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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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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一金舉起左臂,道:「我可以向你保證,玉珍,她不是那種醋娘子,假如……」 忽忙將雷一金的手拉下來,小手捂住雷一金的嘴,耿玉珍楚楚可憐地道:「對不起,金……我只是說說而已!」 雷—金搓著手,苦笑道:「玉珍,這樣對你太委曲了……」 雷一金哼了一聲,道:「這才證明你對我的情深到何種地步,玉珍,雖然我沒有和女人談過愛,但是,我知道男女相悅的終極目的是佔有,其手段是自私的,不希望別人分一個杯羹,就是所謂『愛越深恨越深』是也不是?」 耿玉珍深情地笑了,滿足地偎依在雷一金身側,任由雷一金摟著她的柳腰,翠綠色的氳氤緩緩向他們包圍,向他們籠罩,而翠綠色閃泛著隱隱的喜悅與安詳,有如一片濛濛的霧,這霧,又多使人沉醉。 耿玉珍幽幽地,道:「好像我們十分親近,沒有絲毫距離,像是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已是這麼親切而熟悉了,是嗎?」 雷一金點點頭,道:「我有一種感覺。」 耿玉珍溫柔地道:「你說。」雷一金低沉沉地道:「我覺得……好奇妙,太奇妙了。」 兩人默默朝通往鎮上的路上緩緩地走著,耿玉珍突然問道:「金……你為什麼忽然會到這裡來呢?」 雷一金笑了笑,遂簡扼地將他離開茅屋火窟後,如何遭到「白龍坡」突襲,如何突圍到遇到李志中,傷後又碰上「金家樓」的人尋仇,與師叔相會,「三元會」又如何擄去其拜兄馬大器,自己單人獨騎往「青松山莊」的事說了一遍,耿玉珍聽得心驚膽戰,花容失色,她焦急地問:「現在你的毒傷與劍傷可痊癒了?」 雷一金道:「全好了,如今我健壯得一頭牛似的!」 耿玉珍略一遲疑,道:「那麼,以後呢?還去哪裡?」 雷一金道:「回南昌,準備合師叔及『雙拔追魂』南宮鐵孤到荏港『白龍坡』救出晏修成的女人,再與『神龍教』一分生死!」 耿玉珍吃了一驚,忙道:「怎麼你又和『神龍教』纏上了?」 雷一金平靜地道:「玉珍,人無信不立,我既然答應了『地絕劍』蕭坤,就得有始有終,丟開我跟蕭玉那份虛無飄渺,各自埋藏心裡的情不說,站在武林道義上,我也應該出一份力,拯救老莊主脫離開他們的掌握!」 耿玉珍憂慮地道:「金,你可知道……『神龍教』與『三元會』也是聲息相通,互有勾結的呢!他們和很多黑道和幫會都有來往。」 雷一金淡淡地一笑,道:「我曉得。」 耿玉珍又低低地道:「這樣的話,你們只有幾個人對抗他們如此雄厚的力量,不是太冒險了,也太孤單了嗎?」 雷一金氣勢如虹地大笑道:「玉珍,自我出道闖蕩江湖開始,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冒險』,什麼叫『孤單』,而回意往昔,我的所做一切,又有哪一件事是脫離了那兩詞的含意所括範的?我自來全是單人獨騎,四海為家,我對抗過無數悍敵,無數強仇,哪一次不是以寡敵眾?假如事事全是表面上的優劣之分,全憑氣焰取勝,我這『龍圖刀』怕早成為墓中骷髏了!」 耿玉珍有些惶怵,道:「你別生氣,金,並不是我小看你,我只是為你擔心,勸你慎重行事,別吃了虧……」 雷一金開朗她笑道:「你太過慮了,玉珍,我怎會生你的氣,我知道,你全是一片好意呢。」 耿玉珍伸出一雙潔白細膩的手給雷一金握著,低徐地道:「人生該多奇異,也該多美妙,今天早晨以前,我還隔著這些幸福好遠,尤在鬼門關上徘徊,但是,就在這短促的一刹那,我已經全叫幸福包圍了……金,我好像是從陰黑的夜裡走到了陽光下,也好像是自陰寒的角落中來到另一個溫暖的境界……假如說這是命運的安排而命運就對我太優厚了……」 雷一金緊握著那雙柔若無骨的玉手,低笑道:「所謂『身無彩風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正是這樣的了,玉珍,我們的緣分大約早已訂下。」 耿玉珍紅著臉兒道:「我好興奮!」 雷一金道:「彼此。」 說著,他溫柔地將耿玉珍自地下扶起,又為她揮去衣裳上的草屑塵沙,耿玉珍眼皮流轉,悄聲說道:「回到你住的地方?」 雷一金點點頭:「是的,城裡『升昌客棧』。」 於是,由雷一金自地下拾起耿玉珍拋落的雙鞭,他交還給玉珍收好,一面眨著眼道:「這條金鞭,玉珍,好幾次你都想從我身上括塊肥肉下來,以後,我看它不會再這麼不友善了吧?」 耿玉珍臊得深深低下頭,央求道:「金,你再取笑我,我就只好挖道地縫鑽下去了。」 雷一金豁然大笑,忙道:「不笑,不笑,如果你挖地縫鑽下去,我不就要喊著拉?」 在耿玉珍羞澀窘迫中,雷一金替她拘了馬韁,齊肩行向林外,一邊走,雷一金邊道:「玉珍,你火啦?」 耿玉珍抬頭展顏微笑,小聲道;「我哪敢?」 雷一金舐舐嘴唇,道:「言重了,日後,恐怕這句話會隨意從我口中說出來了。」 耿玉珍掩著小嘴,道:「你呀,金,一句話能叫人哭,一句話也使人笑。」 雷一金有趣地道;「我有這麼個厲害法?」 耿玉珍輕理髮鬢,嫵媚地道:「你還不知道,目下江湖,都說你『龍圖刀』雷一金武功超絕,心性狠毒,而一張嘴巴更能做刀劍使用,連死也會叫他說得在棺材裡跳!」 雷一金哈哈笑了,道:「我哪有那種本事,傳言謬誤、失真,未免也太誇大了!」 耿玉珍道:「其實,若是領教過你唇利舌銳功夫,也真會興起這種感覺,就以我來說吧,以前,不是即曾被你氣得要死不活?」 雷一金和耿玉珍並肩走著,他順腳踢飛了一塊路上的小石子,邊笑道:「那不是我言詞鋒利,玉珍,那是你太容易動怒了。」 耿玉珍抿抿唇,道:「為什麼你不說我的度量太窄了呢?」 雷一金聳聳肩,學著耿玉珍的口吻道:「我哪敢?」 耿玉珍輕呼了一聲,佯嗔道:「不來了,你又逗人家。」 雷一金低笑道:「不敢,只是消痰化氣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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