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無名神功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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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清這時認出了老太婆就是他和單仁蕙在石洞裡遇上的那位。 邱少清笑了起來:「真好玩也,在這裡又碰上她,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老太婆擰身外跳,飄到邱少清的身邊,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麼?」 邱少清笑嘻嘻地說:「我想成為舉世無雙的高人,前來學習學習。」 老太婆差點把鼻子氣歪,「嘿嘿」冷笑了一陣,說:「單憑你這句話,你永遠也別想舉世無雙。」 邱少清笑道:「我的左眼叫我練『滅』了,這不是成了『無雙』了嗎?」 老太婆哈哈大笑:「虧你還知道瞎了一隻眼,就是再瞎了另一隻,也休想達到你的目的。」 邱少清看了她一會,慢慢地問:「為什麼?」 「你不配」。老太婆說。 邱少清淡淡地問:「為何不配?」 老太婆說:「就你這副榆木腦袋,還指望出什麼好點子?」 邱少清不服氣地說:「你怎知我的腦袋不是棗木的呢?」 「石頭的也沒用。」老太婆笑起來。 邱少清有點沮喪。 那個老頭子在一旁笑起來,說:「小子,為人要謙和,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又目空一切的頑劣之人,是難達上層境界的。」 邱少清大怒,斥責道:「老東西滿口胡說,大爺走南闖北,吃千家飯,什麼人沒見過,什麼奇事沒聽說過。還用你來教訓我?我閉上眼睛都比你聰明。」 老頭子輕蔑地說:「是的,你不是閉上一隻眼了嗎?」 邱少清臉色焦黃,說不出話。 這只瞎了的眼睛實在是他一塊心病,它象一座冰山壓在他火熱的心頭。他渴望完美,可瞎了一隻眼,還完美個屁?那個金色的夢永遠不能實現了。 他長歎了一聲,剛才高漲的情緒消失殆盡,心中只有孤獨與寂寞,仿佛滿眼秋色。 邱少清欲走,那老頭子說:「小子,你以為頂撞完我老人家就沒事了嗎?」 邱少清停下,問:「你要怎樣?」 「向我下跪求饒,我老人家若心情好,也許會開思的。」 邱少清說:「你先教我一遍吧。」 老者大怒,惡笑道:「你小子以為我『九幽聖主』的話是說著玩的?」 邱少清說:「那要看你兩三歲的時候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老者見邱少清戲弄他,怒髮衝冠,大喝一聲:「我劈了你!」 掌一立,揮手砍去,老者的身手實在高絕,那掌在外人看來,就如他身體一般大,身掌不分。這正是老者的獨門武功「西奇掌」。邱少清並不驚慌,向上旋縱,人在半空斜下來,順手一掌拍向老者後背。對方的武功確已到了自化外力的境界,一式「老虎回頭」,單掌迎了上去,「啪」地一聲,兩掌相交,邱少清倒飛兩丈外落地,老者「噔噔噔」後退十幾步遠。 邱少清身在空中,沒有憑藉之物,倒飛順理成章;老者腳踏實地,往後倒退,自然是技遜一籌了。 邱少清笑道:「怎麼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九幽聖主」氣得臉色鐵青。 老太婆也大吃了一驚,邱少清的武功之高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淡淡地說:「你果然有兩下子。」 邱少清又笑了起來,說:「我們打個賭如何?」 老太婆問:「如何打?」 邱少清說:「你們兩人可同時往我身上擊一掌,不准打眼睛,我只有一隻,再睛一隻,我可苦了。如果我受了傷,就算白挨你們的;如果安然無恙,你們就把自己的所學告訴我,怎麼樣?」 