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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江湖風雲錄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顧野道:「我夫妻明知惹出了事,一則我夫妻二人的本領,還打不過他們。二則聽說大藤族號稱身有逆鱗,刀槍不入。」

  紀雯道:「他們真是這樣嗎?」

  顧野道:「一看捉來的人,除了腳底用火燙過,沾有沙石松香,比我們結實,善於爬山之外,並無什麼逆鱗,也並非刀槍不入,與傳言不對。不過救回的族女我尚未細問,不知那孽龍拉拉有多麼厲害,我想他只不過比常人力氣大些罷了。」

  肖蘭道:「那孽龍拉拉你見過沒有?有如何的厲害?」

  顧野道:「我見那人一逃走,就知不好了,派出了好些人,以防萬一。天剛一亮,便聽見牛骨哨子嗚嗚亂響,連忙迎了上去。」

  肖蘭道:「可是那孽龍拉拉來了?」

  顧野點點頭道:「不錯,是他來了,還帶著一百多名大藤族人。他們的身上套著藤筒裙,手持木棒石塊,拿刀矛兵器的還不到一半,一人一根骨頭哨子,亂吹亂喊,兇神惡煞一樣,飛快殺來。為首的人,身高一丈五六,赤著上身,周身果然生有逆鱗,先還當是花紋,誰想覺是刀槍不入。」

  紀雯駭然道:「這一戰可是敗了?」

  顧野歎了口氣道:「雙方一交手,我們的人被他抓著往石上一摔便是個死,要不就被他抓破肚皮,這人就是孽龍拉拉。不一會,我們的人已死去了好幾十個,他們那邊一個人也未傷。」

  肖蘭道:「你們不是有毒前嗎?」

  金花娘接著道:「放出毒箭,孽龍拉拉是射不進身的。他那手下,又有那個大藤做的筒裙,足有三尺來長,兩頭方圓,射他身上,他只將身一蹲,俱被遮住,將箭擋住,有的還被彈了回來傷人。我夫妻見不是路,忙發令讓我們的人迅速分散逃命。」

  顧野接著道:「我們抄小路和秘道逃到這裡聚齊。一面我們夫妻和哈大錘三人拼了命前去阻敵追趕,連砍了孽龍拉拉幾刀,不但一點未傷,我還險些被他捉了去,死於非命。」

  顧野夫妻說完了經過,請何筆等四人相助為謀。眾人聽了,無不興奮。

  尤其是西門柔,天生義俠熱腸,聽到了孽龍拉拉那樣的兇狠惡毒,早氣得粉面通紅。於是她便站起身來道:「天底下竟有這樣惡毒的東西。反正我們想必也要從孽龍潭那裡經過,何不就趕了去。一則早些上路,二則就把他們殺死,為這地方除害呢!」

  何筆仍是不說話,只用一根鐵棍撥著火在沉思。

  金花娘插口道:「如是以前,那孽龍潭藏在深山凹子裡,也和他們碰不上,現在卻不行了,除去山西邊的蜈蚣峽口,因和我們是兩交界的要路口。餘下如蛇盤峽、金豬嶺、火洞、梨花溪槐花沖、惡鬼沖、雞腸壩等七個險要通道路口,他們都常有埋伏。」

  何筆忽然道:「我們去雲龍山,非要經走這七個要道路口不可嗎?」

  金花娘道:「那是必經之路,每處雖只有三五個人把守,可是他們俱是力大身重,凶狡異常。一遇有人走過,便吹起牛骨哨子來,聲音異常尖銳,可以傳到數十裡之外。」

  紀雯道:「我就不信他們有多厲害!」

  西門柔道:「我也想見識一下這個孽龍拉拉,是怎麼個的法!」

  何筆笑道:「那你們好好地去吧!祝你們勝利歸來。」

  三女一聽,瞪起了眼。紀雯道:「怎麼?你不去?」

  何筆笑道:「有你們三位女俠前往,孽龍拉拉一定被誅,我去幹什麼?搶功呀!」

  紀雯氣得一頓腳,沒有說話。

  西門柔也氣得俏目一瞪。忽然叱道:「紀姐,別理他,我就不信我們三人治不了那孽龍拉拉。」她口中的三人,當然是連肖蘭都算上了,肖蘭是不得不答應的。

  顧野人甚機智,自不必說。就是金花娘也不是傻子,一聽夫妻倆在鬧意見,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暗忖:聞聽人言,漢人與本地人不同,大半男人勝過女人。那少山主聽人說話滿面笑容,一言不發,好似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的本事必比那三個女人還大得多。她是心中這麼想,並沒有說出口來。

  金花娘卻道:「依我的主意,還是請四位在此暫住幾日,等我夫妻把陷阱全都造好,計策想好,然後再請四位相助同去。」

  何筆笑道:「可否告訴我有何埋伏?」

  顧野道:「先埋伏好驢騾隊,然後令人誘他過來,一同除去。勝了固好,一有不好便舍卻此洞,引他進來,點著洞內外地底暗藏油池火拼,把那一群大藤族人和孽龍拉拉燒成灰。」

  紀雯聞言,知道他們性情、談吐十分宜爽,雖然心中不太舒服,卻明白金花娘已做了幾次驚弓之鳥,被孽龍拉拉嚇破了膽,唯恐自己步上她的覆轍。其實完全是一番好意,井無小看人之心。又見西門柔面帶微嗔,語中負氣。忙道:「我們承你們夫婦如此厚待,何況又還關係本身安危,害自然是要除的,不過我等心急想馬上上路,十天半個月實難耽擱。」

