  魚素珍把帳本壓在算盤上:「樓上請!」

  雷霄、梁公柏大搖大擺上了樓,立即有小二上來侍候,二人找靠窗的地方坐下,要了幾個菜和一壺酒。雷霄看到王宗顯等人剛走到酒樓,四人低聲商議了一陣,又招招手,從人叢中便過來兩個漢子,王宗顯吩咐了幾句,兩人便進了酒樓,王宗顯等便走到對街分散開守候。

  雷霄一笑:「有兩個躡蹤的上樓來了,莫管他,我們只管吃喝。」

  梁公柏見上來兩個漢子,有意在旁邊一桌坐下,與雷霄相視一笑。

  酒菜上來,兩人大吃大喝,不時議論菜做得如何,全說些不相關的話。

  此刻人越來越多,樓面上滿了客,鬧哄哄的,看天色已是黃昏,兩人會了賬下樓。

  魚掌櫃沖他們一笑:「兩位好走!」

  雷霄心想,這位女掌櫃聲色不動,是個老手,書信交給她定然是萬無一失。

  出得門來,兩人信步閑走,悠然自得。回到「福居」,各自回房睡覺。

  二更過,雷霄叫起梁公柏,換上夜行衣,帶上兵刃,便往「雅廬」來。

  秦玉雄在小樓客室和司徒俊、陳志鳴、陸望、王簡、管翠玉等人議事,見二人來了,招呼他們坐下,道:「司徒前輩一會就來,三更準時動身,我們大家都去。」

  管翠玉笑道:「明天早上,俞家丁僕查覺俞老兒父子沒了影兒,那個驚慌勁才好笑呢!」

  司徒俊道:「只剩下那個寶貝女兒,她以為父兄溜之大吉,扔下她不管了呢,叫她對別人怎麼說,有口難開啊!哈哈……」

  陳志鳴道:「俞老兒過於固執,也未免太不識相,活在世上無用,死了反而好些。」

  秦玉雄道:「俞老兒固然該死,虎威鏢局的張氏父子、九宮門的駱艄、白鶴門的裴泱更是罪該萬死,不取他們首級,我這口氣實難咽下!只可惜總壇說,護衛堂要執行會紀,由他們查處,我卻不能手刃這班小人!」

  管翠玉笑道:「堂主不必耿耿于懷,護衛堂的人若把他們捉了去,不受酷刑休想一死了事,到時包管堂主還能見到他們出口惡氣!」

  司徒俊道:「的確如此,只要這些人不離京師,包管要不了幾天就會落網!」

  秦玉雄恨聲道:「到時都讓大家去見識見識,這就是叛賊的下場!」

  說時,有意無意朝伏羅二人掃了一眼,卻見兩人若無其事地瞧著他。

  三更快到,一夥人還沒有動身的意思。

  雷霄覺得有些不妙,但猜不出秦玉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好耐心等著。

  又過了一陣,三更到,該動身了吧?

  梁公柏忍不住了:「時辰到,還不走?」

  秦玉雄笑道:「不慌,司徒前輩還沒到呢,再等片刻就見分曉了。」

  話音剛落,一陣衣袂飄飄聲,樓前接二連三從半空落下幾個人來,為首的是護法追命客史志久,後面跟著湘西三霸魏氏兄弟。

  秦玉雄當先站起來迎接:「各位護法辛苦了,本座等著各位回來慶功呢!」

  史志久笑吟吟大步走進來:「跟著司徒前輩忙活,那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屋中人忙著讓坐,綠荷忙著上茶。

  秦玉雄笑道:「快說說經過情形,我們在家等得心癢呢!」

  雷霄心一沉,糟,莫非他們已動了手?

