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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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男兩女四騎在前面離他越來越遠,也不知何玉龍說了些什麼,皇甫霓虹果然哈哈大笑起來,那三人也笑得高興、笑得甜美。 陳野不知不覺勒住了馬,心想,她畢競是他們的人,有錢有身份,自己不過是個又窮又低下的廟中行童,怎麼能和她在一起呢? 小六子和華家的人談得熱火,早趕過了他,他呆呆想了一陣,便緩緩轉過馬頭,朝來路奔去。 他想,還是回虎威鏢局當個鏢夥掙飯吃去吧。一個行童,只配和鏢夥在一起。 懷著滿腹的苦楚、辛酸和失意,他揮鞭打馬,放馬飛奔。 他又增添了一次人生閱歷,明白了不少事。 鏢局收留了陳野。 他懷著一股恨意住了下來,又恢復了在大興寺的生活習慣,成天躲在房內,不與人交往,不多說一句話。 早上練拳,下午沒事,小六子走了,室中只有他一人,於是就坐禪練功。 第五天,他上街買換洗衣服。 無巧不巧,在鬧市迎面碰上了湛藍、湛磊和孫耘書、孫曉月. 湛藍一旅就看出了他. 「喂,野哥兒,你在開封?」 「是的。」 「在開封幹什麼?為什麼不回碧痕莊?」 小姐不是說,讓我永遠也不……」 湛藍臉紅了:「哎,你這人真是,那是我氣頭上的話,怎麼能當真?」 「哦,不過,我在虎威鏢局當了鏢夥,有吃有住,多謝姑娘一片好意。」 「那麼說,你不跟我們回飛鴻莊了?」 在前面等著的孫劍詩不耐煩了:「藍妹,快走呀!」 湛藍不理,她見了陳野心中不知是股什麼滋味:「野哥兒,跟我回飛鴻莊去吧,明天我就和爺爺動身,好麼?」 「多謝小姐,在下衣食有著落,在開封也一樣。」 「你真的不想去了?」 「是的。」 「你這人真是……」 「藍妹,快些呀!」湛磊也一個勁催。 湛藍的火上來了,嚷道:「你們走你們的,催什麼?」 小姐畢竟是小姐,脾氣大著呢。 「我再說一遍,跟我和爺爺回飛鴻莊去,這對你有好處。」湛藍道。她自己也不明白,幹麼要再三挽留這身份低下、武功不高明的小子。 「小姐,我在鏢局很好,多謝美意……」 湛藍跺腳了:「喲,你架子好大!」 「小姐,到飛鴻莊做園丁幹雜活……」 「誰讓你做園丁幹雜活了?」 「那……叫在下幹什麼?」 「這……」湛藍回答不上來了,「哎呀,到了再說嘛!」 「多謝小姐美意,在下……」 「你還是不去?」 「是的。」 湛藍氣得扭頭就走。 陳野卻無動於衷,逕自去成衣鋪買了衣服,明天就要押鏢遠行了呢。 剛到鏢局門口,後面有人突然下手點了他的肩井穴,不能動了。 他早已覺察到後面有人跟著,但無江湖經驗,所以沒當回事。 著了道兒後一回頭,原來是韓天貴和馮元坤。真倒楣,怎麼又撞上了他們? 韓天貴從左邊挽住他,笑道:「小兄弟,別來無恙,走走走,找個地方敘敘舊情去。」 陳野道:「阿彌陀佛,怎麼又撞上了煞星?二位何苦像冤魂般纏住在下?」 馮元坤道:「少嚕嗦,僻靜處說話去。」 韓天貴不由分說拖著他七拐八彎,進了家大客舍,把他帶進一間上房,馮元坤把門關好,搬個椅子把在門邊。 韓天貴讓他靠牆坐著,自己在另一張椅上坐下。 「喂,小兄弟,你在開封幹什麼?」 「在虎威鏢局當鏢鏢夥。」 「嘿,吃起鏢行飯來了,不錯不錯,有種!」 馮元坤道:「牛三他們呢?」 「到長安去了。」 韓天貴一驚:「什麼?到長安去了?」 馮元坤道:「去幹什麼?」 「聽說去找一個什麼獨臂金刀要佛寶去了。」 馮元坤斥道:「又來亂說!你這小子太不老實,非要給你點顏色你才說實話麼?」 陳野火了:「你們這些人不會聽人話麼?