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寶劍落秋霜 | 上頁 下頁
二八


  張權正欲拿出點聲威,聽翠喜的話又轉了轉念頭,京師非比其他地方,官親官戚實在太多,這小子會不會是朝中大員的子嗣呢?如果是,就不止一個隨從,看樣子只是一般富家公子。可是,富家公子,又怎知陰司四煞之類的江湖人物?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還須慢慢打聽,不可急躁。這樣一想,沒接上嘴,卻聽申勇志動了真火:「你小子逗貓惹狗,無事生非,人家一邊說話,你插什麼嘴?看樣子你是有意找岔,那就劃下道來,讓少爺教訓教訓你!」

  公冶嬌正要找人出氣,聞言倏地站了起來:「走,下樓去,公子爺就是要逗貓惹狗!」

  翠喜一把沒拉住,忙叫小二算帳,丟了二錢銀子就下樓追公治嬌去。申、張二人也付帳下樓,遂見那俊小子正站在街邊,他那隨從又拉又扯,要勸他回去,可這小子不為所動。

  見他們來,就嚷道:「走,廣場!」說完大步走去。

  申勇志冷笑道:「奉陪!」

  張權道:「申兄,別忙動手,弄清對方來路,京師可比不得別的地方,慎重為好。」

  申勇志道:「這小子太狂,挫挫他的銳氣,略加教訓就走,又不要他的命。」

  兩人邊說邊走,走出二十來丈,就見那小子站下了,轉過身氣呼呼等著他們。

  此刻天已微黑,廣場上的攤販早已回家,除了一些遊走的閑漢,已經沒有多少人。

  申勇志走到公冶嬌面前站下,道:「你是何人,如此狂妄,少爺來了,你待怎的?」

  公冶嬌嗔道:「你少狂,你以為你是誰,什麼飛虎堡、飛狗堡,大爺可沒放在眼內!」

  申勇志大怒,喝道:「念你年紀小,先打你一頓,叫你家大人出面向少爺賠禮!」

  翠喜從未經過這般陣仗,驚得一把拉住公冶嬌叫道:「快走快走,這人凶霸霸的……」

  公冶嬌一把甩開翠喜的手,罵她道:「沒出息的東西,等我打他一頓給你看!」說著一步沖前,左手晃,右手擊出一掌。

  申勇志冷笑道:「來得好!」不閃不避,雙手護胸以左手來抓對方手腕。

  公冶嬌立即變招換式,變掌為刀,切對方臂肘。申志勇見對方變招極快,驚得後退了一步,立即施展開拳腳,猛攻過去。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十個回合。

  張權在一旁看著心驚,兩人的身手都非泛泛之輩,申志勇家傳武功自不必說。可這半大小子會是什麼人呢,竟也有這麼高的身手。

  翠喜在一邊看著小姐與一個大男人廝打,心裡又急又氣又慌,她生怕小姐給人打了,回 去夫人追問起來可是無法交代。她越想越怕,便壯著膽子嚷道:「你是什人,敢打我家小姐,等我回去稟告老爺,馬上下令抓你進大牢……」

  言未完,申勇志便跳出了圈外。

  他驚詫地問翠喜:「你說什麼?誰是你家小姐?難道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假貨?」

  公冶嬌大怒,罵翠喜:「你嚼什麼舌……」

  翠喜為保小姐安全,哪裡管得了許多,繼續嚷道:「我家小姐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我家少爺是皇太孫殿下侍衛掌印,你們好大的膽,敢欺負我家小姐,回去稟明我家老爺……」

  公冶嬌氣得跺腳罵她:「沒用的東西,你搬出家底來幹什麼,你給我滾回去!」

  翠喜叫道:「小姐,他們要是打傷了你,婢子回去怎麼向夫人交代,所以……」

  張權腦子一轉,連忙搶上來深深一揖:「啊喲,原來是公冶小姐,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得罪,請小姐大人大量饒恕則個!」

  申勇志驚愕萬分,愣了一會,也連忙抱拳道:「不知是公冶小姐,請恕在下不知之罪!」

  公冶嬌見兩人賠禮,這個架打不成了,心中十分惱火,道:「不錯,我是公冶嬌。放心,我不會去驚動父兄,來,我們繼續打!」

  申勇志忙道:「不敢不敢,在下久聞金陵嬌鳳大名,早有求見之心,今日三生有幸,得見小姐,哪裡還敢冒犯,請小姐恕罪!」

  張權陪笑道:「小姐千萬息怒,在下雖在京師謀生立業,又早聞小姐大名,只是未見過小姐一面,以至面對面不相識,鬧出這場誤會,請小姐寬宏大量,饒了這一遭!」

  翠喜十分驚奇,道:「什麼?你們知我家小姐大名?這不是胡說嗎?我家小姐不認識你們,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家小姐芳名?」

  張權道:「姑娘,你家小姐在三山門外碼頭,挫敗龜鶴幫總護法,名震京師,人人知曉,在下是吃鏢行飯的,京師動靜豈能不知……」

  翠喜半信半疑:「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公冶嬌年紀小,被張權一捧,心頭的氣早散了,竟然樂滋滋的,聽翠喜盡說傻話,便嗔道:「我回家不說,你怎麼知道?瞧你大驚小怪的,打龜鶴幫的人有什麼稀奇,陰司四煞我都見識了,還領教過……」她忽然想起不該對生人說這些事,便連忙住了口。

  翠喜道:「領教過什麼,怎麼不說了?」

  公冶嬌道:「走走走,回家!」

  張權、申勇志哪裡肯舍,連忙道:「小姐留步……」

  公冶嬌道:「怎麼,還要較量?」

  申勇志又是一揖:「不敢不敢,今日得見小姐,三生有幸……」

  公冶嬌岔話道:「這話你已說過了。」

  申勇志面紅耳赤,不知要說什麼好,他只想留住這嬌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急切間什麼也說不出,一向自負的聰明智慧不知到哪兒去了,半點也排不上用場。

  張權也想結識公冶家,忙道:「今日得罪了小姐,十分過意不去,可否再回福喜樓,由在下作東,備酒向小姐賠禮!」

  公冶嬌道:「不去不去,那地方好煩人,你們既然賠了不是,今日的事便算了結!」一拉翠喜:「我們走!」說著就往外走。

  申勇志連忙追上兩步道:「小姐留步,在下遠道來京師,為的是查找一宗命案的真凶……」

  這一話,提醒了公冶嬌,她把這事忘了,一時好奇心起,很想聽聽是怎麼回事。如果真是追命鬼玄木那班人幹的,就該助申勇志一臂之力,她本就恨透了這一班子人。便打斷他的話道:「玄木老道不是好人,你把命案說來聽聽,吃飯時聽見你說了幾句,又扯別的事……」

  申勇志大喜:「原來小姐聽見了,在下這就奉告一切,只是在這裡站著說不方便……」

  公冶嬌想起馬禾的茶館就在附近,便道:「跟我來,找個說話的地方。」

  申勇志、張權求之不得,立即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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