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肝膽一古劍 | 上頁 下頁


  她不待白衣文士等兩人質疑,逕自解釋道:「在一般審訊技術中,施予身體的刑求雖然廣被採用,且具相當效果,但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如果物件的意志力非常強,就很難獲取口供,司馬長青就是屬於這一類型的人。對付這類型之人,必須先摧毀其意志力,瓦解其心防,始能取得口供。」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咱們的敵人在這幾年來網羅了許多江湖高手,其中不少具有奇技異能之士,擅長諸如幻術、迷魂、撼神等秘技,可控制人的神智。當對身體的刑求無功,必然會採用那些秘技取供。司馬長青在神智迷失的狀況下,怎能不乖乖吐實?如此一來,咱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原來如此!」

  兩人恍然大悟,對美女郎的才智敬佩萬分。

  「目前情況發展,相當符合我方的預想計畫,咱們應立即展開下一步行動。」

  青袍老者下達指示:「其一、加強山東以迄南京地區的秘密活動,製造假像以符合假情報的真實性,牽制對方的高手密探于該地區。其二、秘密偵查對方的秘密據點,掌握其高手密探之行蹤,並伺機搏殺之。」

  他輕咳了一聲,將目光落在白衣文士與虯髯大漢臉上,道:「此兩項工作應同時分頭進行,有勞兩位策劃。咱們最終的目標能否達成,全在此一舉。在執行上可有問題?」

  「在下兄弟遵命。」

  白衣文士欠身道:「就目前我方實力言,尚有能力執行調查、監視以及佈線等工作,其中或有某些困難,相信可以克服。至於搏殺對方高手密探一節,亦僅能對付普通高手,絕無能力搏殺對方的超級高手。假如對方派遣名震天下四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前來,咱們不但沒有絲毫機會,而且會遭致重大的損失。」

  青袍老者輕歎道:「老夫亦知困難重重,但目下勢成騎虎,不得不進行。必要時只得求助於武林各大門派,如果各派的掌門人或長老級人物能出動,就大有可為了。」

  「老爺子,這個構想恐怕礙難於行。」

  白衣文士搖頭道:「武當受朝廷供奉,少林受朝廷節制,甚難說動他們,至於其他門派亦不可靠,當他們一旦知道欲對付的是什麼人時,恐怕沒有人會首肯,他們絕不敢拿山門的基業作賭注。現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設法網羅一些江湖奇士……」

  「或者雇請一些殺手,我想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虯髯大漢接口道。

  「二弟,別胡說!」白衣文士斥責道:「咱們是為了公義真理而奮鬥,豈能採用這種手段?」

  「大哥,你的想法未免太食古不化。」

  虯髯大漢反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的對手十九都是冷血之徒,咱們既為公義真理而戰,雇請殺手又有何妨?以目前咱們的處境而言,你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麼?」

  白衣文士一時語塞,他怎會不清楚目前的處境?

  青袍老者突然將目光投向美女郎,道:「玲兒,你認為呢?」

  「義父,我認為陸叔的提議,不失為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美女郎正色道:「咱們以往那些墨守成規的作法,實在有自縛手腳之感,今後必須改弦易轍,多方吸收人才,並採用各種不同的手段打擊對方,始有成功之望,雇請殺手就是有效手段之一。何況幹殺手的人並非個個都是冷血兇暴之徒,其中不乏有風格、有原則者,所以此法不妨一試。」

  眾人都將目光凝注在青袍老者身上,靜待他的裁決。

  這位青袍老者的身分甚為神秘,在他們這個組織中,皆以「老爺子」稱呼之,但從其所流露出來那股雍容威嚴的氣度,應非等閒人物。

  美女郎姓郭芳名玉玲,是老爺子三個義女中的一個。

  她博學多才,深通醫理,更富機智,所以老爺子倚為肱股,唯一遺憾的是不會武功。

  白衣文士與虯髯大漢是結義兄弟,白衣文士姓莊名士遷,綽號「白衣秀士」;虯髯大漢姓陸名弘,綽號「虯髯客」。

  兩人皆為武功高強的內外兼修之士,在江湖上享有盛名與崇高地位,被尊稱為「北地雙傑」。

  「玲兒的見解頗有道理,咱們的確不能再堅持以往那些原則了。」

  老爺子緩緩地道:「雇請殺手之事,可以試著進行,但要慎選物件,至少不能雇一個壞事做絕,喪盡天良的人。」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談到殺手,使我想起一個人,如果能請到他,咱們牽制敵人的工作一定能順利完成,只是……」

  「義父,只是什麼?」郭玉玲問道。

  「只是為父不便開口,否則便有施恩圖報之嫌,唉!」老爺子輕歎道:「可是目前唯有他能解燃眉之急,說不得只好向他求助了。」

  「哪人是誰?」郭玉玲惑然問。

  「你是否還記得三年前,重陽那天,為父偕數位好友自西山登高祭酒後返家途中,在路旁救回的那個傷重奄奄一息的年輕人?」

  「啊!沈野,沈大哥!」郭玉玲忘情地驚呼。

  「正是他」

  老爺子點點點,頗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義父知道你一定不會忘記的,他那一身內外傷還是你為他治癒的,是麼?」

  她當然不會忘記,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小秘密。

  三年前,她還是個十七歲的女孩,這正是每個少女最會做夢的年齡,當然她也不例外。

  短短一個月相處,她竟然為那個來歷不明的陌生年輕人傾心,由於所受教養的關係,她不敢表現得太露骨,可是對方似乎毫無反應,只好將那份秘密深藏在心中。

  沈野傷癒離開的那一天,她一個人躲在房中暗暗哭泣。

  往後的一段日子,她仍然忘不了那個具有天生挺秀氣質的年輕人。

  人海茫茫,聚散無常,原以為今生永難得知他的音訊,想不到義父卻帶來一絲訊息。

  她這刹那間的失神,敢情已引起老爺子的注意。

  「玲兒,你怎麼啦?」

  「啊!沒什麼。」

  郭玉玲嬌靨微微一紅:「女兒是在想,沈大哥只不過會一些普通拳腳功夫,連三流高手都稱不上,而咱們需要的是超等高手,找他來根本派不上用場呀!」

  「誰告訴你,他只會一些普通拳腳功夫?」老爺子笑問。

  「沈大哥自己說的。」

  「你與為父一樣的被騙啦!」

  老爺子苦笑道:「他具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是當今江湖上五大神秘人物之一,他的名號有震懾人心的魔力。」

  「您又是怎生知曉的?」

  「是他留下的那件信物洩露了他的底細。」

  老爺子有些神往地道:「他臨走時交給為父一塊竹牌,表示日後如有差遣,只要差人持牌捎個口信,必定赴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時我並未在意,僅一笑置之,及至好友『血痣錢膽僧』悟非大師來訪,無意中談及此事,想那悟非大師行腳天下二十餘載,江湖見聞何等豐富,一眼就看出該竹牌來歷,為父這才知道他的底細。」

  「那可是一塊長約三寸,寬約寸半,正反兩面各雕有一具無名神像的竹牌?」白衣秀士神情有些異樣地問。

  老爺子點頭笑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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