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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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追下去無用,不如就到五台去。「 在太原府時,胡善就告訴他們,獨臂金刀許培忠在舊雨樓長安的途中被害,連六陽魁首都給割去了。據傳,是無極叟等人所為。 當時他們只顧查找馬車蹤跡,沒來得及細想,在忻州決定上五臺山後,他們拍靜下來思索這個消息的涵義。 事情是如此複雜,讓人摸不清頭腦了。 無極叟等人不是「全軍覆沒」了麼? 那麼,獨臂金刀怎會是他們所殺。 到底誰活著誰死了,不是一筆糊塗帳麼? 哪知,牛三在街上又聽到了更駭人聽聞的消息。 參加飛鴻莊蕭莊主壽誕的人,都遭到了襲擊。自然,雙方都指責是對方幹的。就連少林寺方丈也未能倖免,華山掌門、北嶽門掌門身負重傷,華山還死了兩位高手…… 總之,這些傳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例如說八臂神偷牛三、女金剛湯四姑都遭了難云云。 在驚懼不安中,他們到了台懷鎮。 優思和旅途的勞累使大家早早安息。 陳野卻無法睡著,儘管他覺得很困。 皇甫霓虹的倩影,已悄然進到他的心中。 以往對她有誤會,都由他自己解除了。 他看得出來,姑娘對他十分關心,把一種說不清楚的柔情,像清泉水一般,流進了他乾涸的心田。使他覺得滋潤、甜美、柔和。 他是在男人的世界中長大。 這些男人都是超然于塵世之外的清修者,不可能將世俗的種種情意,施於他的身上。 所以,他的心是乾涸的、龜裂的、乏味的。然而,如今這一切似乎已經變了,那就是因為霓虹姑娘。 可是,她剛剛進到他心中,卻又悄然消失了。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是生還是…… 他不敢往下想,從懷中摸出玉鳳簪,放在手掌心裡摩娑,心中產生了無限的悲涼和優傷,有幾滴清淚潤濕了眼眶。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本來安安靜靜生活在大興寺,可一夜之間,往日的寧馨竟然蕩然無存,他被迫流落到了塵世間,然後是上當受騙、遭人冷眼、受人威脅。什麼南宗北宗,佛寶念珠,人們為了它在廝殺拼命,毀棄了原先的平靜生活。 他既不能超脫於這場漩渦外,又不能安安靜靜打發日子,他就只有拼上一條命,去弄清事件的根源。 既然要弄清根源,就不能不與人爭鬥。佛門的信條在佛門都未能約束住僧眾,又怎能去規勸那些兇惡之徒? 以善挽惡,吃虧的是善。 只有以惡對惡,方能制惡。 霓虹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決不饒恕害了她的人! 他躺在床上,心潮起伏,生平頭一遭產生了強烈的恨意,一種咬牙切齒、不可遏止的恨意,充塞於心,使他血脈賁張,難以壓抑。 隨著這強烈的恨意,他腦海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招式,有他見過的,有師傅教的,這種種招式相互搏鬥,互相纏扭,延續了好一陣子,他突然感到這些招式一下貫通,有攻有守,層次分明,渾然一體。這些連貫的招式印象如此深刻,使他一遍又一遍重複,終於像刻在腦子裡一樣,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了。 他不禁信心倍增,覺得有了這一整套的招式,他在迎敵時就不會太慌亂,也不會感到心中無所仗恃了。 這套完整的招式,什麼人的也不像。 他完全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中,恨不得立刻就有讓他一試身手的機會。 說來令人不信。他當真等到了機會。 他忽然聽見極輕微的衣服飄動聲。 他馬上取出面罩戴上,迅速將紫色褲套好,悄悄以氣推開窗戶,雙肩一晃出了住室。 他站在後窗屋簷下靜靜地聽著,聽出了瓦面上的動靜。 突然,他的房門被人震開,「嘭」的一聲,門板砸在牆上。 來人明目張膽,毫無畏懼。 「咦!」大概是發現床上無人發出的驚詫聲。 緊接著就聽天井裡有人道:「閣下,你找什麼人,摸錯了地方吧?」 這是牛三在說話。 室內人冷笑一聲:「看刀!」 牛三道:「來來來,牛三爺服要看看你的刀,是木頭玩意還是泥巴捏的! 陳野想,房上還有人,牧先生和三怪、湯四姑想必已起來了,有他們足夠對付了吧,自己既躲在暗處,看看他們離開時,究竟去什麼地方? 他沿著後牆,走過了幾間後窗,然後輕輕一躍,坐到瓦上當即躺倒,然後翻身伏著。 他動作很快,一眨眼已伏在瓦面上。 只見牛三手持兩尺長的短刀,與一個黑衣人正鬥在一處。 兩人旗鼓相當,一來一往,不分上下。 這一吵鬧,嚇得住店旅客在驚呼之後噤若寒蟬各自用桌椅抵好門窗,戰戰兢兢蜷縮在床上,生怕強盜會沖進來洗劫他們。 陳野看整個屋面上,並未潛伏著人。 奇怪,難道賊人只來一個? 這時忽聽賊人說:「這裡太小,不夠大爺施展,有種的跟大爺走!」 湯四姑笑道:「怎麼,板凳未坐,熱茶未喝就要走了?那不是太客氣了麼?」 她從屋簷下蓮步珊珊,慢慢踱了出來。 賊人厲聲道:「大爺不過來領路,你們不敢去麼?」 湯四姑道:「好啊,前頭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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