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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諸葛鼎問适才豪飲者何人,黃浩搶著說了,說此人路數不正,與兩個女煞星混在一起云云。

  鐘瑩瑩心中不以為然,但這裡不是爭辯的場所,也就不開口說話。

  這一頓飯足吃了半個時辰,飯後回升隆客店,路上遇見了雙鉤王父子、峨眉雙龍筆劉尚武、破風刀洪飛。

  郎金秀、蘇芝秀上前和師叔師兄見了禮,老秀才邀約他們一起到客店共敘。

  為方便說話,又租下了客店後面的小院,可以容下所有老少諸俠,為對付不測事件,決定搬到一起。

  諸葛先生問及老秀才到此地的本意。

  老秀才道:「自天靈教立教,少林武當等大派都十分不安,現雖不知天靈教主為何許人,但三個卦主都是江湖四大霸主三個大魔頭,傳聞剩下的一個混世魔君公良品,不久也會入教掌事。這三個卦主武功通玄,殺人不眨眼,其中尤以蛇心羽士蔔剛、毒血趾班大為所犯殺孽最多。蔔剛吸人血練功,班大為濫殺無辜,各大派早想將其二人除去,但二人行蹤詭秘,武功又高,多年來無奈其何。此外,江湖四大霸主彼此並不聯通一氣,向來我行我素,互不往來,為何忽然間共組天靈教,這教主又是何人,能駕馭三大霸主?秀才我年來與少林武當掌門曾議及此事,都無法猜出教主其人。但有一點共訓,天靈教立教非武林之福,亦非百姓之福。儘管有些著名的白道英雄也投入天靈教當了星座座主,也決改變不了霸主本性。說起這一點,也叫人費猜疑,像無情棒刑星這樣的白道英雄,為何甘居蔔剛手下,毀去一世英名!以他的人品、武功,都不該,而且不會投入邪教,這其中必有蹊蹺,以後才能見分曉。」

  說到這裡,頓了頓,對衛荻道:「你師傅說他是方外人,不涉塵世,囑老秀才我對天靈教多加注視,武當牛鼻子也把這檔事推到老秀才頭上。沒奈何,我老秀才雖是一把老骨頭,也只得出來奔波。原打算到江西三清山看看,忽聞葛洪山有什麼遺寶,傳得沸沸揚揚,便來此地看看熱鬧。昨日傍晚入城,便聽見說,得寶的主兒跑了,大家群起追之,便和峨眉兩個丫頭趕了去,就見你小子直挺挺著,極不雅觀!」

  愛蓮忍不住嗔道:「好哇,你見死不救,我回去告師傅,說你袖手旁觀……」

  郎金秀笑道:「你別聽他胡扯,我們來到時,你們都已獲救,先前的情形都是聽人說的,他故意拿你們開心!」

  愛蓮不依道:「好可惡,我非告師傅不可,以後上門,休想有酒喝!」

  老秀才嘻嘻直笑,笑罷續道:「人家說你丫頭得了寶典,這是怎麼回事兒,說來聽聽。」

  愛蓮氣道:「還說呢,真把人冤死了,我和大哥聽說葛洪祖師遺寶之事便來探探虛實。這還是奉了師命才來的。我們上山查看了兩次,碰到了不少武林人,大家像野兔般到處亂躥,偌大座山,你到哪裡找去?後來我們沒有心思留在山上,便下山打道回府,沒想到就遭人追擊攔截,硬說我們拿到了什麼子的寶典。我本想不睬這些愚人,但大哥說這個名背不得,不回來說清,只怕一輩子不得安生,還要牽累師門,所以就返了回來。至於為何要咬定我兄妹得寶,至今是筆糊塗賬,不知何人要害我兄妹,最氣人的是,那派黑道上的惡徒來纏也就罷了,可連白道上的人也不信我們的話,要我們私下帶他們取寶,這真是從何說起?」

  雙鉤王費錦山道:「昨晚老夫等人聞訊趕到城外二十裡,賢侄女等人已脫險,這其中經過願聞其詳。」

  衛荻把如問商議如何出走講了一遍,後來遭擒獲一段,由鐘瑩瑩細說。

  費錦山甚感詫異,道:「兩個女煞星出頭救人,這叫老夫實在意外?」

  司馬俊道:「前輩,她二人和那個姓肖的小子還有笑狐,決不會出於正義,無非是怕牛戈一夥得了便宜獨吞藏寶。」

  黃浩道:「與其說救人,不如說搶寶。」

  宇文浩道:「你們別把兩個女煞星說得一無是處,不管她們出於何種目的,但救了你們就是大恩,這一點可不能忘!」

  費錦山道:「宇文先生說得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功過分清,不能一概而論。」

  宇文浩又道:「天靈教忽然占了葛洪山,並聲稱以此山為總壇,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雙龍筆劉尚武道:「事出突兀,我等也覺驚愕,卻不知其然,但兩日後可見分曉。」

