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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人生大事,豈敢虛言!」

  「我不信!」陳玉珠揚手一鞭,縱馬而去。

  「哎,你……」汪兆雄打馬追趕。

  陳玉珠芳心大亂,又喜又驚。

  她情竇初開,從見到古山紫、蘇晨的時候起,芳心就曾動了情。她覺得,若有他們這樣的年青俊彥作伴,那才是終身有托。

  她看出來,古山紫與夏姑娘早有情份,而蘇晨卻又讓山主袁翠蓮占了先。現在,總算老天有眼,突然又來了個汪兆雄,武功傑出,人品斯文俊雅,一顆芳心便系上了他。

  但是,作為女兒家,怎好意思開口說出自己的心事?眼看駱天傑和孟霜雁、古山紫和夏紫菊、袁翠蓮和蘇晨雖然未公開議及婚娶之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有自己一人孤孤單單,不知該找誰作伴?三妹王曉燕尚在年幼蒙昧之期,成天和白石鬥嘴耍笑,也不好把自己的心事告訴她。

  哪知汪兆雄居然也鍾情於自己,實在是天湊良緣,這樣的如意郎君,又到何處去尋?

  一時間,她又喜又羞,便打馬狂奔。

  由於初次接觸男女情事,一個男子當面向她述情,又把她驚得一顆芳心狂跳不止。

  他說的是真心話嗎?他這個人靠得住麼?

  可是,不管有多少紛亂的思緒,她知道自己准會答應他。

  馬蹄得得,她邊想邊奔,竟聽不見汪兆雄的呼喊。

  突然,一聲大喝起自前面,眼前有個人影一閃,把馬兒驚得唏聿聿一聲嗚叫,前蹄高舉,差點兒沒把她摔下來,嚇得她緊緊握住韁繩,定睛一看,卻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正擋在馬匹前。

