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3·龍之鱗 | 上頁 下頁
七十五


  佛青劍掉頭向上,行將撞上洞頂,跟著勢子一轉,禹笑笑顛倒過來,頭下腳上,符筆疾揮。巫嫋嫋地勢不利急忙躲閃,冷不防禹笑笑卷起一道金光,洞頂一排鐘乳,齊根而斷,迎頭向她砸來。

  「開山破石!」巫嫋嫋一揚筆「破山符」飛出,一陣巨響,鐘乳接連破碎,白虎女連擋帶閃,搶入了一片石林。忽聽一聲輕笑,巫嫋嫋循聲望去,禹笑笑站在一根鐘乳石頂,符筆一揚:「萬木滋長!」。

  周圍鐘乳石上,迸出炫目青光,「糟了!」巫嫋嫋心念一閃,四周石塊龜裂,躥出無數怪藤,生長如飛。牽牽絆絆,將女公子困在其中一時無法起飛。

  禹笑笑飛行中布了一個機關,把「乙木化生符」寫入一片石林。她布好機關,削斷鐘乳,將巫嫋嫋逼入石林,發動「乙木化生符」巫嫋嫋落入藤網,衝突不出,禹笑笑風雷電火,接連打落。巫嫋嫋應付不暇,哎喲一聲,人輪分開,筆直向下墜落。禹笑笑按劍趕上,還沒來得及細看。

  紅光一閃,藤網變了顏色,火紅發亮,火光深處,隱約浮現細密符文。

  「神木火雷符!」禹笑笑急升,忽聽—聲巨響。一股氣浪洶湧升起。巫嫋嫋將計就計,也設了個機關,她把「神木火雷符」寫入藤網,跟著假意中招,誘使禹笑笑靠近,木生火,突然引發爆炸。禹笑笑只來得及護住頭臉。滾滾氣浪就將她推向一根鐘乳,砰,禹笑笑後背劇痛,喉嚨發甜,石屑嵌入肌膚,一時血流如注。金光一閃,巫嫋嫋鑽了出來,盯著對手,眼裡透出狠辣笑意,她落地時寫出「金城不破符」護住了全身,銅牆鐵壁,毫髮無損。星河輪發出尖嘯。白虎女一晃身,沖著禹笑笑飛來。

  禹笑笑舉起筆來,忽聽「手到擒來」,虎口一痛,符筆化作青光,落入了巫嫋嫋手中。

  少女登時明白,白虎女用心歹毒,想要活捉自己,這念頭剛剛冒頭,星河輪己到近前。

  巫嫋嫋的眉間透出一股得意,冷不防尖嘯一聲,一道青光從下射來。

  佛青劍!她下意識揮筆,可兩人距離太近,「收劍符」

  還沒寫成,叮,「佛青」穿過了旋轉的「星河」一陣怪響,飛輪被飛劍卡住,「星河」失去了控制。

  巫嫋嫋失聲尖叫,一個跟鬥從輪上掉了下來。佛靑去勢如電,連劍帶輪沒入一根鐘乳。

  撲,巫嫋嫋翻身落地,還沒還過神來,左腕一痛,挨了一記狠踢,符筆登時脫手,嗖地飛出老遠。

  巫嫋嫋手持兩支符筆,左筆丟失,右筆揚起,可還不及寫符,禹笑笑攥住了筆管,將她撲倒在地,擰住她的手腕,向一塊石頭上狠狠磕下。

  巫嫋嫋手背劇痛,可還握住筆管不放。禹笑笑想要擰斷筆管,但那支「銀流蘇」千摶百煉,堅不可摧,她心頭一急,抓起巫嫋嫋的收又是一擰。

  白虎女的喉間發出一聲悲鳴,「銀流蘇」脫手,咕嚕嚕滾到一邊。禹笑笑來不及歡喜,忽見巫嫋嫋目射凶光,左手突出,狠狠摳住了她左肩的創口。

  少女痛得渾身戰抖,慘哼一聲,放開巫嫋嫋的左手,來扳她的右手。巫嫋嫋乘勢擰腰,將禹笑笑壓在下面,翻滾間,禹笑笑膝蓋突出,頂中了對手的小腹。

  巫嫋嫋彈起老高,秀麗的臉龐一陣扭曲,禹笑笑腰身一挺,飛起左腳,正中巫嫋嫋的胸口。

  白虎女飛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只覺胸口窒悶,呼吸艱難。

  禹笑笑捂著傷口,抖索索站起身來,鮮血順著手臂流下,點點滴落在地,有如一朵朵怒放的紅蓮。

  「巫嫋嫋!」禹笑笑蒼白的臉上,透出一絲少有的傲氣,「我可是甲士的女兒!」

  「臭丫頭!」巫嫋嫋捂著胸口,搖晃著爬了起來,她披頭散髮,活是一隻淒厲的女鬼,「我要殺了你!」

  禹笑笑一縱身,跳到半空,雙腳分開,勢如燕子剪水,右腳向上一挑,狠狠抽在了巫嫋嫋的臉上。

  白虎女又一次飛了出去,左頰吹氣似的腫脹起來。

  「你敢踢我臉!」巫嫋嫋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臭丫頭,你敢踢我的臉!」

  禹笑笑淩空翻轉,左腳又出,巫嫋嫋著地一滾,禹笑笑腳尖掃地,攪起一片石屑亂塵。

  巫嫋嫋跳了起來,一揚手,大叫一聲:「銀流蘇!」符筆勢如閃電,直奔她的手心,冷不防禹笑笑攔在中途,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符筆。

