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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張克虎跟鬼屠夫十多日,聽他說過醉壽星好酒的脾性,早已準備了好酒,一見老壽星那模樣,趕緊遞上一個酒葫蘆。

  東方木大喜,道:「好孩子,難得你知道爺爺的嗜好。」

  接過葫蘆也不謙讓,「咕咕嘟嘟」一連吞了十幾口,早喝去了一半。

  他以手背揩揩鬍子,連贊好酒。

  張克虎道:「老爺爺,好喝嗎?孫兒準備得多呢,只管放心喝吧!」

  東方木更是高興,對東野老兒道:「屠夫,難得你有眼力,收了這麼個好徒弟!」

  東野驤道:「呸!誰收了徒弟了?不過傳了他一套『屠狗』刀法,不像你,小氣得要命!」

  東方木道:「誰小氣了?好,我老兒也傳他一手,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張克虎及張大成夫婦均都高興異常。

  東方木道:「接著說吧。印真大師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各大派掌門及高手們都懸著一顆心,但印真大師是由少林、武當掌門親自上山請來的,料想功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於是又抱著一線希望。兩人出場後,大家屏息凝神,大氣兒也不敢出,直盯著場中兩位高手身上。要知道,像這樣的高手對陣,只怕是舉世無匹,你上哪兒去見識?大家都估計要有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果然,雙方不用兵刃,空手相搏,只見兩人動如風,快如電,交手千餘招,倏地分開後,黑煞凶神慕容彪的衣袖被印真大師扯掉了一截。老魔道:『難得與大師見面,在下在招式上輸了一招,還要在內力上討教討教。』印真大師微笑道:『施主自管請便。不過,施主以黑煞指技壓江湖,老衲也曾練得一手指功,莫若你我以指交鋒,當能分出勝敗。』

  「眾人一聽,大師要與老魔的黑煞指交鋒,又是以指相對,莫不相顧失色。須知黑煞指厲害非常,可在五丈內取人性命,任何內家護身罡氣或是金剛指力之類的功夫,都擋不住黑煞指的勁氣。大師要以什麼樣的指功對付老魔呢?論起指功,正道武林正宗出身,能用何種指法相抗呢?正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兩人已開始了對指。只見雙方各退三步,慕容彪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略一運功,一根指頭變成了墨一般黑,看著挺是怕人。而印真大師伸出的,卻是右手中指,只見中指並無多大變化,只是指尖粗了起來,就像指頭上裹了些布一般,明顯比指尖以下粗。沒人識得這種功夫,只擔憂這場拼鬥的結果。這時,慕容彪吐氣開聲,只聽『哧』一聲,似有股淡淡的墨煙在其黑指上逸出。能將一種指功練到不只是氣還有了形,這種功力真是見也不曾見過。與此同時,印真大師也出了手,這一指並沒有聲音,但也有一絲淡淡的白氣從指尖泛出。啊!大師的指功也練到了有形地步,真是再好不過。一白一黑兩股淡煙相向,眾人卻未聽到驚天炸響。實在也出大家意外。只見兩人停立不動,一起閉上了雙目,就像入定一般。只見白氣越來越盛,已經白若雲絮,而黑氣也越來越濃,恰似一股黑煙。兩股氣相接處,黑白分明。過了一盞茶時間,黑氣似乎越來越濃,如鍋煙子一般,而且變得粗了,把白氣推過去了一尺多。黑道狐鼠們見狀,不禁大聲歡呼,而白道好漢們卻緊蹙額頭,越來越感不安。須知印真大師一敗,黑道就會乘機衝殺,那麼這一場拼殺完結,不知要損了多少人的性命。只見黑煙寸寸進逼,白煙不粗不細,和開始時差不多,但卻一寸寸後退,眼看只離大師指尖二尺多了。哎呀,這怎麼得了啊,眾人幫是幫不上忙,急是也沒有用,有的已開始竊竊私語,沉不住氣了。而黑道梟雄們卻彈冠相慶,指指戳戳,議論紛紛。忽然,黑煙又猛進了一尺,看那一伸一縮的猛勁,似想一舉壓倒白煙,將印真大師擊斃。現在,只要再進一尺,慕容彪就會大獲全勝了……」