明明說的是大實話你們卻不相信,不相信又何必來問我?」 馮元坤道:「咦,你還凶哩,知道你眼前的處境麼?你已落在我們手中,還敢逞強?」 韓天貴搖手道:「算啦算啦,有話好好說,這位小兄弟看來不是奸狡之徒。」 又對陳野道:「牛三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有哪些人?」 陳野猛地想起皇甫姑娘的話,不要把他們的行蹤隨意告訴人,糟糕,剛才卻說出去了,真是該死! 他一後悔,便道:「不能說。」 「為什麼?」 「本不該說出他們去向的,可已經說了,十分對不起他們,所以往下我一句也不說了。」 馮元坤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韓天貴忙道:「好吧好吧,我也不問了。小兄弟,明明你們一夥在河南邊界附近把我們的佛寶搶去了,怎麼又要到長安找人要呢?這不是賊喊捉賊麼?摸摸良心,說得過去麼?」 「我不是牛三一夥的。我也沒搶你們的東西.至於此間內情,你又不知了。他們的佛寶在襄城境內被你們的人又搶去了。皇甫前輩等人都受了重傷,還會有假?」 韓天貴和馮元坤面面相覷,十分驚駭。 韓天貴又問:「小兄弟也在場?」 「我怎麼會在?我是在鏢局聽他們說的?」 韓天貴對馮元坤道:「咦,真是咄咄怪事,我們路上著了人家的道兒,昏睡一天,還以為是太行三老的詭計。如此說來,暗算我二人的,是另有其人了?他把我二人用迷萊迷翻,為的是不再能跟蹤太行三老,然後對太行三老他們下手,使我們全然不知。呀!是何許人,竟能將無極叟他們幾個高手打傷,這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馮元坤不以為然:「韓兄,這多半是太行三友的把戲,他們賊喊捉賊,轉移目標,把火引向我們,讓江湖上的人以為佛寶仍在我們手中,以挑起事端害我們,韓兄,千萬不可上當。這小子與牛三他們一夥,不給點顏色,諒他不會說出真話」 韓天貴沉吟不語,似乎拿捏不定。 片刻,他道:「無極叟、飛叉頭陀等人,無一不是高手,憑他們八個老兒這世上又有誰傷得了他們?這事當真令人難以相信。」 「對啊,這小子不是說他們都受了重傷麼?怎麼又到長安去了?這話中的漏洞太多,不可信不可信!」 陳野懶得再理他們,道:「我還有事呢,明日要走鏢,沒空陪你們念經,告辭。」 他說完站起來就走。 馮元坤擋在門前,閃電般出手,又點了他胸前幾處大穴。 「哼,想走麼?說得好聽!」 韓天貴道:「小兄弟,坐下來說,時候還早呢,只要你說出真情,我們自不留你。」 「阿彌陀佛,真情已說完,沒有了。」 韓天貴臉一沉:「小兄弟,這佛寶事關重大,我等皆不是為了一己之利,你若能講出真情,那可是積德之事,千萬莫受人蠱惑,做下人神共憤的錯事,留下個千古駡名!小兄弟,你該三思!」 「阿彌陀佛,在下講的是真情,什麼佛寶不佛寶,在下不僅未見過,也不知是何物,只知牛大哥那天從你們手中搶了去,到底為什麼要搶,搶了作何用,在下卻不知,你叫在下還要說出什麼來才算真情?」 馮元坤道:「韓大俠,無奈這廝頑劣,該如何處置才好?」 韓天貴沉吟道:「這個……」 「不如將他帶走到長安交差,否則此行有負重托,愧對大家。」 韓天貴想了想,點頭道:「只好這樣了。」 又對陳野道:「小兄弟,委屈你同我們走一趟吧,你到長安把對我們的話對大家說了,就讓你脫身,如何?」 陳野怒道:「豈有此理,我明日隨鏢局當差。你們帶走我,不是砸了我的飯碗麼?」 「那有什麼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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