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歌 > 靈飛經5:龍生九子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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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虎和尚。」趙見淮臉色大變,忽一揮手,叫道,「扯呼!」鹽幫弟子扶起傷者,轉身就走。道衍袖手微笑,也不阻攔。水憐影咬一咬嘴唇,忽地大聲說道:「趙見淮,我的丫轚呢?」趙見淮冷冷不答,轉入巷道,消失不見。 水憐影望他背影,俏臉發白,冷不防朱高煦湊上前來,笑嘻嘻問道:「怎麼?姑娘的丫轚叫他們搶走啦?」水憐影點頭。朱高煦「嘿"了一聲,慨然說道:「怕什麼,搶回來就是了。」水憐影瞥他一眼,微笑道:「那就有勞了。」 她這一笑,恰如幽蘭澱放、秋月鏡開,朱高煦瞧得兩眼發直,好容易才回過神來,轉向護衛大喝:「去,把姑娘的丫發搶回來。」眾護衛應聲上馬,道衍冷不丁說道:「二殿下不要莽撞,對方不乏能人,這些王府侍衛,只怕不是對手。」 朱高煦啐了一口,罵道:「狗屁能人。」又沖著護衛喝道,「呆什麼?還不快追!」眾護衛拍馬便走,追趕上去。 道衍目送護衛去遠,沉吟一下,回頭說道:「道靈師弟,幸會幸會!」 樂之揚久聞道衍之名,此人綽號「病虎」,既是席應真的高足,也是燕王府的謀主,俗家姓姚名廣孝,為人獨立特行,拜了席應真為師,卻不入玄門,只以和尚自居。樂之揚不意此時遇見此人,只好說道:「小弟久聞師兄風采,今日一見,名下無虛。」 水憐影聽了這話,回頭看來,一臉驚訝,樂之揚不待她發問,捉住她手,輕輕捏了一下。 女子只覺被捏之處穌麻入骨,雙頰染上一抹紅暈,她只怕失態,匆匆轉過臉去,誰知這一回頭,忽見朱高煦色眯眯望著自己。水憐影大為不快,轉過目光,冷冷看向別處。 忽聽道衍笑道:「我剛從陽明觀出來,聽師父說,師弟你在辦一件大事,卻不知辦得怎麼樣了?」 「別提了。」樂之揚微微苦笑,"如非師兄援手,別說辦事,小命兒也保不住。」道衍沉吟道:「這件事和鹽幫有關麼?」樂之揚道:「多少有點兒關係。」道衍「唔」了一聲,皺眉不語。 朱高熾一邊聽見,奇道:「張士誠死後,天底下還有鹽幫麼?』』「鹽幫自古有之。」道衍慢悠悠說道,「販賣私鹽,本是干犯國法,取利於生死之間,若非膽識過人,決計難以成功。故而鹽幫子弟,太平時販賣私鹽,遭逢亂世,就是竊國大盜。 近代有名的如張士誠,更遠一些,唐末之時,黃巢、朱溫都是鹽幫弟子,二人禍亂天下,竟然滅亡大唐。」 朱高熾聽得動容,朱高煦卻大剌剌說道:"黃巢我知道,這個朱溫卻沒聽過。朱溫,豬瘟,這名兒真他娘的大逆不道,豬遭了瘟,那不是詛咒我老朱家麼?」 朱髙熾臉色發青,怒道:「二弟你少說兩句,聖上聽見了,仔細你的皮。」朱高煦笑道:「怕什麼?老頭子又沒長順風耳。」朱高熾正要斥責,忽聽馬蹄聲響,護衛們空著手回來。朱高煦勃然大怒,問道:「人呢?」 「殿下恕罪。」眾護衛跪在地上,一人苦著臉道,「那些人鬼得很,轉個彎兒就不見了。」 「放屁。」朱髙煦舉起馬鞭,抽在那人肩上。那人哆嗦一下,不敢動彈。朱高煦還要抽打,樂之揚舉手擋住,笑道:「殿下息怒,鹽販子都是老鼠,偷偷摸摸地見不得光,令屬下卻是猛虎,老虎捉老鼠,大材小用,捉不住大傷虎威,捉住了也無光彩。」 朱高照聽了這話,神色稍緩,點頭說:「不錯,我燕王府的虎衛,不能跟鼠輩一般見識……」一揮手,叫道,「都起來吧!」 眾護衛方才起身,朱高熾笑道:「道靈仙長,揀日不如撞日,你隨我們一同赴宴如何?」 樂之揚搖頭說:「魏國公又沒請我。」朱高熾笑道:"不打緊,魏國公是我的舅舅,外甥帶朋友去舅舅家吃飯,本來就是極平常的事兒。 仙長又是老神仙的徒弟、皇太孫的伴讀,朝廷之中,不知多少人想結識你呢。」 「世子說的是。」道衍也笑道,「你我師兄弟見面,怎麼也得喝上兩杯。」 樂之揚想了想,湊近水憐影耳邊說道:「鹽幫死纏爛打,唯獨害怕官府。而今之計,混入官府,才能避開他們的糾纏。」朱高煦見他二人舉動親密,油然生出一股妒意,當下背起雙手,重重咳嗽兩聲。 兩人應聲分開,水憐影掃視眾人,神色疑惑,勉強點頭道:「憐影落難之人,全憑樂公子主張。」 樂之揚笑了笑,拱手說道:「世子盛情難卻,我就老著臉皮蹭一頓飯吃。」朱高熾大喜過望,說道:「好,好,舅舅見了你一定高興。」 朱髙煦得與佳人同行,也是兩眼放光,忙叫護衛騰出兩匹駿馬。水憐影說道:「我不會騎馬,一匹就夠了。」朱髙煦涎著臉笑道:「姑娘若不嫌棄,跟我同乘一騎如何?」 他出言無狀,水憐影默然不答,冷冷望著遠處。朱高熾忙說:「二弟,男女有別,還是另找一輛馬車為好。」 朱高煦大怒,回頭瞪視兄長。朱高識知道他的性子,故作不見,找來一乘馬車供水憐影乘坐。 —行人前往魏國府,朱高煦不時偷窺車內,可惜布簾嚴密,不見女子容顏,一時心癢難禁,挨到樂之揚身邊,笑嘻嘻問道:「小道士,你跟那姑娘如何稱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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