  巫嫋嫋變了臉色,不待禹笑笑動筆,兔起鶻落,貼地一滾,起身時,禹笑笑的「蛾眉」到了她的手裡。兩人倉促間交換了符筆,兩隻筆嗖嗖跳動,各自不聽使喚。可是勝敗光頭,誰也顧不得許多,禹笑笑舉起「銀流蘇」,正要寫符,不料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符字再也寫不下去。

  「銀電飛星!」銳聲貫耳,禹笑笑心頭一沉,腦海裡閃過兩張人臉,一個胖乎乎眉眼含笑,一個眉頭微皺,明亮的眸子裡帶著一絲憂慮。

  「簡真。方非……你們一定要贏!」她的念頭模糊起來,銀光閃爍飛來,可她已經躲不開了。

  繞過石林,走了不到三百米,一聲虎嘯傳來,夾雜淩厲寒風,刮得三個男生面皮生痛。

  方非不由倒退一步,眯眼望去,正前方的石窟裡蹲伏著兩頭插翅的飛虎,一黑一白,面容獰惡,為首一頭血口怒張,沖著三人厲聲咆哮。

  雲從龍,風從虎,無怪這洞裡寒風外泄,原來溶洞深處,藏了兩頭窮奇。

  窮奇是北風之妖,無論走到那兒,都有狂風相隨。又是兩聲咆哮,窮奇一起振翅,掀起陣陣寒風。

  龍潭虎穴,名副其實,可是,只憑三人的道行,絕對降服不了這一對妖虎。

  「呵!」這笑聲落入方非的耳中,真是熟悉的要命。

  窮奇身後,繞出兩個人來,一高一低,一壯一瘦,正是最最關心危字組的老朋友—司守拙和鐘離壽。

  兩個老朋友背對著窮奇,泰然自若,沖著三人,發出呵呵怪笑。

  「危字組能到這兒,還不算太差嘛!」司守拙一臉的滿不在乎。

  「可惜哇!」鐘離壽摩拳擦掌,「這兒是你們的終點站。識相的滾回去,要不然,我後面的大貓咪可不是吃素的喲……」

  「誰是大貓咪!」黑窮奇一聲怒吼,口吐人言,它的鼻子上有一塊銀斑,爪子一抬,勾住鐘離壽的後領,將他拎了起來,「鐘離霆的兒子,你把我跟貓鬼相比嗎?那種小不點,只配舔我爪子上的泥巴!」

  「哎呀呀!」鐘離壽伸手摸了摸窮奇的虎須,「貓鬼算什麼東西?銀斑鼻,你可是最了不起的妖怪啊!」「鐘離霆的兒子,我幫你,是瞧皇師利的面子!你小心點兒,別說錯了話!」

  黑窮奇放下鐘離壽,撲撲連拍翅膀,洞裡一陣飛沙走石。

  方非心中納悶,低聲說:「呂品,窮奇怎麼會聽鐘離壽的話?」

  「不奇怪!」呂品笑了笑,「鐘離壽的老爹鐘離霆是窮奇軍團的頭兒,鐘離壽比他爹差得遠,可是馴服兩隻飛虎,倒也不是什麼難事!窮奇個個狂妄,馬屁拍足了,什麼都好說!」

  「喝!」鐘離壽盯著三人,目透凶光,「你們還等什麼?我倒數三,再不滾出洞子,窮奇可要吃人了……」兩頭窮奇一陣吼嘯,拍翅鼓起一陣大風!

  「一……」鐘離壽托聲托氣,開始數數,「二……」三字還沒出口,呂品冷不丁說:「方非,你先走,我對付鐘離壽。簡真,你擋住司守拙……」

  簡真渾身的皮膚殷紅如血,靠在洞邊,難受得只想哼哼,聽了呂品的話,嚇了一跳:「什麼,方非先走,我擋住司守拙……」說到這兒,忽見呂品、方非四眼瞪來,這才醒悟過來,慌忙捂住嘴巴。

  「好哇!」司守拙微微冷笑,「危字組挺有骨氣!」

  「鼓起,哼,銀斑鼻,紅翎翼!」鐘離壽眼珠一轉,牙縫裡迸出一串吼嘯,「給我咬碎他們的骨頭!我要看看裡面是什麼氣!」

  兩隻窮奇長嘯一聲,白森森的牙齒,活是一排長劍。

  「鐘離壽!你這個瘋子!」簡真破口大駡,「你讓窮奇吃你的同學……」他好漢不吃眼前虧,邊罵邊退,誰知剛走兩步,雙腳粘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來。大個兒一愣,哀聲尖叫:「懶狐狸,你又害我?」

  「呵!」呂品雙手抱著後腦勺,「想溜哇?沒門兒!」

  「誰想溜了!」

  「沒想就好,老實待著!」呂品臉色一沉,「方非,還等什麼?」

  方非略一遲疑,銀斑鼻一聳身,好似淩厲黑電,狠狠向他撲來!

  「長牙!」青光一閃,方非掠過窮奇頭頂。銀斑鼻撲了個空,前爪刨中石壁,石塊無聲消失,露出來一個巨大的窟窿。

  方非不及轉念,銀斑鼻的背後長了眼睛,擰腰聳肩,翅膀向上一撩,帶起一股疾風。

  少年身子一縮,繞過鋼刀似的翎羽,不待窮奇拍翅,驅木筆直向前。這時一道黑影拍面掃來,又粗又長,正是窮奇的尾巴。

  這尾巴比鋼鐵還堅硬,比巨蟒還靈活,揮動的速度,比得上飛舞的子彈。方非向左急掠,尾尖擦身而過,帶起一陣銳風,落在方非身上,真是如切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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