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碧劍金鏢 | 上頁 下頁
五四


  「師妹!」方耿秋面色驚慌,從肖芝身後的竹林深處躍身而出。

  肖芝直氣得臉色發青,雙目如電炬般怒視方耿秋。「響金鏢」是肖長庭的獨門絕技,任她撒過多少嬌,爹爹也不肯傳授給她,說她是個女孩兒家,不該習這種劇毒暗器。宋正卿求師傅傳授這門絕功,也央她向爹爹求情,爹爹一直末允,只將這「響金鏢」絕技傳授給了方耿秋。現在武館中除了方耿秋,誰也沒有「響金鏢」這種暗器。哼,原來方耿秋約她到後竹林來,是要暗中下手,加害自己,奪取鐵盒,和青鷹幫去做合夥勾當!

  想到這裡,肖芝怒火中燒,銀牙一咬,「嗆啷」一聲碧霄劍錚然出鞘,在月光下閃出一道寒光。「叛賊!」隨著一聲怒駡,寶劍泛起一團劍花,「長江疊浪」,惡狠狠接連刺向方耿秋。

  「師妹……」方耿秋見來勢兇狠,左閃右躲,最後雙足點地,一個「鯉魚跳門」,翻出丈外。他脖子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師妹不……不要動手——請聽我說,這鏢,不是我——」。

  半空中「呼」地一聲,宋正卿淩空而至。「叛賊!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師妹閃開,看我宰了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賊子!」他口中罵著,寶劍颯颯有風,直取方耿秋死穴。

  方耿秋心中明白,此時宋正卿欲置他于死地,師妹也絕不會相信他的話。他敵不過二人,稍有疏虞便有性命危險,必須當機立斷。於是,他抽劍一揮,「白鶴亮翅」,隔開雙劍,同時大喝一聲:「當心了!」左手一揚,「曜——」一支「響金鏢」脫手而出,肖芝、宋正卿急忙收劍,伏身躲避。方耿秋趁勢一個「燕子鑽雲」躍上院牆,他高叫一聲:「師妹,不遇貨主,鐵盒萬萬不可交與他人!」說罷,縱身一躍飛出牆外。

  「假惺惺!」肖芝朝著方耿秋逃走的方向,狠狠地一跺腳,罵道:「狗賊子,忘恩負義的東西!」她一時氣極心衰,一陣頭昏目眩,眼前金星四迸,竹林、假山、圍牆都在旋轉……

  她一頭栽倒在地。

  「師妹!」宋正卿撲過去,把她抱起來。

  宋正卿把肖芝抱進房中,他知道肖芝是連日來操勞過度,未曾安睡,加上夜晚受了風寒,氣極之下心力交瘁而突然暈倒。他讓館丁沏來一碗參湯,親自端著走到肖芝床邊。

  這時肖芝仍未蘇醒。在昏黃的油燈下,她雙眸緊閉,美麗的長睫毛覆蓋在眼鐮上。由於血色尚未恢復,玉石般的俏臉更顯得楚楚動人。她靜靜地臥著,剛才宋正卿替她解開了緊身衣裳,豐滿的酥胸一起一伏。宋正卿端著參湯,站在那裡看呆了。他覺得渾身血往上湧,一股強烈的欲望驅使著他俯身下去……

  突然,肖芝發出一聲細弱的呻吟,頭微微一動。宋正卿猛然一驚,忙把伸向她那酥胸的手收回,心中一陣狂跳:這時肖芝又發出一聲嘆息。他忙把她輕輕扶起,端起參湯湊到她嘴邊……

  肖芝漸漸地蘇醒過來。在蒙朧中她覺得有一股又甜又澀的暖流正慢慢地流進她的體內,溫暖著她的心田。她艱難地睜開眼,看見一對又明又亮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她。

  「師妹,你到底醒過來了!」宋正卿柔聲地說,「覺得好些了嗎?」

  她微微點點頭,環視四周,驚詫地問,「我不是倒在竹林裡嗎,怎地到房裡來了?」

  宋正卿說:「你不省人事了,是我抱你回來的。」

  聽說自己是師兄抱回來的,肖芝頓時羞澀難當,她發現胸前衣裳已被解開,忙用手遮住胸部,益發羞赫。但她看到宋正卿端著參湯站在那裡發窘,羞澀之心頓時化為感謝之情,不由得溫情脈脈地看他一眼。

