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震旦1·仙之隱 | 上頁 下頁 |
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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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非吃完了飯,剛要起身,忽覺有人拍肩,一回頭,那人驚叫起來:「方非!真的是你?」 來人是禹笑笑。 「啊!」方非面皮發燙,「我、我也來考試。」 禹笑笑秀眼圓睜,不勝驚奇。這些日子兩人交往不多,少女不知道方非的底細,她盯了度者一會兒,笑著說:「這兒的人也真多!要不是你剛才沒有起身,我還看不見你呢!」 「你呢?」方非盯著少女,「起身了嗎?」 「跟你一樣。」少女淡淡一笑。 「簡真呢?」方非問。 「他忙得很呢!」禹笑笑半譏半笑,向著遠處一指,大個兒趴在那裡,正在埋頭苦吃。 見了方非,簡真的眼珠子差點兒蹦了出來,嘴裡的飯菜幾乎把他活活噎死。他喝了一大碗湯,總算順過氣來。 「不可能,這都是幻覺……」他伸出兩隻油手,使勁來抓方非,嚇得小度者張惶後退。 「簡真。」禹笑笑大不耐煩,「你別吃了,我們出去聊聊。」 簡真天生害羞,見了女人就很惶恐,更甭說跟漂亮女孩說話。換了別人,休想把他從飯桌邊拖開,可是禹笑笑一開口,他就有些吃不消了——大個兒唉聲歎氣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真是心如刀絞。 到了殿外,弄清緣由,大個兒立刻大呼小叫,那口氣跟申田田一模一樣:「開什麼玩笑?你連飛劍是什麼造的都不知道,也敢來參加八非天試?」 「沒關係!」禹笑笑滿不在乎,「就算考不上,也不會死人!」 簡真憤憤不平,指著方非大喝:「你這是浪費考試名額!」 「得了吧!」禹笑酷似以父親,喜歡抑強扶弱,「你也未必考得上!」大個兒聽了這話,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登時蔫了下去,嘴裡嘰嘰咕咕:「我拜玄冥的時候,石像可是轉了左眼的……」 三人住處相近,於是結伴同行。簡真還在惋惜丟下的美餐,禹笑笑卻在沉思默想,極欲想個法兒,給方非惡補一下。可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一想,只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補起了。 天已黑盡,真月亮躍上了浮羽山頂,叫支離邪籠在袖裡把玩。假月亮四面放光,映照一切人物,都會留下四道影子,虛實參差,形影糾纏,映襯霜白的月光,活似夜色染成的花瓣。 前方路邊,忽地閃出幾條人影。三隻吃了一驚,聽對面聲如洪鐘:「好傢伙,三個異見者,你們湊在一塊兒,商量什麼陰謀?」 簡真嚇了一跳,騰地內到禹笑笑後面,倒是方非沉得住氣:「你是誰?」 來人哼了一聲,紛紛走上前來,卻是八個少年男子,大多身著銀白羽衣,好幾個的額上束了一道亮銀色的頭箍。 「白虎人!」禹笑笑心裡咯瞪一下,符筆落到手心。剛才說話的是個高大少年,一身亮白短裝,頭髮紮成一條馬尾。他的腦門寬大,挺直的鼻樑下生了一張闊嘴,兩道目光尤其淩厲,就像盯著羔羊的餓虎。 這是一個甲士!禹笑笑只看外表,就覺對方十分厲害。 「我是白虎司守拙。」高個子聲音上揚,「我要知道,吃飯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起身?」他哼了一聲,抬手一指,「胖子,你先說。」 無人應聲,司守拙臉一沉:「躲在後面的胖子你啞巴了嗎?」 「你叫我?」簡真有點兒吃驚,指著鼻尖,「我很胖嗎?」 「少廢話!」司守拙把手一揮,「答我的話!」 「這、這……」簡真給人叫成胖子,心裡又驚又氣,「我媽說了,我要敢說『白王無上』,做出那個手勢,她就把我丟到無情海裡去!」 「你媽真不懂事。胖子,記好了,下次再不起身,我就把你丟到亡靈海去。」司守拙又指禹笑笑,「你呢?為什麼不起身?」 「因為皇師利是個混蛋!」禹笑笑答得乾脆俐落,對面的陣營裡響起一陣咆哮聲。 「很好!這答案有種。」司守拙面頰抖動,眼神更加陰沉。 禹笑笑哼了一聲,心裡飛快琢磨,敵強我弱,這困境如何擺脫。這時司守拙又指方非:「度者,你呢?」 「什麼?」 「你為什麼不起身,不向白王致敬?」 方非冷冷說:「白王是誰?」 對手全都變了臉色,司守拙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長嘯。 「三對八!」禹笑笑暗暗心急,「哎喲,不對,是二對八,方非上不了陣……」 正想著,一個少年道者分開樹叢,沖了出來,邊跑邊叫:「司守拙,司守拙……」 「什麼事?」司守拙皺起眉頭,「米錯,不是讓你對付那個姓天的丫頭嗎?」 「人,人……」米錯臉漲通紅,「全,全被打倒了。」 「什麼?」司守拙倒抽一口冷氣,「一對八?」 「兩、兩個照面,倒了七個!」米錯連連喘氣,「我跑得快,來,來報信!」 「你跑得還真快!」司守拙兩眼出火,「誰先動的手?」 「這個,」米錯扭捏一下,「我們還沒說完,那女的只說了一句,就把兄弟們惹急了。」 「什麼話?」 「她、她說:『一群狗,都滾開』。」 「這是她的做派!」司守拙想了想,「她還在嗎?」 「我不知道!」米錯使勁搖頭。 「好!」司守拙抖擻精神,「我去會會她!」說到這兒,忽覺底氣不足,補上一句,「你們……都跟我來!」一群人拔腿就走,倒把方非三個丟在一邊。 禹笑笑一皺眉,輕聲說:「我們也去!」 「什麼?」簡真白了臉,「笑笑,你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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