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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鐘瑩瑩嘴噘得老高:「爹,女兒這一輩子都長不大嗎?神龍女的綽號從何而來?葛洪山一行女兒也經受了磨煉,懂了許多許多。照娘這般說法,女兒出街還要背在娘背上哩!」

  月娥嗔道:「咦,你還是老江湖哩,什麼『神龍女』,不怕人笑話……」

  瑩瑩沖著鐘震坤叫道:「爹,你聽娘怎麼說的,神龍女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又不是女兒自己取的,你問黃少俠他們看!」

  黃浩忙道:「鐘姑娘勇鬥凶頑,技藝驚人,所以蒙大家贈了個雅號……」

  瑩瑩接口道:「聽見了嗎?爹!」

  鐘震坤忙道:「聽見了聽見了,夫人你就少說幾句吧,瑩瑩的話也很有道理……」

  月娥眼一瞪:「噢,就是你寶貝女兒有理,倒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理兒了,大家評評看看!」

  這一家子挺有趣,眾人都笑了起來。

  惠耘武笑道:「娘兒倆都有理,平息干戈,就此罷戰。」

  宇文浩笑呵呵道:「初生犢兒不怕虎,我老秀才甘願在瑩瑩大帥麾下效命,與那個窮侈極欲、欺壓百姓、縱匪知惡的程稅監一較長短,叫他夜不安枕、食不甘味!」

  鐘瑩瑩拍手笑道:「爹,聽見了嗎?明日就回福州去吧。」

  月娥嗔道:「又來胡說?」

  鐘震坤道:「想我退出江湖本為有個清靜日子,如今有家歸不得,八閩百姓又處水深火熱之中,看來只有橫下一條心,為私為公都要舍出命來一搏了。」

  諸葛鼎道:「古人雲:『鋤一害而眾苗成,刑一惡而萬民悅』稅監不除,八閩百姓永不安生。我輩練武人,義不容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司馬俊昂首道:「前人曰:『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閑』,晚輩願追隨鐘前輩、諸葛前輩、宇文前輩,滅倭抗暴,除害安民,幹一番驚天動地大事業,不枉這七尺男兒之軀!」

  黃浩也連忙將胸膛一挺:「晚輩願追隨各位前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寧月娥嘆息道:「兩位血氣方剛,不知江湖兇險。稅監府確已招攬了不少高手,像金刀無敵焦勁松、毒手僧玄剛、螳螂爪姜仲傑、茅山道士法靜,這都是黑白兩道的頂尖高手,尤其是那毒手僧,名頭不在江湖四大霸主之下。而天靈教就更不用說了,四大霸主均在其中,實力之強當世只怕再無一個門派能與之相比。—但與他們為敵,前途兇險自不待言。依我看來,除非各大門派聯手,統一號令,才是與他們較量的時機,然而要各大門派統一號令也決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有耐心等待。這期間最好覓地隱居,免出意外,各位以為如何?」

  司馬俊微微一笑:「前輩不必多慮,我方人雖少,但個個是高手。一些黑道巨擘,名頭雖響,不過爾爾。此次在福甯州,晚輩與剝皮閻羅邢甲交手,並未讓他占到便宜……」

  寧月娥吃了一驚:「少俠曾與這個魔頭交手?敢問少俠師從何方高人?」

  「家師姓秦,名山應……」

  「啊,原來是屠龍秀士!怪不得少俠如此好身手!」

  寧月娥又驚訝又興奮,「江湖傳聞令師一向獨來獨往,都說他老人家從不收徒,沒想到一改初衷有了衣缽傳人,不知有幾個徒弟?」

  司馬俊心中得意已極,表面上語氣平和:「家師唯一傳人就是晚輩。」

  「少俠真好福氣!今後仰仗少俠之處還多呢,若能請出令師,對付天靈教就再好不過啦!」

  「夫人放心,晚輩執鞭相隨,不負所托!」

  「那就多謝少俠啦!」

  「夫人切莫言謝,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若不嫌棄,就以侄嬸相稱如何?」

  月娥大喜:「那就委屈賢侄了。」

  這一番對話氣得黃浩直翻白眼,司馬俊出盡風頭不說還套了近乎,這怎麼得了,便趕緊插嘴道:「今後大家生死與共,抗倭抗暴,彼此親如一家,以叔侄相稱方不顯得見外。」

  郎金秀道:「要得要得,免得左個夫人右個前輩,大家顯得生分了,都以叔侄相稱吧!」

  月娥十分高興,笑道:「好,好,有那麼多武林俊彥做侄兒,那是我們的福氣!」

  這樣一說,大家親切起來,至夜談興未散,半夜後才回房歇息。

  江陵縣府乃春秋戰國時楚地,南臨長江,北依漢水,是古來兵家必爭之地。

  唐代時,這裡文人薈萃,李白、杜普、白居易、孟浩然等著名大詩人都曾在此留下許多傳世之作,因此,留下的古跡甚多,令人目睹前人遺跡而發思古之幽情,感歎滄海桑田,昔日輝煌已成過眼雲煙,但也激勵後人,效先賢有所建樹,莫辜負人生大好時光。

  這是幾天來,惠耘武帶領大家遊江陵的共識。

  這天一早,又帶著食物飲水到城西北之龍山遊耍。

  龍山距城不到二十裡,騎馬很快就到。

  山中有古墓,楚莊王就在此安寢。

  眾人見山勢連綿,煙煙靄靄,蒼翠蓊鬱,雄奇幽深,都道是個好去處。

  來到馬跑泉,惠耘武請大家歇足,指著泉眼笑道:「各位一看,像不像只馬蹄?」

  眾人看了都說像極,惠耘武笑道:「當年劉備被曹操困于當陽,關羽率部前往解救,連日奔波到此。當時人困馬乏,饑渴難耐,方圓數裡卻找不到一眼泉水,人馬奄奄待斃,關羽束手無策。驀地座下赤兔馬一聲長嘶,四蹄創地,眾將士不明所以,驚愕萬分,驟見山石崩裂,山泉奔湧,萬千將士突逢生機,無不歡喜雀躍,喜極而泣。這就是跑馬泉的來歷。」

  眾人見泉水清洌潔淨,又正值走得渴了,紛紛從籃中取碗舀喝。

  鐘瑩瑩嘗了一口贊道:「甘甜清涼,好爽快!想不到赤兔馬刨出來的水會這般好喝。」

  老秀才則嚷嚷道:「可惜可惜,這麼好的清泉為何不釀酒!」

  惠耘武笑道:「附近百姓有取水釀酒的,待下山時繞道去打聽,說不定能買到好酒的。」

  郎金秀嗔道:「除了酒,你還戀什麼?」

  老秀才笑道:「除酒外,平生無牽掛!」

  惠耘武歎道:「老先生好灑脫,無牽無掛,遊戲風塵,無憂無慮,逍遙快活,這大概是人中之仙過的日子吧!」

  鐘震坤、寧月娥知他這番感慨源于與妻不和,他到福州去時妻子不告而別。

  此次回來,人去樓空,未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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