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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他冷笑一聲續道:「不管天行教如何,老夫今夜先斃了你這個畜生再說,也好為金鐘老鬼清理門戶!」

  說畢,功貫全身,怒目而視。

  「大羅手」雖然自負極高,不假詞色,那不過是想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先以言語激怒對方,使之功力大打折扣,然後再全力一拼。

  因此,他也不敢大意,撤出四象環,蓄勢欲撲。

  突然,一陣「嘎嘎」怪笑之聲,來自「大羅手」金羽背後,笑聲中蘊含著無限悲忿和淒涼,道:「老鬼昔年殘我肢體,此仇不共戴天,以副座身分,殺此老賊,無異『牛鼎烹雞』,還是讓給本堂主吧!」

  「大羅手」金羽嘿嘿冷笑數聲,退了下去。

  「天目老人」冷哼一聲道:「數十年修為,仍是怙惡不悛,老夫今夜就一併成全於你……」

  「武夷殘魔」房莘暴喝一聲,紫金降魔杵發出風雷之聲,向「天目老人」當頭壓下。

  「天目老人」微微一哂,兀立不動,待杵近頭頂不足一寸之時,右掌倏舉,疾劃數個圓圈,左手中、食兩指自圈中戳出,將賴以成名的「亂魂迷蹤手」最後三式的第一式「綿裡藏針」向「武夷殘魔」脈門懸空一指。

  只聞「嗡」的一聲,紫金降魔杵登時蕩丁開去,房莘腕臂一麻,凜然疾退兩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不但「武夷殘魔」一顆心直往下沉,深知數十年苦練,與人家相比,仍然相差一大截,不由雄心大挫。

  就是「大羅手」金羽,也不由暗暗點頭,不禁對「天目老人」的絕技,大為心折。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武夷殘魔」房莘這一心灰意冷,功力大打折扣,但他仍作困獸之鬥,降魔杵舞起漫天紫影,挾著「呼呼」風響,只攻不守,完全是拼命招數。

  「武夷殘魔」這一拼命,威勢也端地驚人。

  但「天目老人」身為五絕之一,自有其獨特之處,立即大喝一聲,左掌疾收猛吐,數十個勁氣罡球如山湧出。

  只聞一聲慘嗥,「武夷殘魔」偌大的身子,像枯木敗絮般地摔出三丈多遠,死豬似地伏在地上。

  「天日老人」原不欲戀戰,一上手就施出賴以成名的「亂魂迷蹤手」最後三大絕招之二,剛才這一式正是第二式「萬盞天燈」,端的奇絕無方,令人目眩神搖。

  像「武夷殘魔」這等高手,竟未能接下兩招,不!僅是一招半而已!

  「大羅手」金羽嘿嘿冷笑一陣,視奄奄一息的「武夷殘魔」如未睹,道:「高人奇士果然盛名不虛,金某心折不已!不過……」

  「不過什麼?」「天日老人」目射奇芒,注視「大羅手」金羽。

  「嘿嘿!本副座必將索回同等的代價……」

  他語音末落,身形已幻,四象環挾著懾魂嘯聲,向「天目老人」當頭罩落。

  這正是「金鐘老人」呂大壯的絕技,「十二犁龍手」第一式「孽龍亢天」,勁力渾厚矯捷,罡風如割,撕裂著三丈以內每一寸的空間。

  「天目老人」微微一凜,心想當年「金鐘老鬼」也不過如此,哪敢怠慢,忙展開「蝴蝶回風」身法和「亂魂迷蹤手」,在交睫之間,劈出十八掌之多。

  此刻,殿前石階之下,緩緩坐起一個縞衣少女,她下意識地四下一看,立即「啊」了一聲,站起嬌軀。

  敢情此女正是被「毒書生」霍劍豪以「舌心赤血珠」襲倒的「天香玉女」陸宜家。但因「毒書生」倉卒出手,未中要害,僅在她的「肩井穴」上掛了一下,所以傷勢不重,以致被「天日老人」以「疏脈活穴」手法將她救醒。

  要知「鬼府」的「舌心赤血珠」十分霸道,功能斬脈截穴,且破內家氣功,若以重手發出,擊中要害,不死也得落個殘廢。

  昔年「鬼府」主人梅家驤,專以此珠對付武林敗類、十惡不赦之人,後來終覺此珠太過歹毒,乃棄置不用,不意竟被「毒書生」霍劍豪于下山之時,偷走了十餘顆。

  「天香玉女」注視一下交手的現場,立即又發現了身旁地上的梅雪樓。在這瞬息之間,她那嬌豔而又帶稚氣的五容上,掠過一抹難以捉摸之色,變化萬端。

  她一會兒黛眉深鎖,煞氣隱現,一會兒又瓠微露,脈脈含情。顯然,她的內心正天人交戰,在考慮一件重大之事,而委決不下。

  良久,她終於作了個決定,坐在梅雪樓身旁的地上,以掌心貼在梅雪樓背後靈台穴上,行功療傷。

  此刻五丈以外,「天目老人」正已打出真火,大喝一聲,「亂魂迷蹤手」最後三大絕招,第一式「綿裡藏針」又已施出,只見他右掌疾劃數個圓弧,右掌集八成真力,自圓弧中推出。

  一股奇渾罡風,藏于陰柔暗勁之中,如排山倒海暴湧而出。

  「大羅手」金羽冷哂一聲,四象環上發出「嘶嘶」之聲,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抹二個餘次之多。

  只聞「轟」然暴響聲中,黃塵蔽天,狂飆驟起,「刷刷」兩聲,兩人長袍前襟,均被無儔罡風撕去。同時,地下顯出一個半尺的深坑,兩人身軀猛顫,誰也未占到半點便宜。

  這僅是交睫工夫,「天目老人」目紅似火,在「大羅手」金羽朗笑連連,聲音未畢之時,大喝一聲,雙掌交揮,白髮虯立,數十個罡風勁球又自連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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