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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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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別西樓醒不記, 春夢秋雲, 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還少睡, 畫屏閑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裡字, 點點行行, 總是淒涼意。 紅燭自憐無好計, 夜寒空替人垂淚。 他唱的是宋詞人晏幾道的《蝶戀花》,追憶的是前歡舊夢,歎人生聚散無常,滿含相思淒冷之情。 出自這樣一位久曆滄桑的老先生之口,嗓音雖差,卻真摯感人。 鐘瑩瑩暗忖,看不出這嘻嘻哈哈的老前輩,居然如此多情,不知他年青時是什麼樣的? 這時肖勁秋也來了勁,把筷子一擊碗,輕聲唱道: 春酒家象初熟, 春光處處光輝。 春花更攜酒去, 酒醉卻摘花歸。 這是北宋年間一位詩人之作,他唱來高亢柔美,十分中聽,儘管聲音小,依然贏得四周酒客的讚揚。 肖勁秋得意地笑道:「老先生唱的只有一個『酒』字,晚輩唱的有三個『酒』字,老先生先喝三壺,在下一壺。」 老秀才道:「不成不成,那不是事先說定的,你我各一壺吧!」 黃浩忽然道:「前輩所唱,情濃意切,實屬上品,而這位兄台唱的,不過農村一景,只能算是下品,怎能以酒字多少計較?我看這一壺該這位仁兄喝才是!」 司馬俊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該老前輩勝,這位仁兄也淺薄了些!」 肖勁秋一笑:「是是是,在下淺薄,就認罰一壺吧!」說完端起壺就喝。 黃浩、司馬俊本不拿二人賭酒當回事,但旁觀了一陣,發現眾女都把目光對準了肖勁秋,似乎對他的酒量對他的淵博很有興趣,不禁心頭泛起一股醋意。 尤其是見鐘瑩瑩微笑著,十分專注地聽肖勁秋和老秀才一問一答,更感不是味道,所以黃浩忍不住要貶一貶肖勁秋,司馬俊與他心思一般,也就和他一唱一和。 鐘瑩瑩聽兩人這般說,心想這怎麼能說人家肖公子淺薄,兩人所唱各有意境,再說唱來不過助興,又何必分高下? 這時老秀才道:「老兄,我們對對子吧,我出的都是前人詩句,想來難不倒你,聽好啦,『嫩寒鎖夢因春冷。』」 「芳氣襲人是酒香。」 「世間無此酒。」 「天下有名樓!」 前一對是宋朝詞人秦少游的佳句,後一對是宋代好漢宋江在潯陽樓見到的對聯。 肖勁秋居然都給對上,使老秀才大為興奮,因道:「好小子,酒逢知己千杯少,來,一人幹五壺!」 眾女一驚,哪有這樣喝的,紛紛出言制止,說喝醉了傷身,而且出醜。 肖勁秋道:「一壺一壺太煩,不如讓小二抱兩罎子酒來,一人一壇如何?」 老秀才大喜:「好好,這才叫豪飲哪!」 正要叫小二抱酒,卻聽一人笑道:「宇文兄,別來無恙,莫把個年青人灌醉了吧!」 這聲音好熟,鐘瑩瑩一抬頭,喜得跳了起來:「諸葛大伯,是你啊!」 宇文浩也喜得站了起來:「啊喲,諸葛老弟,一別十年,你居然一點未變,坐坐坐!」 來人正是諸葛鼎,他笑著在老秀才身邊坐下,郎金秀又讓小二抬了個凳子來自己坐。 「我爹我娘、惠叔叔呢?」鐘瑩瑩忙不迭問。 「他們沒來,好你個小妮子,原來跑到福寧州來了,害我到處找都找不到!」 鐘瑩瑩笑道:「出來歷練歷練嘛,這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對你娘說去吧,對大伯說有何用?」 「大伯你替人家說說情不就沒事了嗎?」 「我不管,讓你娘罵一頓吧!」 「好狠心啊,大伯你不會的!」 肖勁秋見鐘瑩瑩十分活潑可愛,不由看得呆了,連酒也忘了喝。 可是,他忘了,老秀才沒忘。 「喝了這最後兩壺吧,你一壺我一壺。」 二人又抓起壺,一下喝個乾淨。 一老一少的酒量,非但小二咋舌,就連善飲的江湖豪客也佩服不已,自愧弗如。 酒喝完,肖勁秋便站起來告辭,並拿了二兩銀子給小二,說由他做東,然後向各人抱拳行禮,笑嘻嘻下樓而去。 他一走,鐘瑩瑩又把眾小俠向諸葛鼎引薦,大家見禮畢複又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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