「九幽聖主」哼了一聲說:「小子,就依你。」 邱少清點頭,靜立不動。 老太婆與邱少情無什麼仇恨,並不想傷他,她知道自己一掌的力量,可邱少清向她挑戰,她若不應,便有損她的名聲。 兩位絕代高手,一左一右,站在邱少清的兩旁,同時運氣發功,身形一展,忽地欺上來。只聽「吱吱」幾聲響,兩人的掌打在邱少清的身上,他們使出畢生之功力,可邱少清的身體彈性實在太好了,仿佛被兩人的掌勁壓沒了似的,中間沒有了障礙物,成了兩人的對掌。他們的功力相仿,兩人各退半步。 他們二人遇此情況,駭然變色。 邱少清也倍感奇怪,這是怎麼口事?讓人捉摸不透,他仔細地想了挨打時的情景,似有所悟。 邱少清道:「我沒有受傷,你們兩人該告訴我點什麼了吧?」 老頭子說:「我們既然賭輸了,自然不會食言。我們兩個本是師兄妹,同是『紅教』的門徒。後來,我慕『黑教』的『遁形』身法,投到『黑教』,幾十年來潛心修練,仍沒有學到黑教的真功夫。這不,我師妹嫌我背叛紅教,幾十年後還來找我的麻煩。」 老太婆「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邱少清問:「什麼是『遁形』身法?」 老者道:「就是一種突然消失無蹤的身法。這是確有實在的功夫,絕非神話傳說中的東西,當然,神話中的東西,有許多也是被練功家證實存在的。它本不比紅教的『月娘身法』更高明,怎奈『月娘身法』極難練成,而『遁形身法』卻有修行捷徑。那知我人黑教幾十年,仍沒入其堂,後悔莫及。」 邱少清問:「你總得懂點什麼吧?」 「九幽聖主」點頭說:「修行之理我全懂。各家各派,都有『理』與『法』兩種秘密。『理』在一派中,占重要地位,是萬技之源,師長們是要講明的,這是一般不避其本派弟子的;而『法』卻是師長們手中的珍寶啦。傳授規格極嚴,無上心法很難學到。『法』就是具體做法,即該怎麼做,本是不神秘的,可師傅們就是保守不傳。一個人縱是把本門的『拳理』弄得再通,不知其法,仍是枉然,和什麼都不會也沒有什麼分別。要想據『理』思,『法』那就難了。我在黑教就是得其『理』而沒得其『法』。『遁形身法』是一種『陰陽極化』,即沒有『陰陽』的手法,它超出了現實世界的諸多實相,進入了『空』的境地。當然,黑教是佛教的一種,是不講什麼『陰陽』的,道家才講『陰陽』,我是為了讓你聽懂才講了它,……」 邱少清哪裡知什麼「陰陽」,他的一切成就都是拼命加機遇換來的。但他還是認真地聽他把黑教的功夫講完。他很失望,他不知道自己聽懂了什麼,或者沒懂什麼,只覺恍恍惚惚,仿佛身邊有支蠟燭在閃光。 老太婆在一旁又補充了一些,說的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似乎一句也沒漏掉,他對自己有了陌生感,這還是平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像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感受。仿佛他自己要分成兩個邱少清,一個是過去的邱少清,一個是現在的,或是將來的邱少清。他有些惱火,甩胳膊踢腳折騰一陣子,那個陌生的形象或者是體驗也沒有被扔掉,無奈何,他只好聽之任之。 邱少清向兩個老人告謝,勸他們不要再鬥,便栽栽晃晃向東走去。 兩個老人看著漸漸遠去的邱少清,似有不信天地還存在的思想,呆呆立著…… 走了一會兒,邱少清忽覺那個陌生的「邱少清」變本加厲起來,竟指責他是個笨蛋,邱少清大怒,罵道:「你小子逞什麼能,沒有我挺著,你能產生嗎?你對我指手劃腳,太不夠哥們兒了吧?我們比兄弟都親,連你都嫌棄我,我還活個什麼勁?」那陌生的邱少清怔了一會兒,點點頭,乍然不見,邱少清頓覺周身舒泰。 轉出山坳,重上官道,一陣茫然襲上心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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