  諸葛鼎道:「各位,這藏寶之說屬實否?」

  費錦山道:「若說無寶,偏又來了這許多人,天靈教還占了山,有人說占山就為尋寶。但要說有寶,都無人說得出真憑實據,這無異於空穴來風,老夫寧願相信無寶這一說。」

  對此,眾人議論紛紛,並無定見。

  宇文浩又問起諸葛鼎,來此本意。

  諸葛鼎便將福州被稅監所逼出走一事說了,那夜找不到鐘瑩瑩,以為她向江陵方向走,便一路追趕下去,兩天無蹤跡,經商議他複回福州尋找,鐘震坤等繼續前往江陵,以免萬一鐘瑩瑩從別的路找到江陵府去。他在福州等了兩天,又聽說藏寶之事,便到福寧州來看看,也許會碰到鐘瑩瑩,哪知一到就聽說神龍女得寶典之類的稀罕事,他雖不信卻找到了人。

  鐘瑩瑩臉紅著把自己來此地的經過也說了說,大家對稅監的暴虐憤慨不已。

  司馬俊聽了這番敘述,才明白黃浩與鐘瑩瑩相識也不過幾天,不禁大為高興。

  心想憑自己的才貌決不會輸給黃浩,贏得美人芳心並非難事,無論如何不能讓黃浩撿了便宜。

  自從出道以來,雖也見過不少巾幗,但像鐘瑩瑩這樣美貌的卻沒有,這真是佳偶天成,讓自己碰上,此生非她莫娶。

  他獨自想入非非,連宇文老先生問他話都沒聽見,還是鐘瑩瑩叫他才回過神來。

  「鐘姑娘,你說什麼,恕在下未聽明……」

  他趕緊向鐘瑩瑩抱拳致歉。

  鐘瑩瑩微嗔道:「是宇文前輩問你話呢?」

  他不禁臉一紅又對著老秀才行禮:「請恕在下……」

  老秀才笑道:「心似飛鴻,飛到哪兒去了?我問你,令師可安好?也不出江湖走動走動?」

  「家師在家清修,已有數年不出江湖。」

  「我看今後武林不會太平,到時令師也該出來過問過問。黑道上的老傢伙們不甘寂寞,白道上的老傢伙們都一個個隱居安閒去了,這不是道消魔長了叫?」老秀才言畢有些感慨。

  諸葛鼎道:「樹欲靜,風不止。老夫與鐘賢弟伉儷隱居福州城外,誰又料得到禍從天降把人又逼出了江湖呢?程稅監招納黑白兩道人物,在八閩大地無惡不作,少不得要與這班惡人周旋—番。所以宇文兄你盡可放心,天靈教只要興風作浪,白道上的元老隱士只怕難得清靜,總會把他們逼出江湖來的!」

  宇文浩歎道:「但願如此,只不過白道上的高人早已不問世事,不像我老秀才生來的賤骨頭,東奔西跑到處惹人厭,老把這紅塵看不透,專愛在市井裡巷沽酒買肉,一身庸俗!」

  諸葛鼎笑道:「宇文兄何必妄自菲薄?比起老兄的俠肝義膽來,我諸葛自愧不如!」

  費錦山也歎道:「若是武林中多有兩個如宇文兄者,邪道匪徒也不會如此倡狂了!」

  司馬俊聽了心中不是味,心想你百杯秀才雖負盛名,但哪裡及得師傅屠龍秀士秦山應。

  他老人家非但武功超絕,當世不作第二人想,情操也要高出同輩一籌。

  江湖四霸主算得了什麼,哪裡會在師傅老人家眼中,值得為這幾個老東西下山一趟嗎?除非各大派聯名恭請,他老人家大概才會允諾。

  适才聽費老兒、諸葛老兒這麼一說,豈不是抬高了老秀才貶了師傅?

  於是,他道:「江湖事,難預料,不過既然使江湖四大霸主聯手,恐怕也不會再招惹家師。家師雖說已有好些年不在江湖走動,但老人家的威名仍在。如果老魔們鬧騰得實在不像個樣子,只要各大派掌門前往浙江靈洞山拜會家師,說不定家師會答應下山,懲治這班凶頑!」

  屑龍秀士秦山應屬當世稀有高手之一,向來目無餘子,很少與人交往,心性孤傲,司馬俊既是他的弟子,說出這番話不足為奇。

  是以老秀才笑道:」塵世間瑣事還是我們這些俗老兒來過問吧,高人是否出山我們說了也沒用,一切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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