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寶劍落秋霜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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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玉那一桌在最前面,只見隨從把小二招手叫來吩咐了一陣,小二連忙把樂戶領班招呼過來,說了桌前這些人的身份,慌得領班連連打躬作揖,喏喏稱是,公子爺點什麼,愛聽什麼只管吩咐下來,他自當一一照辦。 公冶嬌雖聽不清說了些什麼,但猜也猜得出來,心裡的氣越來越大,你皇甫玉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要這些樂戶巴結你,來吃飯的又不止是你這幾隻狐鼠,還有那麼多人呢,等一會兒待機尋釁,殺殺這小子的威風! 少時,絲竹聲響,人們靜聽一會兒便又忙著吃喝,刹時說話聲、勸酒聲、笑聲,混成一片嘈雜,有的人還喝三叱四劃起拳來。 翠喜道:「啊喲,這麼吵鬧,真煩人!」 嬌嬌道:「都是些俗人,有什麼法?」 一曲終了,居然還有人拍掌喝彩。 接下來是一個歌妓唱曲,樓面上安靜下來。她的歌聲婉轉甜潤,博得了一陣彩聲。 翠喜高興得連連拍掌,十分興奮。 嬌嬌都沒有興致,又想起了萬古雷。在秦淮河畫舫上曾聽他唱陽關三疊,那真是聲情並茂、感人至深,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也許就是從那一夜起,他就走進了她心中。 想起他,不由得一陣惆悵。 鄰桌的低語聲此時又傳進了她耳中,引起了她的注意,便收斂神思專心往下聽。 那姓張的訝然道:「什麼?你說的是追命鬼玄木老道?」 申少堡主道:「是的,張兄想必知曉老道的落腳處,請張兄奉告一二如何?」 姓張支吾道:「這個……小弟不知,待向朋友打聽……」一頓,續道:「兄台大老遠跑到京師,就為的是尋找老道?」 申少堡主道:「正是如此。」 「請問兄台,找老道為了何事?」 「為了一樁命案,十八條性命。」 「兄台是說,這十八條性命是玄木所為?」 「雖不敢完全認定,但八成是他做下的。」 「這十八條性命與少堡主有關?」 「多多少少有些關係,不過即使無關,小弟也要過問此事,為了一座玉雕,殺盡了全家人,真是喪盡天良!小弟對此豈能無動於衷?」 「啊呀,原來如此。不過,恕小弟直言,玄木老道是黑道上的凶頑,申兄弟單槍匹馬……」 「張兄是怕小弟不是玄木的對手?」 「哪裡哪裡,少堡主千萬別誤會,小弟的意思,玄木老道並非一人獨來獨往,申兄雙拳難敵四手。再說物以類聚,與玄木狼狽為奸的,又都是黑道上凶名昭著的人物……」 「請問有哪些人與他勾結一處?」 「小弟所知不多,惡頭陀沙空算一個,他的黑煞掌是出了名的。此外還有五毒先生仇靈子、病陀邵天貴、鬼臉太歲彭銳……」 「咦,兄台所說可是真?這些兇神惡煞怎麼都上京師來了?他們勾結一起意欲何為?」 「小弟說的千真萬確,半分不假!這其中自有原因。前不久陰司四煞也在京師,他們是來對付江南神劍萬古雷的,後來不知何因,又突然失去了蹤跡,至今沒有露面。」 「啊喲,陰司四煞也來了?兄台說他們來對付萬古雷,從他四人的武功,萬古雷武功再高也不是對手,何以萬古雷安然無恙呢?可見這消息只怕不可靠,流言畢竟不可信……」 公冶嬌大惱,這小子竟敢小瞧了萬大哥,忍不住嗔道:「你這是胡說八道,陰司四煞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怎知江南神劍不是對手?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好免開尊口!」 申少堡主和那姓張的一愣,仔細打量她。 申少堡主惱道:「兄台,說話客氣些,我們說我們的閒話,與你何干,插什麼嘴?」 姓張的卻一抱拳:「兄台高姓?」 公冶嬌道:「不告訴你!」 姓張的老於世故,在未弄清對方身份之前,不動聲色,是以仍和顏悅色道:「在下張權,京師雙龍鏢局總鏢頭。這位兄台姓申,申勇志,廬州府飛虎堡少堡主。聽口音兄台也是京師人,大家早不見晚見,望兄賜告姓氏為幸,若不嫌棄,彼此交個朋友如何?」 人家既然客氣,公冶嬌也不好再發作,便道:「原來是雙龍鏢局張總鏢頭,久仰久仰,我聽不慣貴友的糊塗話,插了句嘴,如此而已,他見識不多,最好莫妄加猜測!」 這「久仰」之類的應酬話是學來的,其實她根本不知京師還有家雙龍鏢局。說完把頭一扭去朝著東,看那些樂伎獻藝。 張權見她根本不將自己和申少堡放在眼裡,尤其是對申勇志,居然一字不提。須知飛虎堡在江湖的名頭那可是大得很,非雙龍鏢局能比。這翩翩佳公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竟如此托大,連個名姓都不肯吐露,未免太小看人,當著申少堡的面,實在是太沒面子。 因道:「兄台,在下好言相詢,別那麼不識抬舉……」 公冶嬌大怒:「你才不識抬舉,公子爺給了你幾句好話還不夠嗎?知趣些閉上嘴吧!」 她原來脾氣並不壞,自萬古雷走後,她心中一直窩著火,總是煩躁不安,十分易怒。 申少堡主氣得臉都白了,他從未遇到過被人輕蔑的事,今日是頭一回,而對方不過是個長得俊俏的少年郎,並非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叫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他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你是什麼人物,亮出來聽聽!」 公冶嬌嗔道:「偏不告訴你,你不配!」 翠喜急了,道:「公子,別理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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