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鬼都魔影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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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忠讚歎不已,命人找畫匠裱糊,以作珍品留之傳代。隨即又命擺席,三人對飲,直談了一天,傍晚才歸。 第二日,張大人又命差官去請古潤松。不一會,差官匆匆忙忙趕回稟報道:「古潤松不知犯了什麼法,昨夜被按察使司的人給抓去了,連家也封了呢。」 張志忠又驚又怒,忙命差官持布政使名帖,到離府不遠的按察使司索人。差官剛走,他又將他叫回,命備大轎,親往按察使府。 宗振武聞訊趕來,陪同張大人前往。 按察使司在九龍池北側,與布政使司隔池相望。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彼處。 張志忠下轎,按察使趙弭早已聞訊出來迎接,兩人相互見禮寒喧,請至內堂議事。 趙弭四十來歲,人倒生得端正,只是一腔存著壞水。 他首先開言道:「張大人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張志忠道:「趙大人,本官直說了吧,昨夜聞聽按察使司捉了一位名儒,不知可有此事?望明告。」 趙弭故作驚訝:「張大人哪裡來的消息?本城名儒彼此都是相識之人,下官豈能將他入繩之下獄?只怕大人誤聽傳言了吧。」 「誤聽還不至於,昨夜捉的人不是叫古潤松麼?他若不配稱名儒,還有誰配稱?」 「啊,原來是古潤松,那個擺攤賣字畫的。不錯,昨夜確曾捉了此人。」 「古先生所犯何罪!」 「此人膽大妄為,自恃頗有文才,竟敢捉筆代刀,誣告……」 「慢,此人捉筆代刀,那就是替別人寫狀子了?」 「是,張大人,此人誣告沐大人……」 「慢,不是替人寫狀子麼?」 「雖是替人寫狀,但沐大人……」 「擺字攤糊口,替人寫狀也就不足為奇,怎麼就有了罪呢?」 「大人,沐大人非比普通人物,身為平民百姓,怎敢替人寫這樣的狀子……」 「趙大人,古潤松不過一個窮儒,賣字畫為生,代人書狀,謀生而已。」 「張大人,此人所寫,惡毒異常……」 「趙大人,此人昨日已被本官聘為西席,趙大人就高抬貴手,不必過份了吧!」 「張大人,請恕下官不知之罪,若下官知道古潤松已被聘為大人西席,自不會將他逮捕下獄。」 張志忠心一松,道:「那就請趙大人看本官薄面,將古先生放了吧。」 趙弭卻將頭一搖,眉頭一皺,面有難色:「張大人,此事下官實難從命!」 張志忠面色一沉:「如此說來,趙大人是有意給本官難堪了?」 趙弭道:「哪兒的話,這古潤松激怒了沐大人,已被總兵府派人提去,下官已無能為力,張大人只好到總兵府要人了。」 這話的譏諷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張志忠又驚又怒,人已被提到總兵府,他留此何益,便匆匆打道回府。 他與宗振武商議了一陣,決定由宗振武夜中潛入察按府第,查明古潤松一家下落。 宗振武乃山東名師,江湖人稱神炮錘,張志忠在山東任府台時與之相識,遂敦請宗振武來府管事,以禦盜賊強人的報復。宗振武念其為官清廉,公正不阿,遂結為莫逆之交,在私下裡以兄弟相稱。 當夜宗振武背插單刀,穿一套黑色緊身夜行衣,直奔提刑按察使司衙門。 按察使趙弭在衙門後花園內,宗振武從園牆躍入,此時不過二更,園中小樓燈火通明,園內有兵丁巡邏。 他躍上緊挨小樓的一株樹上,從窗口望得見樓室中情景。 只見趙弭正擁著四個妻妾小酌,說說笑笑,得意已極。 「知道麼,大爺今日又立一功!」 「喲,什麼功啊?」 「石鼻裡七十二家鄉坤,居然聯名上告沐總兵大人,而且竟然把狀子遞到按察使司來了,大爺我把寫狀紙的人找到,送交總兵大人處置去了,總兵大人對我大加褒獎呢!」 「啊喲,大爺,不把那七十二家鄉紳捉起來,幹麼要捉個寫狀子的人呢?莫非是他牽頭?」 「錯了,此人只是寫寫狀子而已。」 「咦,那又為何……」 「你們婦道人家哪裡知道,這狀子自來由人寫成,因人而異,有的寫得條理分明,有的寫得含混不清,有的羅列事實,幹乾巴巴,唯獨這份狀紙,嘿嘿,卻是筆鋒犀利、慷慨激昂、說理入骨三分,氣勢恢宏,叫人看了怦然心動,要是呈到朝中,對總兵大人可是有些不便呢。所以,總兵大人見到狀紙之後,定要大爺將書寫之人捉來處死!」 「這人是誰啊,莫非吃了豹了膽?」 「這是個賣畫為生的窮儒,手下差役足足查了月餘,才知他是捉筆之人。一家三口,嘿嘿,只怕活不過明天了呢!」 「咳,這人也真是的,空有一肚子的書,卻不知道總兵大人是得罪不起的麼?」 「好啦好啦,別替旁人擔憂,這叫自作自受,豈能怪他人哉!」 「大爺,總兵老爺會給什麼獎賞呀!」 「獎賞麼不曾給,不過嘛,總兵大人保舉大爺以後任布政使,主管一省之政務……」 古潤松一家既已送到總兵府,宗振武不再繼續聽下去,急匆匆直奔西門。 他絲毫沒有發覺,後面尾隨著一條黑影。 來到總兵府後院小巷,他不免有些猶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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