  肖芝這柔情的眼光使宋正卿受寵若驚。他雖早已傾心于肖芝的美麗容顏,暗想有朝一日得到她。但師傅不喜歡他,總是偏向方耿秋。宋正卿自以為是英俊倜儻,必然討得肖芝歡心,於是更加賣力向肖芝獻殷勤。奈何肖芝冷冰冰地對待他。宋正卿心想也許她為遵父命,屬意于方耿秋,這就使他非常嫉恨,把一片愛慕之意變成了嫉恨之情。現在天成人願,師傅已死,方耿秋被逐,竹林這一鏢,方耿秋再不會在肖芝心中有任何地位了。眼下正是向肖芝發動攻勢的大好時機。於是,他坐在床沿,柔聲地勸慰肖芝道:「師妹,你不要為方耿秋那賊子生氣,枉自傷了身體。現在師傅仙逝,你孤身獨苗,別無親屬依靠,如蒙不棄,就把師兄當你的親哥哥吧。待你將息好,我們遵師遺命,把鐵盒交付貨主之後同扶師傅靈柩回鄉,讓他老人家遺骨得返故土,師傅在九泉之下,也能暝目了。」

  這一席款言細語,打動了肖芝的心。是啊,人生只有患難之交才見真情。師兄過去一心愛我,我不是不知,但爹爹不喜歡他,我不能違抗父命,一直對他冷眉冷眼。如今爹爹已死,方耿秋背叛離去,前途艱險,我一個年輕女子,雖會些武功,畢竟未諳世事,也必須找個終身依靠之人 。師兄如此真情待我,人非草木,我豈能不報他一片真心……想著想著,她不禁深情而又羞澀地看著宋正卿,感激地點點頭。

  宋正卿喜不自禁,忘情地握住肖芝的手,低聲問道:「師妹,到那時,我們倆……你願意麼?」

  一抹紅雲掠過姑娘的臉頰,她想把自己的手從宋正卿掌中抽出來,但他卻越握越緊。羞澀之中,她更加顯得嬌豔動人,高高的胸脯也劇烈地起伏著。這更激發了宋正卿的欲望,他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沸騰,呼吸逐漸短促。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發瘋似地撲到姑娘身上,狂吻著她……

  肖芝又羞又急,拚命掙扎著。她的衣扣已被解開,宋正卿的手正摸向她雪白的胸脯……

  她臉漲得通紅,惱怒地用力一掌擊去,把宋正卿打倒在床前。

  「你!……」她委屈地哭了起來。

  「師妹,是我不好,我……我太愛你了!」宋正卿想起來,站在床前賠不是。姑娘轉過身去不搭理她。他只得訕訕地走了。

  宋正卿走後,肖芝忙起來整理衣裳。一顆心猶自突突地跳個不停。宋正卿也太無禮了,你既然愛我,就應該尊重我。況且爹爹熱孝在身,豈能苟且?她越想越氣,心想:宋正卿雖然愛我,但太輕浮,不誠實,還不能輕易以身相許啊!

  突然,她感覺頭頂一股寒風掠過,她叫聲「不好!」趕忙把頭一低。只聽見「篤」地一聲,猛抬頭,發現床楞上明晃晃插著一支「響金鏢」!

  咦!這支「響金鏢」為什麼沒有哨聲?她頓時勃然大怒,方耿秋狗賊子!你想暗中傷我,居然陰險地把「響金鏢」的竹哨拆去。你這武林敗類,我拿住你定要碎屍萬段!

  肖芝氣忿地把那支「響金鏢」摘下來。仔細一看,卻發現竹哨還在,但裡面塞了一張紙條,因而不能發出哨聲。她把那紙條扯出來,在燈下展開來看。上寫著:「靈官渡有埋伏,貨送斗笠閣。此事勿予別人知道。」

  顯然,紙條是方耿秋寫的。你這賊子,竹林中想用金鏢傷我性命,謀奪鐵盒未成,現又報假信,引我上鉤,真是毒如蛇蠍!紙條上的所謂「別人」,顯然是指宋正卿。靈官渡送貨之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宋正卿雖然輕薄,但在此患難之際,畢竟還未背叛武館。即使宋正卿不能完全信賴,但你方耿秋劣跡已昭,肯定是你勾結青鷹幫在斗笠閣候我,想—舉奪取鐵盒,寧信靈官渡有賊,也不信斗笠閣無賊,去靈官渡送貨是爹爹臨終前囑咐的,現在既然你們倆誰也不可信賴,我只有照爹爹的遺言去做,即令靈官渡布有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它一闖。但願爹爹在天之靈保佑我……

  肖芝越想,越覺得自己判斷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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