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八仙怪功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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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唇」毫不客氣地說:「那一定是教訓過你的尊長。」 薛龍點頭道:「不錯,他是我師傅手把手教起來的師北,嘴唇特別厚,臉皮也很厚,擅長『嘴啃呢』的功夫。」 這是實話,薛龍確有這麼個不爭氣的師叔,他們很少來往,幾乎忘記了。「厚唇」卻以為薛龍在惡毒地嘲諷他,頓時惡向膽邊升,大吼一聲,拳如流星般擊出,直搗薛龍嘴唇,也許他想讓薛龍也變成一個難過的厚唇。薛龍一招「撥雲見日」,擋開對方的手臂見機進招,猛奪敵之二目。 「厚唇」哼了一聲,搖頭擰身便走,他的步法有些怪,明明看似向右去了,卻躲到了左邊,一個「黑虎掏心」要置薛龍死地。 他這招極為平易,但卻十分兇險。薛龍陡然提氣布身,捨棄防範,「雙風貫耳」擊打敵手的太陽穴。他採取擊敵之必所救之法為自己解圍。「厚唇」自然明白他的用心,卻沒有按薛龍的想像去做。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他的頭猛然向後一晃,生出一個虛影,薛龍卻沒有察視,本來這次大虧他是吃定了。忽然怪事又出現了,「厚唇」的動作在十分緊要的關頭,竟滯緩了,似乎有種外力找上了他的麻煩。「啪!」地一聲,薛龍的雙拳打在「厚唇」的雙頰上,一股血頓時從「厚唇」的口裡噴出來,臉形都走了樣,十分難看,「厚唇」呻吟了一聲,雙手抱頭恨恨而下。 到了這種地步,薛龍的勝利看來不可避免了,別開生面的前景要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此時,另一番盛況在九華山大張旗鼓地開場了。文明與黃寧沒有看到的,別人全盡收了的眼底,他們的悲哀成了別人眼裡的全部滑稽。 萬丈光芒的朝陽剛給九華山注入無限生機,蓬蓬勃勃的綠意和充滿欲望而卻步的生命開始在九華山崗蠢蠢欲卻了。懷著各種心思的人們紛紛向「野靈台」奔去。這時,山上的雲氣還沒散盡,人們裹在雲霧裡,頗有點神秘的感覺。小石勁的旁邊是帶露的青草,花兒似乎已警覺地抬起了頭。 「野靈石」位於「筆劍峰」西側,是聳立於高空之中的一個大石平臺,平臺的東邊有一眼小泉,泉水凜冽清澈,頗能給人陰涼之意。這裡山空穀深,人跡罕至,是個修練的好地方。極目遠眺,似乎悠悠天下盡在眼裡,易開胸懷,好忘塵事。 理台的中間有一個兩尺來高的大石墩,面已被磨光滑,仔細看,石墩面上有盤坐的痕跡,足見練功人盤坐的石墩上已非一日。登山觀瞻的眾人,求師訪友的來客,到了「野靈台」時,平臺的石墩上已安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白眉僧人,杏黃色的寬大袈裟籠罩著乾瘦的軀體,脖子上掛著一大串暗黃色「佛珠」,閉目垂簾。面色平和。眾人猛地沖過去把他圍上,仔仔細細地摣。不用說。這就是宏法大師了,見過他的人能證實這一點。眾人小聲議論了一陣,有的虔誠,有的蔑視,宏法大師卻無動於衷。 過了一會兒,一個相當英俊的青年人朝宏法大師鞠了一躬說「晚輩侯寶特來叩拜大師,乞求納人門牆,請大師望斷法緣。」 宏法大師這才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那安祥寧和之極的模樣,使人無法把他與一個絕代大高手聯繫在一起,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繫。他掃了一眼眾人,聲音洪亮地說:「各位前來了斷法緣,明心見性,佛意存矣。今佛有一圖,示之於眾、識者成佛徒,不識歸眾生,謁語答之,明瞭非非。」 他把黃綾圖往眾人面前一扔,展開一看,上面有一朵荷花,旁邊是一塊怪石,其它一概皆無。這麼一幅畫要人用謁語答解,不明佛理的人難以為之。同時眾人心頭也有一疑,宏法老和尚向天下武林招徒,這是人所共知的,他怎麼說成是「佛」招徒呢?