  史志久呷了口茶,道:「這說起來也沒多少味道,天一黑,我和司徒前輩就去敲門。照常理,時辰還早,關什麼門?足見俞老兒心虛。他非但早早關門,門後還站了哨。門敲響,開了條縫問:「幹什麼的,找誰?」話才問完便「撲通」一聲栽倒了,驚得另外三人忙著照料他。我一掌推開門,司徒老前輩先跨進去,我隨後跟上,隨手關上門。那三個站門的也軟倒在地。進門後是個大天井,看來是門徒平常練功的地方,六七丈外是一排平房。正中屋前站著四名持刀弟子,簷下掛著四盞燈籠。司徒前輩不等他們喝問,雙肩一晃已到了跟前,四個門徒一個個軟癱在地。室中俞老兒和俞劍倏地站了起來,但司徒前輩哪容得他二人動手,也不知怎麼弄的,俞老兒剛站起就倒了下去,那俞劍不必說也同他老子一樣癱倒。接著我二人一人提一個,一步躍到大門口,魏老弟三人馬車已停在門前,我們把俞家父子塞進車裡,神不知鬼不覺便離開了飛龍堂。司徒前輩自己回家,我們四人把車趕出三山門,過碼頭,然後把俞老兒父子分別裝進兩隻麻袋,再塞進兩個大石頭,『撲通』一聲,扔進了長江……」

  管翠玉道:「說完了,沒有了?」

  史志久笑道:「乏味得很,是麼?」

  管翠玉笑道:「事情已了,平淡無奇!」

  司徒俊道:「堂伯施毒手法當世第一,俞老兒又料想不到這麼早有人上門動手,因之容易得手,不會大動干戈。」

  秦玉雄道:「沒驚動其他人麼?」

  史志久道:「沒有,其他人恐在內院,前院連站門的算上,共是八人。」

  「俞秀娥呢?沒和她父兄一起?」

  「沒有,我們在前院看不到一個女子。」

  秦玉雄笑道:「好!妙極,喝慶功酒吧!」

  梁公柏和雷霄相互對視,他們上當了。

  梁公柏火起,沒救得了俞家父子,于心何安,便氣衝衝道:「秦老弟,你把我們叫來是何意?既然史護法他們已……」

  秦玉雄裝得若無其事接口道:「我和你梁兄還有司徒兄等人是第二撥,若第一撥不得手,我們第二撥再去,如今已得手,不是省了事麼?喝完酒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話未完,突聽院中暗樁喝聲,有人來了。

  「我要見秦堂主,你們閃開!」有個女子聲音叫道:「誤了事唯你們是問!」

  口氣不小,莫非是總壇什麼人來了?

  只有秦玉雄聽出,是俞秀娥的聲音。

  暗樁沒能阻止她,片刻已到樓前,幾名女劍手隨後追到,秦玉雄喝退了她們,然後笑道:「是俞姑娘呀,請進請進!」

  俞秀娥臉色蒼白,手執三尺青鋒站在門外:「秦堂主,你把我父兄帶來了麼?」

  秦玉雄訝然道:「姑娘此話怎講?」

  「今晚父兄被人以毒香迷倒帶走,這定然是金龍會所為,秦兄你不會不知吧?」

  眾人聽她「秦堂主」的稱謂忽然就換成了「秦兄」,這其中的關係耐人尋味。

  秦玉雄道:「俞姑娘,有話進來說吧,令尊令兄的下落,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三番五次威逼飛龍堂入金龍會,我曾求過你高抬貴手,想不到你……」俞秀娥眼眶一紅,流出了淚,「你竟然還是下了毒手!」

  「俞姑娘,金龍令無人敢抗拒,令尊不識時務,怪得誰來?但我今晚在家會友,連門都未出,令尊令兄想是自己遠走高飛……」

  「胡說,飛龍堂弟子被迷倒……這些不必再說,我只求你高抬貴手,放了父兄,等慢慢勸他們回心轉意……」

  「我的確不知令尊令兄下落……」

  「秦兄,看在小妹薄面上,高抬貴手……」

  管翠玉道:「各位,秦堂主見客,我們也各自歇息去吧,時候不早了呢!」

  眾人均知趣,紛紛離去。

  秦玉雄十分高興,讓俞秀娥進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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