  醉壽星說到這裡。口中連連咂舌,伸手到桌上去抓酒葫蘆,不料一隻紅袖突然伸了過來,一隻白如凝脂的小盤上,正托著一個陶壺。

  東方木抬頭一瞧,是張雲雁在遞酒呢。

  「咦,好,好,這孫女也替爺爺備了酒,好極好極!」

  「爺爺,你先嘗嘗酒如何再誇嘛。」張雲雁嬌聲說。

  東方木拔開瓶塞,仰頭灌了幾口,伸出個大拇指來,誇獎道:「好,好,太好啦!比你兄長的酒何止好三倍!」

  張大成聽他喊好,嘴裡雖笑著,心裡卻痛得像針紮,這是他在山西演出時買的汾酒,只剩下這一罐一直捨不得喝,想不到卻被這不孝的女兒翻搗出來做順水人情,叫他焉能不心疼?」

  張雲雁道:「既如此,爺爺教孫女兒一手什麼功夫哇!」

  東方木一愣:「喲,這酒可不是白喝啊?」

  眾人這才明白,張雲雁打人家武功的主意呢,怪不得想起替醉壽星備酒來了。

  張大成一知女兒用意,頓時心口也不痛了,笑得舒爽已極。

  東野驤嚷道:「我說你小氣不是?喝了人家上好的酒,把壓箱的玩意兒翻出來吧!」

  東方木笑道:「好好,我老兒一向大方,就教孫女兒一手功夫吧!」

  張雲雁高興得歡呼雀躍。

  吳玉芹也立刻從牆角拖出個口小腹大的酒罐來,叫道:「前輩,我也獻上一罐,也該教我一手吧?」

  眾人不禁笑了,東方木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連聲道:「好好好!」

  東野驤道:「娘們!把酒給老屠夫,老屠夫自有絕活教你,那醉鬼的玩意兒讓小姑娘學去吧,屠夫教你的保准對你的胃口。」

  吳玉芹大喜,遂把酒捧給了東野驤。

  張克虎道:「老壽星爺爺,往下講吧,我都聽得入迷了呢!」

  東方木道:「好,書歸正傳。卻說印真大師的氣已縮短到一尺,眼看要被黑氣吞沒。黑道人物一個個摩拳擦掌,有的已亮出了兵刃,只等印真大師一閉眼倒下,他們就要乘勢掩殺。這時,只見慕容彪頭上升起了一團黑氣,印真大師頭上也已白霧蒸騰。慕容彪頭上的黑氣越來越濃,有如一塊烏雲,而印真大師頭上卻如一片雲絮,並不怎麼濃厚。說來也怪,慕容彪頭上的黑霧越濃,手指上的黑氣卻縮小了,縮到和原先發出的黑氣一樣粗細。又過了盞茶時分,情形大大出乎在場諸人的意料,印真大師的白氣不知不覺間已伸長了,而慕容彪的黑氣已退回到了原地。豈但如此,並且還在一分一分地退縮。見此情景,正道豪俠們不禁歡呼雀躍起來,黑道人物卻一個個面現驚惶,氣焰不再囂張,抽出了兵刃的,又趕忙還了鞘。不到半盞茶時間,黑氣已退到了慕容彪胸前一尺,顯然,他已經抵受不住了。只見他頭上黑氣濃如墨,滿額滿臉的汗水直淌。再看印真大師頭上的白霧也濃了不少,臉上卻無一顆汗珠。眼看白氣又不住推進,黑氣離慕容彪胸前只不過五寸了,再過片刻,這個老魔就要惡貫滿盈,到陰司報名去了。這時,白氣突然一縮,消失不見。印真大師開口道:『施主,可以……』言猶未了,慕容彪手指發出的黑氣突然前竄,直襲印真大師。這一下變化倉促,誰也沒想到老魔有此一手。印真大師手下留情,他反而恩將仇報,趁印真大師收功說話之際,突下毒手偷襲!只聽『乒』地一聲,一時飛沙走石,遮人眼目,緊接著一聲悶哼,我們認為糟了,印真大師必已受傷。誰知定睛一看,印真大師完好無損,依然站在原處,而那慕容老小子,卻直挺挺躺倒在地上了。當時誰也沒看清楚是怎麼弄的,慕容彪何以受傷倒地。群魔一時大亂,紛紛奔逃,作了鳥獸散。各派掌門欣喜異常,俱都向印真大師道賀,並討論誅除此獠。印真大師道:『他最後偷襲老衲,被老衲護身罡氣反震了回去,故此受了內傷,又加之他與老衲對掌時,真氣耗損過多,功力已減損了一半。此人天資聰穎,堪稱一代奇才,武功修為以四十多歲的人,達了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殊堪不易。念我佛慈悲為懷,不要傷了他的性命,可將他押送到西域荒山,令他立誓永不出山也就可以了。』大師的話,眾人不能不聽,當下搜查了他的衣袋,摸出一個寶貝,大師一見,歎道:『怪不得他修為如此高,這寶貝也助了他不少力呢。』眾人正要問其故,慕容彪已經醒來。一見寶物托在印真大師手上,便道:『君子不奪人之所好,這寶貝還我吧,縱使我死,也不讓此物為別人所有!』大師道:『不傷你命,只要你遠赴西域,立誓不出江湖就成。』慕容彪道:『真的嗎?』大師道:『自然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老魔道:『大師功臻化境,在下佩服,在下有一言,不知可否說出?』大師道:『說吧。』他道:『終生閉鎖西域可以,但有一條,若是在下有生之年在西域見到此物,那麼在下就要破誓回中原了。』眾掌門經過計議答應了此條件。此後,由各派選出五十名高手,將老魔押赴西域鳴沙山。他們走後,大師將此物交給太華真人,知道此內情的,只有我和屠夫及少林、武當掌門四人。大師交待過,便逕自走了。這一段江湖公案,也就此結束。直到五年前,有關寶物與老魔出山的關係,也不知怎麼漸漸地洩漏出來,引起了黑白兩道的注意。」

  說到此,他確有些累了,又捧起酒來,大口大口直喝。

  張大成道:「前輩,這寶物究竟是何物,能說出來嗎?」

  東野驤道:「有什麼不能的,江湖黑白兩道早已傳開啦!」

  東言木道:「不錯,告訴你們無妨,此物叫紫晶白玉馬,紫色的水晶,托著一匹白玉雕成的奔馬。」

  謝飛燕驚得尖叫一聲,差點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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