難道他真的成「佛」了,還是他自詡是「佛」?說「識者成我徒」也行喲,何必說「成佛徒」呢?是以老賣老還是另有隱情?江湖人對傲慢自大的人是不能忍受的,從此可見一斑。縱然象宏法大師這樣的高人,口氣太大也會讓人慶棄。 許多心激烈跳動了片刻之後,英姿勃發的少年,排開眾人,向前走了幾步,朗聲道:「花香萬里亦非花,點石成金萬里鐵,星河兩處盡淨滅,萬物眾生都是佛。」 眾人馬上去看宏法老和尚的表情,竟然無動於衷。私語聲頓時揚溢開了,人們對少年的謁語不很滿意,卻又說不出它有什麼不好。眾目四望,似乎在希求高手答對。一個和尚模樣的中年人高聲道:「花是石中佛,石曰佛中花,花石本是我,何必答花石。」 眾人又是一陣亂嚷,宏法老和尚仍未動容。 侯寶輕笑了兩聲說:「本是兩片空,世間哪有佛,心生全是妄,何須思江河?」 霎時一片寂靜,宏法者和尚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儒生分開眾人,走到宏法大師的跟前撲通跪倒、而後又站起來說:「花非朝陽花,石是三生石,花石俱佛性,了空不是佛。」 宏法大師頓時大笑了起來,那聲音極象幹熱蒸騰的雲氣直上霄漢,震徹四方,老臉在瞬間的歡笑裡熠熠閃光,仿佛他一生積累下來的光彩這次全上了戰場。眾人的心頭頓時有種說不出口的嫉妒,一切再明顯不過了,儒生的謁語合宏法的胃口,看來他獨佔了鱉頭。 宏法注視了儒生一會兒,輕聲問:「你年紀輕輕,何以動了出家的念頭?」 儒生笑道:「『佛』心生佛念,何問少年頭?佛若心中死,繩索難強留。大師以為然否?」 他比葫蘆畫瓢,把「我」也說成了「佛」了。宏法老和尚心頭頓時大樂,這可真是難尋的傳人。他伸出手輕輕擺動了一下,懦生頓覺一股溫柔無比的大勁要把他托起來,他連忙紮穩馬步,中氣下沉,以此來與溫柔大勁相抗。 宏法老和尚微笑了一下,猛然抖起寬大的袍袖,儒生忽覺一股浩如江河的大勁湧來,身不由己地如樹葉兒一般被擺飄出幾丈,心中不由又增添幾分崇敬與畏懼。旁邊的眾人也少見宏法和尚顯露神功,今日總算開了眼界,而驚喜之外,又有許多茫然,感到宏法的境界難以高攀。 宏法和尚正要闡講佛法,忽見南面飛奔而來許多黑衣蒙面人,他們的身手個個矯健,來者不善。宏法還沒有來及詢問他們來此何為,黑衣蒙面人便突然發難,向眾人一齊拋出有拳頭那麼大的「蝕血雷」。「膨!膨!……」連聲炸開,煙毒四散。宏法老和尚沒有心理上的準備,以至不可救。眾人見機慢的,功夫弱的江湖客這下可倒了大黴,只要被毒煙騷擾一二,想活下去那比登天還難。霎時間叫駡連天,哭爹喊娘,沒有被毒煙傷著的紛紛逃散。 宏法見事已至此,便端然不動,看他們還有什麼招。那儒生的神色也十分安閒,沒有把身邊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宏法老和尚對他更加賞識了,這樣的弟子正是他所希求的,泰山崩於前而心神不亂的人,才有可能成大器。 蒙面人們對老和尚與儒生似乎不感興趣,沒正眼瞧他們一下,就去追逃散的人去了。 也該逃散的江湖客們惡運罩頭,他們心慌意亂,正給蒙面人們下手的好機會,許多人血灑荒山,屍橫林泉。這裡的風水雖好,但在此間做鬼,卻非他們的本意,永恆的淒清哀訴,把他們靈魂裹成漆黑一團,別想沖脫出去。 龍標和他的弟子們慌不擇路,沖進一座山洞裡,無意中窺破一個秘密。他們進入洞不久,忽聽洞的深處有個清晰的聲音:「我在紫雲鎮對你們的有效,萬不可養撞。壞了我的大事,你們哪個也好不了。」 「我們絕不敢馬虎的,請您放心吧。」有人說。 「嗯。記住,宏法的身分不許人知道。否則對我們蒙古人極為不利,普天之下知道他是蒙古人的只有皇上、太子和我們幾個。他手裡的東西我們一定要得到,絕不能落人他人之手。」 宏法老和尚也太不象話了,當初說對皇上永不變心,現在竟不認我們了。 「是佛教害了他,一心只想什麼狗屁不通的『四大皆空』,見了我們和沒見一樣,不搭不理。」 「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走漏了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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