  肖蘭插口道:「我們走了幾天,也有點累了,等我們養足精神,先往他巢穴之中探查一回動靜,得下手時便殺孽龍拉拉,再殺他的餘黨。」

  顧野笑道:「那太好了,也不忙在一時,明天開始,我們這裡開始拜月,等拜過月後,再去除害也不遲呀!」

  西門柔道:「拜月有什麼好看的?不看也罷!」

  紀雯一聽,連忙使了個眼色,止住了西門柔的話。

  原來土著人一年一度的拜月盛會,都在三月月圓之夜舉行。天剛黃昏,就開始拜月,月亮一出立即殺牛犒眾,全族人無不爭奇鬥勝,跳舞為樂。還有許多行樂盛舉,漢人是不易見到的。

  西門柔道:「雯姐,可是那個孽龍拉拉怎麼辦?」

  紀雯道:「你怎麼想不通呢?如果明著去,何筆不會答應。照金花娘所說,孽龍拉拉的習尚,在早晚飯後,俱是他吸血的時候,事後必要昏睡好一會兒才醒。我們如果乘拜月熱鬧的當兒,起身上路,趕到那裡,天黑未亮,恰好孽龍拉拉酒色昏睡之際便於下手。」

  西門柔一聽,仔細暗忖:雖然天將近明,他那手下不會早起,擒賊擒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厲害的只是孽龍拉拉一人。其餘那些無知族人,即使事後被他們發覺,也不足為慮了。她心中這麼一想,氣也就平了。

  就在這時,顧野道:「大家長途勞乏,請往前面別室中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好作長夜之樂。」

  這時,來了金花娘,她笑嘻嘻地道:「我夫妻不在,銀峒的人都在崖上,只留下幾個小娃兒服侍你們,若有怠慢不要見怪。諸位如嫌吵鬧,少時就請上崖,要不一同上去也好。」

  她說話如聯珠迸豆,操著半熟的漢語,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眾人見她一個土著女人,生在此地之中,佔有唯一的漢人丈夫,能到此地步,也真聰明難得的。

  西門柔見她一進門,就喜笑顏開,不象日間面有憂色,說話也變得和氣多禮,面面俱到。心中暗忖:一個會說漢話的婦女,這先憂後喜,如非今晚該是他們喜慶的日子,說不定還有什麼花樣呢?正在好笑,偶然一眼看到了何筆。他長眉微皺,低首視地仿佛在想什麼心事。不禁心中一動,想問還沒有問出口來。紀雯已和金花娘答了話道:「我們正想一觀這裡的奇俗盛典,就煩相帶即刻同往觀看。」眾人自是同意。

  當下金花娘在前引路,四人後隨且談且行。走出地底到了前洞上面,進入另一條又長又寬、火炬如林的馳道。

  西門柔見火炬益發旺盜,先時所見下面那些引火的族人,卻一個不在。便問金花娘道:「在此強敵當前,今晚卻傾洞而出,不留一人,萬一他們乘隙來犯,豈不危險萬分,全洞內外埋伏所用的心機不是也白廢了嗎?」

  金花娘笑道:「這個我早已想到,一則這裡地勢隱秘,深藏峽谷之中。二則最近得了個消息,說那孽龍拉拉最怕生漆,現在我們已采了很多生漆,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眾人聞言,方知她面有喜色之故。他們一路緩緩而行,不覺已將那條馳道走了一半。順著金花娘手指處一看,那是一條上崖的暗道,前面崖頂忽裂,現出一個二丈來寬三四丈長的一個長方大洞,正當馳道之中。由上面垂下一道繩索,有數十丈長短,可容兩人並行而上。還未近前,就聞崖頂喧聲如潮,甚是熱鬧。

  仍由金花娘為首,十二人分成四排,六名男女士著人打算分扶何筆等人。何筆怎能由他們扶,四人憑著輕身功夫上這繩梯,又算得了什麼。他們很快就攀梯而上。到了崖頂一看,見上面是一片絕大的廣場,石平地坦,草木不生,正當中用土堆成了一個圓臺,廣約二畝,台基四圍,懼有木柴樹枝堆積,台上升著與台相差無幾的大火,烈焰騰騰。銀峒族人不下三四千,除了留下幾十個人在防守之外,全都齊集在這裡。每人俱是首如飛蓬,上插鳥羽,耳戴銀環,腰圍獸皮,肩上搭著一件五顏六色的披肩。男人看去甚是矯健,女人生得清秀的卻也不少。一群群圍坐地上,隨意叫嘯歌唱,有的攀藤系索,由崖下往崖上搬運木柴酒肉,忙亂清閒各自不同,但卻個個都顯得無拘無束、沒有尊卑。

  顧野雜在眾人之中,在當中指揮呼喊,興匆匆地忙得滿頭大汗。紀雯見眾人高崖舉火,正好使敵人容易看出方向,豈非不智。但當向四面查看之下,見崖頂離地雖有十丈高下,四面八方亂山交錯,圈拱如環,近崖山峰更比崖頂高出一倍不止。尤其鐵鍋沖、孽龍潭那一面,高嶺蜿蜒,宛若屏障。那崖的形勢,恰似亂山之中陷卞去一塊平地。又由盆地當中拱起一個比諸山都要低下一半的石堆。休說生人打外面進來,就連紀雯等三女那等聰明的人由高往下望,匆促之間也尋不到出路,真是一個地形絕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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