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肝膽一古劍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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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用沉靜的嗓音說:「假如能找到這種體質的女人,而她又甘願為你治療,你是否願接受這種治療方法?」 「世間哪有這種事?」 「這很難說,世間事原就千奇百怪,誰敢說不會發生奇跡?我只問你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 「好,就此說定。下次蠱毒發作時間該是後天正午時刻,我負責替你找到具有這種條件的女人。」郭玉玲肯定地說。 「這……這不是開玩笑吧?」沈野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種事豈可兒戲?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麼?」 她的神情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可是如此做,豈非委屈了人家?」他緊皺雙眉,沉吟道:「我得想想,該以何種方式回報或補償她……」 「最好的回報方式,就是娶她為妻。」郭玉玲微微一笑道:「但你能麼?假如對方是個醜女,你豈非痛苦一輩子?」 「我為何不能?」 他不假思索地道:「對方既願獻出清白的身體救我,必具高貴的情操,人雖醜,但她的靈魂卻是美的。」 郭玉玲怔怔地看著他,眼神怪怪的。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 「我相信,你用不著解釋。」郭玉玲打斷他的話,神色一正,道:「我剛才是說著玩的,你別放在心上。那個人為你治療,絕不要求你回報。」 「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她也是為了天下蒼生而獻身工作的人。」 「哦!原來是貴組織中人,但儘管如此,我心中仍然難安。」 「大哥,你必須認清事實,你是打擊東廠高手密探的主將,為你治療疾苦使你能發揮打擊力,是我們責無旁貸的責任。為了理想,我們這些人是不惜犧牲一切的,你大可不必在意,否則事情就複雜難辦了。」郭玉玲態度非常嚴肅地道。 午正時刻,郭玉玲在沈野胸腹下了十三針,果真抑制住蠱的發作。 他躺在床上閉目養息,等待第二波的災難來臨——欲火上升。 臥房內靜悄悄,他並不擔心此法靈驗與否,他相信郭玉玲,既然提出這種治療方法,必定會有效。 半盞茶時光已到,丹田起了異樣變化,那正是欲火上升的先兆。 就在此刻,房門啟處,飄來了一個苗條的身影,幽香浮動。 窗子已拉上布簾,房內昏暗,那帶著幽香的身影雖已來至床口,他卻無法看清她的面貌。 平時,他的目光非常銳利,在黑暗中能明察秋毫。但此刻,由於欲火燒紅了雙目,視覺喪失功能,只能見到朦朧的身影。 欲火漸熾,已近臨界點。 站在床口的身影,所披的絲袍突然滑落,緩緩上床。 沈野早已血脈賁張,欲火爆發…… 他像猛獸攫肉一樣,一下子就摟住那具女體…… 一陣激烈的喘息與時斷時續的極度痛苦呻吟之後,房內又重歸沉寂。 經過三次的治療,沈野覺得神寧氣清,心情頓感開朗,就像花圃中的花草那樣清新,那樣有生氣。 雖然也曾想到半年後,災難將會重臨,但半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期間可能會發生許多不可測的變數,縱使憂心重重也解決不了問題,何必先自苦! 唯一讓他難以開釋的,就是那位獻身為他治療的女人。 她每次都是臨機出現,事後匆匆而去,既看不清她的面貌,亦不知她是何人?儘管郭玉玲事先曾強調,她是為了組織而如此做,但他心中仍感到萬分愧疚。 他之所以感到愧疚,是有兩個原因。 其一,她以處子之身為他治療,不啻犧牲了終生的幸福。 其二,所謂「玄陰體質」的女人,就是意指「石女」,處女膜較常人為厚。在那個年代醫療技術不發達,無法動手術矯正,「石女」初夜所受的痛苦可想而知,而她竟然毫無怨尤地承受那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痛楚。 想到這裡,他突然覺得某些地方似乎不對。 凝視著面前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卉,他的腦子在飛快運轉,一點靈光突現,終於找出一些疑點。 ——就是那女人在三次治療過程中,反應的程度有些反常。 當時,他雖欲火焚身,形同野獸,但心頭的一點靈智仍未完全泯滅。 換句話說,他的理智並未完全喪失,仍然有些許感覺存在。 在記憶中,他覺得那女人第二次的痛楚反應程度,比第一次還強烈數倍,這是非常不合理的現象。 他是一個有經驗的男人,稍一思索,就獲得了結論,第二次為他治療的,是另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生理尚未完全成熟的女人。 他突然感到全身發冷,猶如置身萬年冰窖。 他怔怔的僵立著,雙目空洞無神,像具沒有生命的行屍。 好久,他長歎一聲,步履沉重地回到屋內。 晚餐後,三人在廳內品茗聊天。 明日,他們都將離開這幢小木屋,各奔東西。 蘇小欣突然問:「沈大哥,半年之後,你是否會去苗疆找那個二公主為你解除禁制?」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苦笑道:「半年的時間不算短,誰知期間會發生什麼變化?說不定我已……」 「我不要聽那些不吉利的話。」蘇小欣神色微變,接口道:「菩薩一定會保佑你,我與大表姐亦將日夜為你祈福。」 「我只是就事論事。」他苦笑道:「江湖人的生命猶如風前之燭,隨時都會熄滅,所以說江湖人是悲劇性人物。我不是自暴自棄的人,相反的,我很珍惜生命,否則,我怎能活到現在?今後我將更會珍惜自己,請放心。」 「你有如此想法,我們就真的放心啦!」郭玉玲輕輕瞥了他一眼,輕聲道。 「相見是緣,相聚更是緣。」 沈野自懷中掏出兩枚「追魂符」,分別塞入兩女手中:「我身無長物,這兩枚符記送給你們權充紀念。」 兩女分別接過竹牌,心中泛起異樣之感,彼此相互一瞥,默默地收入懷中。 郭玉玲聰慧異常,當然明白沈野此舉的意義。 她非常明白,以沈野目下的處境,不便也不能給予她們明確的承諾。 人生有許多無奈,沈野目前的處境,就是諸多無奈之一,他能如此做,亦已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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