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碧劍金鏢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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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武陵道館主親護鏢 倚天閣怪客三「趟水」 「得得得得……」 清脆的馬蹄聲踏破武陵山清晨的靜謐。鬥折蛇行的山道上走來一支馬幫。共十餘人。皆風塵僕僕。一色商客打扮。每個人背上都背著個玄色麻布包袱,腰間別著「傢伙」。胯下產于川康的名貴山馬,翻山越嶺,健蹄若飛。 為首的竟是個六旬老者,銀須拂胸,面容清矍,卻目光如炬,不怒而威。他腰間斜挎一把金刀,刀把上的紅纓為山風撩起,輕輕飄拂。此刀如此華美,看上去一點不像是殺人的玩藝。 他們到底是何人?背上玄色包袱又裝的什麼?敢在這武陵道上大搖大擺獨往獨來? 武陵道是什麼地方? 天高皇帝遠! 千峰穿雲,萬壑生煙。一十八峒苗王土司,三十六座山寨幫主,哪一處不是龍潭虎穴? 唉!誰又能說得清喪生在這條武陵道上的綠林豪客,武林高手,還有過往客商竟有多少! 太陽從雪峰山頂升起了。漫道殘陽如血,朝陽也有如此時,而且是剛從血管中噴出還沒來得及凝固的鮮血,骨突突把個白皚皚的雪峰山頭染得鮮紅。 這時,馬幫中殿后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商客,催馬從後面趕來,到老者身邊,附耳輕輕說了幾句什麼。一臉緊張神氣。 老者不動聲色,輕帶韁繩,緩緩舉起左手做了個手勢,整個馬幫行進速度立即慢了下來。商客們不約而同地伸手按住腰間的刀柄,不時掉頭去望後面。 「把手從『傢伙』上放開!不許回頭!」老者並未回頭,卻象長了後眼睛一樣。 商客們立即將手從刀柄上放開,並且不再回頭。 後面塵煙起處,三騎快馬疾馳而來。前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滿臉絡腮胡的黑大漢,中間的是一個單單瘦瘦的白面書生,後面的是一個矮墩墩古裡八怪的紅臉老頭。這三騎人馬一言不發從馬幫旁掠過,仿佛視而不見一般。馳出一箭之地,忽然發出一陣狂笑。笑聲夾著強勁的內力,震得山谷迴響,枯枝墜斷,竟如一陣狂風掃過! 那三匹馬也跟著「噅——噅——」地長嘯起來。嘯聲中四蹄騰空。刹時間,人馬消逝在峰迴路轉處。而笑聲,嘯聲還在空穀傳響。 殿后的那位商客,再度催馬來到老者身邊,輕聲道:「館主,來者不善呀!我看是不是……」 長者揮手止住他,手拈長須,略事沉思,大聲命令道:「亮出鏢號!」 立即,十余騎商客的馬鞍上都插上了一面小旗。小旗呈三角形,黃布做成,上面繡了一支黑色的金鏢;背上背的包袱也反了—個面,上面赫然繡著四個醒目的大字——「三湘武館」。 啊!原來這一彪人馬是長沙府赫赫有名的「三湘武館」的鏢師?那麼,這位被稱做館主的老者就該是威鎮江南的「三湘武館」館主八卦金刀肖谷華了? 可是——「三湘武館」做人行事,從來講究光明磊落,從不藏名隱姓,這次,為何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馬幫又逶迤前進了。 肖谷華端坐馬上,手按金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警惕地注視著山道兩邊的叢林峽谷,他這一生,不知經歷過多少生死危險,見識過多少英雄豪傑,留下了多少死裡逃生的記憶,現在經驗又在提醒他,他已經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曆的巨大的危險之中。那三個怪客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不正象獵手看到獵物落進陷阱一般。 而這陷阱究竟在何處?肖谷華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正是最使他心焦的地方。 難怪聯手都不由自主地按到了金刀上。 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他從來都是不到正式交手,手不摸金刀。即使正式交手,不遇強敵,也是刀不出鞘。 三湘武館位於長沙府北門正街。三進花廳,內外兩堂,練功房,習武坪,紅磚高牆,朱漆大門,牌樓高聳,極為氣派。嘉慶十九年,湖北、江西,廣東,廣西、湖南五省武林高手聚會長沙府,在協和坪設擂比武,以武會友。當時巡撫及藩、臬各道衙門的官員都來觀擂。 其時廣西一名自稱崆峒派的高手連敗湖南數名武林名宿,掛出「踏平三湘,天下無敵」的對聯,氣焰十分囂張。三湘志士忿忿不平。肖谷華奮然上擂,憑著—口八卦金刀和一手金鏢絕技,擊敗了廣西崆峒高手,力挫群雄,一舉奪魁,名噪一時。在官府支持下,三湘志士捐款修建了這座「三湘武館」,推舉肖谷華為「三相武館」館主。肖谷華為人正直,生性豪爽,尤重武德 。在武林中很有威望。憑著他的聲名和武藝,三十年來,「三湘武館」在南北五省行鏢,從未有失。現在武館已有館丁數十,門生數百。肖谷華因年事已高,早有心把武館交給兒子肖長庭。館中人才濟濟,兒子長庭自幼隨他習武,又相助經營武館多年,武功精湛,江湖上聲譽日隆,哪用他白髮年華風餐露宿前來跑鏢? 卻說這日,肖谷華正在後廳歇坐,館丁給他送來一張拜帖。按過帖子一看,他不覺暗自吃驚,怎麼朝中的曼王爺派特使來拜會他?他趕緊整好衣冠出廳迎接。 特使帶著兩名隨從,青衣小帽走進大廳,對肖谷華拱手施禮道:「曼王爺久慕肖館主大名,特差小人前來拜會,」 肖谷華連忙回禮道:「大人見笑,肖某何能何德,敢蒙王爺錯愛。特使大人請坐。」 館丁沏上香茶,賓主坐定。寒喧數句,言歸正傳,肖谷華開口問道:「不知王爺差大人前來有何吩咐?」 特使眼光緩縵掃過四周,沒有回答。 肖谷華袍袖一拂,廳上館丁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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