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梵林血珠 | 上頁 下頁
四四


  用眼打量,皇甫敬的床鋪與他在窗前的座位相隔不到一丈,足可以試試。

  他記得師傅教這救人法兒時,說過有好幾種,有的直接接穴,還有一種是隔著距離的,那一次,師徒倆面對面相隔三尺,師傅邊說邊用指頭朝他的穴位上一指,一股微氣就鑽進了他的穴位。一共只有幾個穴,好記得很。

  他悄悄站了起來,往前挪了兩步,從抽中偷偷伸出食指,按師傅說的運氣法門,先朝百會穴點出一指,接著朝人中穴上點了一指,又朝璿璣、中脘、臍中各點一指。

  他先試試看,能不能將皇甫敬點醒,若能使他醒轉,說明師傅不是拿他開心果真有些門道。

  幾指點下去,果見皇甫敬睜開了雙目,他大喜之下又點一指,點在鹵會穴上,此穴在百會穴前三寸正中處,是暈穴,把皇甫敬點昏了過去,然後食中二指合併,點著百會穴運功,射出一股柔和內力,從皇甫敬的腦門人,激發了皇甫敬的氣機,使丹田注滿了真氣,然後這股真氣又在外力催動下走遍四肢百骸。

  他就站在那裡,手指頭藏在袖內運功,別人又哪裡看得出來?

  皇甫霓虹將頭埋在茶几上飲泣,只知他在坐著發呆,也顧不得許多,自管傷自己的心。

  一盞茶時間過去,陳野收了功,又點一指解了暈穴,然後悄悄退回椅上,觀察動靜。

  師傅曾說,有的高手你只要幫他凝集一些真氣,使他的內傷好了一些。他就可以自行運功療傷,不必耗費自己太多的功力。

  他這樣做,就是想瞧瞧師傅的話靈不靈。

  他自己沒有內功,指頭是點了,也不知有沒有氣發出去。但以點他暈穴來說,還真管用,大概自己也能發氣的。

  這一發現,他不由大大高興。

  可是,他也有些疲累。

  師傅說,給人治傷後,需要打坐練功,方能恢復體力。

  不過,他現在沒有閒空。

  這時,只見皇甫敬睜開了雙目,聽見了女兒的啜泣聲,一急之下頭一抬,便坐了起來。

  「虹兒你別傷心,為父自感傷勢減輕……」

  皇甫霓虹聽見聲音忙抬起螓首,見老父居然坐了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一時大喜,但馬上又從頭冷到腳根,莫不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老父死期已至?

  「咦,奇怪,為父真的好了許多……」皇甫敬邊說邊抬手慢慢揮動,「原先四肢麻木,動彈不得,現在可以揮動了,虹兒,莫非給為父吃下了什麼藥麼?」

  「沒有呀,爹爹,你老人家剛才暈死過去,才一盞茶功夫,爹就醒了……」

  皇甫敬大喜之下忙不得細問,試著一提真氣,丹田真氣尚存,不禁十分驚異,他的真氣本已被對方掌力震散,這會兒怎麼又能集氣了呢?再試之下,果然如此,趕忙眼觀鼻、鼻觀心,屏除雜念,進人物我兩忘之境。

  皇甫霓虹見爹爹打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喜之下,聯想起飛叉頭陀福敬、鐵扇先生陶榮、一指神龍何劍雄、乾坤掌黃一鶴等幾位前輩,說不定也跟爹爹一樣,傷勢有好轉的趨勢,連忙跑出內室,到樓上去看望他們,把爹爹的好消息報告他們,以鼓舞他們復蘇的勇氣和信心。

  陳野見師傅教的玩意兒真靈,心中也欣喜異常,便趁皇甫姑娘外出之機,又趕忙運功如法炮製,替牛三療傷。

  等皇甫霓虹、何玉龍、黃烈、黃霞從樓上下來,他已治完傷悄悄回去練功補氣去了。

  皇甫霓虹到樓上時,何玉龍等三人正默默垂淚,躺在床上的何劍雄、黃一鶴已氣息奄奄,聽皇甫霓虹說了經過,他們只搖頭嘆息,認為那只是一時的復蘇,救不回一條命的。黃甫霓虹費了些口舌,讓他們不必擔憂,說服他們下來看看。

  三人尾隨下來,一進內室,四人都驚。

  因為,牛三也在床上打坐,看得出是在運功調息。

  何玉龍等三人見皇甫敬、牛三都已好轉,不由不信。他們立即轉憂為喜,認為自己的爹爹也定能像他兩位那樣,傷勢發展到一定時候就會逆轉。

  雖然這是極荒唐的事,但眼前的事不由人不信。

  於是,他們不再傷心,立即熱烈地議論起傷勢好轉的原因,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來沒個完,最後怕驚憂兩人練功,便到室外園子裡說,說了一陣,四人又興沖沖跑到樓上,想看看雙老和住對面的飛叉頭陀、鐵扇先生情況如何。一看之下,四人又象從大熱天突然遇到了暴風雪,心又冷了下來。

  四老依舊傷勢沉重,毫無轉機。

  三

  陳野回到前院房內,鄭六子溜出去玩還沒回來,他連忙坐下來,再次提氣練功。

  其實,他站著走著都能練功,只不過連治兩人有些累,除了在回來的路上練著功走,還想找個地方坐一下。

  路上回來走的這一段路不長,他只得到一些補足,這一坐下,氣運周天,半個時辰便復原如初。

  師傅說過,替人治傷也是在練功,等復原時功力反會有長進。功力越高,恢復越快。

  現在,他相信自己有功力了。

  不過,這只是治痛而已,不能與人家掌擊石塊、樹幹的功力相比。

  運完氣,他忽然想起還有四老,便提腳又往後院來.

  小樓前側邊的石凳上,坐著皇甫霓虹等人,他們正唉聲嘆息,十分懊喪。

  皇甫霓虹見他來了,忙走過來叫他,請他到屋裡去。

  「爹爹和牛大哥傷勢好轉,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皇甫霓虹輕輕說:「可是,樓上的四位前輩情形不妙呢」

  她怕何玉龍、黃烈兄妹聽見,說話時挨著陳野的肩膀,吐氣若蘭一股馨香味兒直沖著鼻孔,陳野情不自禁深吸兩口氣,一顆心怦怦跳將起來。

  他從未和一個姑娘挨得如此近,也從未有一個姑娘如此親切地對待過他,使他一時間有股說不出的味兒在心裡直攪,攪得他心慌意亂。

  進了內室,皇甫敬、牛三仍然在練功。

  「瞧見了麼,他們正以本身內力治傷,只要幾天功夫就會恢復如初了。只是,唉,樓上的前輩怎麼依然如故呢?」論傷勢,爹爹和牛大哥不比他們四位輕呀!真叫人想不透。」

  陳野道:「上樓瞧瞧,如何?」

  皇甫霓虹點頭,引著他來到樓上。

  左間住著黃一鶴、何劍雄,右邊住著福敬和陶榮。

  他們來到左間,只見黃、何二位已經昏迷,皇甫霓虹輕叫一聲,轉頭就跑。趁此機會,他朝黃一鶴施功。

  不一會,黃家兄妹、何玉龍跌跌撞撞跑進來,見二老已昏死,不禁一個個跪在床前,放聲大哭。皇甫霓虹則站在一旁陪淚.

  陳野已有了經驗,施功時多用了二成力,盞茶時分,黃一鶴忽然醒了過來,出了聲音.

  「哭什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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