  她不禁大怒,一揚手,一鞭向對方擊去。

  那人冷笑一聲,朝後退了一步閃開。

  她正待要打第二鞭,汪兆雄已經趕到。

  「住手!珠妹,你不認識這位元仁兄了麼?」

  「那人正要喝罵還手,聽汪兆雄一說,便忍住不發,將兩人上下打量。

  緊接著咧嘴一笑:「原來是兩位少俠,多謝救助之恩!」

  陳玉珠這才認識,此人是兵部侍郎的貼身護衛,只是不知姓名罷了。

  汪兆雄跳下馬來,雙手抱拳:「一別十數日,鄒大人想來平安。」

  那人道:「多虧各位拔刀相助,鄒大人安然無恙。」

  「為何只有仁兄一人在此?」

  「鄒大人和陳兄已走出五裡地,在下聽見馬馳甚急,以為來了追兵,故留下阻擋,沒料到卻是二位,其他幾位怎沒有和兩位在一起?」

  「一言難盡……」

  陳玉珠道:「你還說呢,駱大哥他們,恐怕已被鷹爪孫們捉去了!」

  「啊,這……是那一夥刺客麼?」

  「不是他們還有誰?那日你們逃之夭夭,我們卻被人家圍住……」

  汪兆雄道:「路上不是說話的地方,到歇腳處再說吧。」

  那漢子道:「在下王達,鄒大人一路上都惦記著各位呢,我們快快稟告大人吧。」三人揚鞭急趕,頓飯功夫才趕上了鄒應龍和陳忠。

  「鄒大人,曾助大人脫險的義士,如今見到了兩位,特來參見!」王達雙手抱拳。

  「在下汪兆雄,參見鄒大人!」

  陳玉珠不慣見客,只說了聲:「陳玉珠見過大人。」

  鄒應龍頷首微笑,也抱拳行禮:「多謝兩位義士救助,不知兩位從何處來,還有幾位未和兩位同路麼?」

  汪兆雄三言兩語把大概情形說了。

  鄒應龍皺起了眉:「你們說行刺匪徒是東廠與錦衣衛的人?」

  「也許是假冒,還未有足夠的證據。」

  「你說駱大俠他們被解往雲南沐總兵處?」

  「是的。此次行刺大人的刺客,沐府中人就占了不少,也許就是他們冒充東廠錦衣衛的人,所以我和玉珠一直沿路追來,一是打聽大人消息,一是解救各位弟兄。」

  鄒應龍歎:「各位義俠為救下官,反被賊人所擒,叫下官怎能心安,看來,只有沿途授命各地官兵,沿官道隘口嚴查……」

  陳忠道:「大人,到前面住店時,再從長計議,荒野之中,不便久留。」

  於是,五人策馬同行。

  一個時辰後,太陽已落山,他們便在一個小鎮歇息。

  晚飯後,五人在鄒應龍宿處議事。

  兩名貼身護衛陳忠、王達冒死救出鄒應龍,趁眾俠與刺客大戰之際,拼命躥逃。脫險後,兩人認為便裝行走,專揀僻靜小鎮歇宿,這比派上一隊官兵前呼後擁要安全得多,所以汪兆雄一路上打聽不到他們的消息。

  鄒應龍再次感謝汪兆雄陳玉珠,對眾俠失手被擒之事也十分關切,重申要下令沿途官府,派人盤查過往行人,以解救眾俠。

  對於東廠錦衣衛行刺之說,鄒應龍認為決不可能,定是什麼人冒充,以攪亂視線。

  等陳玉珠、汪兆雄離開,他與兩個侍衛說的話便不同了。

  鄒應龍緊皺濃眉,壓低了聲音:「想不到竟是東廠錦衣衛的人來行刺下官,莫非皇上對下官……」旋即又搖了搖頭,「不會,此次奉欽命巡撫雲南,皇上曾面授詔書,令我到滇後相機行事,若沐總兵果如布政使上書所言,則將此人……那麼,該是東廠督主背著皇上,想將我除去,這個奸佞小人,倒是幹得出來的!」

  陳忠道:「大人,怪不得刺客個個都是高手呢。不過,沐府中人恐怕也不少。」

  王達道:「沐府又為何知道大人受欽命入滇,對他行不利之事呢?」

  鄒應龍道:「自然是京中有人走漏消息與他。哼!身為一品大臣,竟然眷養江湖豪客,刺殺本官,真是橫行到了極點,不除去此人,國無寧日!」

  陳忠道:「大人,若是東廠錦衣衛那班凶徒,再加上沐總兵手下的黑道人物,這一路上風險實在太大,為大人安全之計,只有調集數百將士護駕……」

  鄒應龍道:「不必興師動眾,我們便衣上路,並不惹眼,一時半時也無奈我何。」

  王達道:「在下與陳兄勢單力孤,若不是汪兆雄等拼死救助,哪裡還能走到這兒。大人,要是再往下走,只怕……」

  鄒應龍搖手道:「二位不必擔心,現在又來了汪陳兩位,只要我們小心,不會有事。」

  陳忠、王達面面相覷,不知要如何勸說這位兵部侍郎大人。兩人當他貼身護衛數年,深知他剛直不阿的耿直脾氣,再何況身負朝廷使命,路途不能耽擱太久,縱是刀山火海,也只有踩著過去。

  鄒應龍又道:「東廠自成立之日,謀害忠良,茶毒百姓,實乃國家大患,只可惜皇上……唉,不提也罷,提起來倒叫人徒自傷懷,做臣子的,只要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也就可以心安了。古諺曰:『千人所指,無痛死』,東廠這班奸宦,遲早遭到報應!」

  陳忠道:「大人乃朝中棟樑,這班奸賊竟敢背著皇上行刺大人,巡滇之行歸來,當上奏皇上,嚴懲東廠督主……」

  鄒應龍將手搖了幾搖:「東廠督主深受皇上恩寵,我們又拿不出證據,上奏皇上僅會招來大禍,不妥不妥!」

  王達道:「東廠毛賊,權勢熏天,在西湖行刺大人未遂,便欺瞞浙江都指揮使偽言古大俠等人是『欽犯』,出動兵卒,全城搜捕,濫用許可權已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大人若不設法剷除東廠頭目,國家……」

  鄒應龍制止道:「不必再說,說也無益,下官對東廠的惡行素有所聞,朝中大臣無不畏忌,但卻又無可奈何,又豈是下官搬得動的?時候不早,兩位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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