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酒狂逍遙生 | 上頁 下頁


  鐘震坤被她引得笑了,道:「我何曾說過什麼神呀仙的,沒見過做娘的竟嫉妒起女兒來了!」

  寧月娥眼一瞪:「呸!誰妒她了?你們兩個男人不怕寵壞了她?」

  就在此時,僕役鐘福捧著張大紅帖子走了過來,對鐘震坤道:「老爺,監府著差人送來了請帖,小的不收,來人說不收不行,這是稅監大人的帖子,閩省一方之地無人敢不接,你要為你家老爺惹禍麼?聽差人這麼一說,小的不知深淺,只得接了下來。」

  鐘震坤接過一看,是請他明日午後進城赴宴的,帖上署名是稅監府總教習金刀無敵焦勁松,不禁使他大吃一驚。

  此時練武的收了武,都來看這張大紅帖。

  寧月娥說:「稀罕,怎麼有人請我們赴宴?人家並不知道我們隱居於此呀!」看了帖子更為奇怪:「金刀無敵焦老爺子是北五省最著名的白道人物,傳言早已封刀歸隱,怎會到了閩省稅監府當起總教頭來了呢?」

  鐘震坤道:「管他金刀銀刀,這稅監不是好東西,理他作甚?」說著就要撕帖。

  諸葛鼎道:「慢,這份請帖份量可不輕,得謹慎對待,走,到屋裡商議。」

  四人遂到前排屋客室坐下。

  甯月娥命僕婦沏上香茶,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仍笑吟吟對三人說:「這金刀無敵焦爺怎會知曉我們在稻香村?十年前在太原府,他到天罡門拜望家父,我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面,虧他還記得我們。」

  鐘震坤道:「稅監程瑞彩—到福州府上任,立即大興土木,建造豪華官邸,招納江湖黑白兩道有名人物,收羅本地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地痞無賴充當鷹犬,並把那些敲詐有術、沒心沒肺的惡人派到各縣府充當稅吏,盤剝地方紳士各業商賈及普通百姓。上任一年餘,攪得八閩大地人心不安,心怨沸騰,金刀無敵焦老爺子竟然為這狗太監效勞,令人齒冷!」

  諸葛鼎道:「程瑞彩是當今皇上的寵吏,在京權勢就很大,來到地方更是為所欲為,地方官布政使乃至巡撫都惹他不起。他就敢公開相納盜賊,—些作案累累的黑道惡徒們紛紛前來投靠,就是福州府地盤上的武林正道人物,也不得不虛與委蛇。今日這請帖落的雖是金刀無敵焦前輩的大號,但請柬上明明白白寫著是奉稅監人人之命宴請,這去與不去就事關重大了,須得認真斟酌才是。」

  鐘震坤道:「是麼?我剛才只看頭看尾,並未注意帖上寫的什麼,但不管是誰請,反正是不去,看他又奈何我!」

  寧月娥這才感到請帖的份量,不由發愁道:「要是不去,就開罪了稅監,只怕今後難以安生,這便如何是好?」

  鐘瑩瑩奇道:「咦,娘發什麼愁啊,不就是—個狗太監嗎?有什麼不得了的?他真要敢惹上稻香居,女兒就要他好看!」

  月娥斥道:「小孩子家哪知道輕重,你以為官府是好惹的嗎?稅監手下有大批武林好手,你哪裡知道厲害!」

  瑩瑩把小嘴一翹,道:「我就不信他手下那些酒囊飯袋有多厲害……」

  月娥道:「夠了,閉上嘴吧,不許出聲。」

  瑩瑩朝諸葛鼎扮個鬼臉,賭氣把背對著她娘,果然不再出聲。

  諸葛鼎笑道:「初生犢兒不怕虎,有種!」

  鐘震坤接嘴道:「神龍劍的女兒嘛,豈是怕事之輩?」

  兩個男人護著瑩瑩,把月娥氣得連說:「夠啦夠啦,講點正經事吧,你們不著急嗎?」

  鐘震坤道:「急什麼?聞聽傳言,狗太監在府中—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福州府地面上的武林人物都被他請遍了,但也有骨頭硬不去赴宴的,也沒能把人家怎麼樣!」

  諸葛鼎搖搖頭,道:「這半年多以來,福州府死了幾個武林人物,最有名望的是羅漢門門主陳良駟,他是死在最後的一個。據說,陳老爺子武功不凡,體健如牛,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死了呢?發喪時,門中弟子皆說是中風死的,有人懷疑未必如此,猜諼測是遭人暗害的,我看這種說法倒有幾分可信。要不然,死去的武林人,怎麼恰恰都是接了稅監府大紅帖沒有去赴宴的人呢?這不是太巧了嗎?」

  鐘瑩瑩忍不住又說話:「咦,大伯,你成天呆在家中,竟知曉天下事!」

  「我有時也到城中茶館閑坐,聽些江湖傳聞,當年和你爹娘行走江湖結下了不少仇怨,有些人遲早會找上門來,若不知江湖事,難免會吃虧。」

  瑩瑩卻笑道:「找上門來就好啦,免得我學武沒用,豈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嗎?」

  寧月娥瞪她一眼:「又來胡說,你……」

  話未完,鐘福笑嘻嘻帶著個中年文士進來:「老爺夫人小姐,稀客到啦!」

  眾人見是惠耘武,喜得連忙站起迎接,瑩瑩頭一個歡叫道:「惠叔叔,給侄女兒帶什麼禮物來啦!」,其餘人也相繼寒喧一陣子。

  一坐下,惠耘武先在懷裡掏摸一陣,取出把精巧的象牙骨折迭扇,笑著說:「我知道不帶禮品來,瑩瑩是不會認我這個叔叔的!」

  瑩瑩接過扇子,細心把玩,讚不絕口。

  月娥埋怨道:「都是你們這些老爺子慣壞她的,自家人帶什麼禮品?」

  諸葛鼎道:「瑩瑩,聽見了麼?叔伯們還連帶你爹,都被你給牽連進去了!」

  瑩瑩扮個鬼臉:「那可是你們自找的!」

  「放肆!」月娥瞅她一眼。

  鐘震坤道:「惠賢弟,三年不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怎不把弟媳也帶來?」

  惠耘武道:「小弟一來靜極思動,二來有些消息要告訴兩位元兄長,至於我那口子,也不怕兄嫂們笑話,總是與我格格不入,走時曾叫她,她就是不願出門,小弟只好千里迢迢成個獨行客了。」

  月娥道:「綺雲妹妹年輕,你該讓著她,不要與她認真才是。」

  惠耘武歎道:「她今年已是二十五歲的人了,我大她十歲,成婚五年,哪一樁事不是依著她,可她總和我不是一條心,也不知何故。」

  震坤道:「你此次該把她帶來,讓你嫂子多勸勸她。」

  耘武又是一聲嘆息:「她生性孤傲,只怕不依人勸,管她的,暫且扔開不說。小弟此來,實有重大消息稟告,柯元霞又在江湖露面了,她現在身份大不同以往……」

  鐘震坤夫婦和諸葛鼎吃了一驚,道:「什麼?柯元霞?」

  「不錯,正是柯元霞!小弟在江陵親耳聽一位朋友說,今年年初,江西三清山出了個天靈教,三位可曾知曉?」

  諸葛鼎道:「聽是聽說過,但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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